第386章 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江董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沒藥字數:3250更新時間:24/07/05 03:33:32
    “江年泰四宗罪,母親都清楚哪一條呢?”江年宴說。

    江老太微微蹙眉。

    江年宴繼續道,“罪行一,妒弟,年紀輕輕時就一手策劃綁架事件,並且隻手遮天隱瞞弟弟在外流落還活着的事實;罪行二,勾結東南亞暗道勢力;罪行三,不良競爭,掀動輿論,惡意攪亂股市;罪行四,殺弟,爲的就是不讓自己的把柄旁落。”

    他頓了頓,擡眼看江老太,“這一樁樁一件件,他每一件事都朝着自家兄弟來,試問這樣的人還怎麼坐在集團主席的位置上?”

    江老太呼吸急促。

    眼下是看得出她心中明鏡。

    江年宴撥了通電話,等對方接通了,他淡淡開口,“你來跟母親說。”

    將手機遞給了江老太。

    是江年啓。

    在聽到江老太的聲音後都帶着哭腔,嗓音裏又有着憤恨。

    “媽,您不能再糊塗了,大哥現在連我都想除掉,我是他親弟弟啊,親弟弟!”江年啓牙根咬得咯咯直響的。

    “我跟您承認,爲了綠洲項目我的確威脅過大哥,可都是江家利益,說白了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就算我捏着把柄又怎樣?我也不會說出去,結果他倒好,見我無望參與到項目中去,就怕我會泄漏他的祕密,一心想要除掉我,這次要不是老三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房間裏很安靜,江年啓憤慨的嗓音都趕上免提了。

    虞念在旁聽着,心裏五味雜陳的。

    一家人,親兄弟啊,相互算計。

    江年啓受傷確實不輕,剛醒來時也以爲是意外。

    可它也不是傻子,思來想去的就懷疑了。

    於是那晚江年宴來找他,跟他說,你還吊口氣活着,江年泰勢必要除掉你。

    江年啓知道江年泰心狠手辣,也知道江年泰不會放過他。

    但直到他裝昏迷不醒真就迎來江年泰派來的殺手時,他才終於相信,他的親生哥哥的確可以衝着他下毒手。

    整個過程江老太都沒說話,眼眶卻是紅的。

    通話結束後她更是久久陷入沉默。

    虞念挺心疼江老太的。

    這世上沒有一個做母親的能看着自家兒子相互傷害而無動於衷的。

    良久後江老太才開口問,“年啓他現在怎麼樣了?”

    江年啓遇險,老劉抓住那兩人的同時也帶走了江年啓,以防止他再出危險爲由。

    江年宴跟江老太說,“母親,二哥現在經不起嚇,一點風吹草動都緊張得不行,但身體上無大礙了,我已經給他安置在很安全的地方,您放心。”

    江老太問他,“還有什麼地方能比江宅更安全?”

    江年宴從容淡定的,“江宅也是大哥的江宅,二哥現在心裏有陰影,連江宅都不敢回了。”

    他輕呷一口茶,放下茶杯,“我理解母親的心情,但是大哥和二哥的矛盾不可調和。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打了一架第二天就好了。我也理解母親會誤會我,認爲我是挾持二哥來達成目的。”

    江老太嘆氣,“難道不是?”

    “是,也不是。”江年宴輕聲說,“外界可以這麼認爲,對我而言無所謂,可是面對母親,我不想讓您爲難,二哥很清楚自己沒能力坐上那個位置,他只想保命,就這麼簡單。至於大哥,”

    他將手機裏的視頻調出來,示意給江老太看。

    是那兩人招供的畫面。

    兩人詳細說了他們是怎麼被江年泰僱傭,怎麼去意圖殺害江年啓的事實。

    並且也承認這件事一旦了結,他們將會得到一筆不菲的尾款,以及會被直接送出國。

    至於江年泰與東南亞那一帶勾結的事兩人也坦白了,說他倆原本就是布爺的人,後來被派到了江年泰身邊。

    江年泰生性多疑,一般保鏢他不會相信。

    “你想拿這段視頻來做交換條件?”江老太微微皺眉。

    江年宴輕聲說,“不夠嗎?”

    江老太一怔。

    虞念在旁將這幕看得真切。

    如果將這些證據交到警方手裏,那證據鏈未必完整,江家爲了家族榮譽也必然腰保下江年泰。

    終歸沒出人命,所以江年泰得到的懲罰不會太大,等他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那也必然是個後患。

    可這些證據拿到董事會,哪怕在圈子裏傳開就足夠了。

    沒有董事會能容下一個殺人犯坐在集團主席的位置上,也沒有哪家合作商會跟劣跡斑斑的集團合作。

    江家榮譽受損,口碑崩塌,在信息發達的當下,對於江家來說會是致命打擊。

    江老太何其聰明,怎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綠洲項目我勢在必得,如果重新以江氏集團身份拿到開發權,這對集團來說是利好消息。”江年宴輕描淡寫,“母親,單是這點的話大哥已經做不到了。”

    “現在江氏再股市動盪,大哥再出面只會加速危機,母親也不想看着大船難掉頭吧?”

    江老太面容憔悴,“這一天早晚會到來,我心裏是有數的,所以,我才用一個人情來給老大換個體面。”

    江年宴說,“母親與念念斷親,這份恩情我感激您,還有您的養育之恩,我不會忘。就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今天我才坐在這裏,否則,”

    他頓了頓,“以眼下江氏的股勢,我不是沒有能力直接取而代之。”

    江老太擡眼看他,“你要的是名正言順。”

    “是。”江年宴不否認,“我的這份體面只能是母親給,當然,作爲交換條件,我也會配合母親維護大哥的臉面,只要他肯心甘情願退下來,並且保證自己從今以後能夠安分守己,我會讓他做個悠閒王爺。”

    江老太看着他,問,“他曾經害過你,你不恨他?”

    “當然恨,我恨不得將他扔進狼羣裏,讓他嚐嚐什麼叫絕望和生不如死的滋味。但現在報仇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江年宴說。

    “你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江老太雖然這麼問,但目光朝着虞念臉上一轉,心裏多少知道了。

    江年宴還是將話說得清楚,“是,我想名正言順地給予念念一些東西,包括承諾。”

    虞念一怔。

    -

    虞念將今天這場見面看作是場談判。

    事實上,不管江老太也好,江年宴也罷,都在字字句句談條件。

    可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雞飛狗跳義憤填膺。

    江老太再悲痛也要面對現實。

    而像是江老太這種級別的人,所面臨的現實就是如何維護家族榮譽和平衡兒子們之間的關係,將親生兒子的傷害降到最低。

    “會覺得這樣的江年宴陌生嗎?”

    老宅花園裏,虞念陪着江老太慢慢散着步。

    在這場“談判”中,江老太明顯是處於被動地位,雖說最後以考慮的說辭結束,但虞念覺得,江年泰讓出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江老太單獨跟虞念敘舊。

    虞念在江老太面前總會習慣性地叫奶奶,江老太說,“你要是再改不過來,老三該不高興了。”

    問及江年宴今日的行爲,虞念說,“如果比起他之前過的那些日子,我覺得他今天對江年泰所做的已經心慈手軟了。”

    虞念沒有刻意去渲染江年宴曾經受過的苦,她是相信江老太的能力,既然知道江年宴的過往跟江年泰有很大關係,所以勢必會找人去查江年宴經歷過的事。

    江老太聞言後點頭,“所以今天不論老三做什麼,我都覺得是江家欠他的。江年泰是我的親生兒子,他做了林林種種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能不痛心嗎?”

    她在木椅上坐下,也示意虞念坐。

    “老三是有手段的,也源於你的幫助,念念,你做了本該我去做的事情,很感謝你。”江老太由衷地說。

    虞念連連搖頭,“不,是您想得周全。”

    江老太擡手輕撫她的頭,“斷親或許是我能爲你做的最正確的事了,念念,我是喜歡你這個孩子的,好在兜兜轉轉的,你最終還是會屬於江家的,不是嗎?”

    虞念聽了窩心。

    -

    從老宅離開後已經擦黑了。

    江年宴和虞念沒在老宅裏用餐。

    江老太許是思慮過重,早早就回房休息了,頭疼得緊。

    一路上虞念很少說話。

    江年宴親自開車。

    見她不說話,他問,“你是覺得我這麼做不妥?還是認爲我很卑鄙?”

    虞念慵懶地靠在那,輕聲說,“生意場上的事孰是孰非沒有定論,大家更願意去相信那個勝出的,我只是有點倦了,提心吊膽了一整天。另外,我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怎麼講?”

    虞念沉默少許,一下子坐直了,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你雖然沒以中勢的名頭對江氏股份進行收購,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真能吞了江氏?”

    江年宴穩穩控着方向盤,說,“不會做到一夜之間改天換地那麼迅速,但時間足夠的話,吞了江氏也不是不可能。”

    虞念一下就明白了。

    關於這點江老太何嘗想不到?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如果沒牽扯到江年泰的事,那江氏絕對不怕跟對方形成拉鋸戰的狀態。

    眼下是江年泰的時間不夠,江老太哪敢冒險?

    “行啊你,拿捏人心的本事叫人瞠目結舌。”虞念輕嘆,“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江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