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像是兩個世界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沒藥字數:3418更新時間:24/07/05 03:33:32
    被老劉生擒的那兩個殺手果然嘴緊。

    當時兩人作案的時候,一人是盯梢一人是動手。

    老劉說得沒錯,是布爺的人,做事風格就很布爺,所以老劉對付他們輕而易舉。

    沒讓警方介入。

    這一夜下了暴雨,電閃雷鳴。

    雨點砸在窗玻璃上都恨不得能將玻璃敲碎。

    商務車在處廢棄的倉庫前停下來,等候多時的老劉見狀撐傘迎上。

    車門打開,黑傘之下,是男人冷峻的臉,黑色西裝褲,光亮的皮鞋踩在濺溼的地面。

    黑傘之上,砸下來的雨珠濺起水花。

    江年宴的嗓音低沉,比這雨夜還來得叫人滯悶。

    “交代了嗎?”

    老劉熟悉這種感覺。

    曾經在東南亞,江年宴爲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也是給人這種感覺。

    嗜血、深沉、陰暗。

    他就是暗夜裏的魔,與不見光的危險與冰冷同行。

    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自從江年宴回了北市,回了江家,他收斂了一身肅殺嗜血之氣,變得溫雅岑冷。

    人人叫他宴少,人人都敬畏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

    可老劉知道,矜貴並非是江年宴的底色,真正的他就是像今晚這樣,陰暗狠辣,爲達目的什麼都能豁出去的決絕。

    老劉低聲說,“兩人一口咬定跟江年啓有私仇,不受任何人指使。”

    說話間江年宴已經快走到門口,聞言後停下了腳步。

    跟着老劉來的還有四名保鏢。

    有兩名在倉庫裏看人,剩下兩名守在門口。

    見到江年宴後紛紛道,“宴少。”

    江年宴微微點頭。

    老劉壓低了嗓音,“裏面那兩個,只承認之前跟過布爺,後來回國後就應聘了江年泰的保鏢,兩人表示江年泰從沒問過他倆之前的事。”

    江年宴嘴角微揚,冷笑。

    在進倉庫之前問,“所有人的手機都收了嗎?”

    “收了。”老劉應聲,“確定不會有手機。”

    江年宴淡淡嗯了聲,便進了倉庫。

    倉庫裏沒燈,點了三隻如成年人手腕粗的蠟燭。

    倒也是映得室內光亮。

    外面風雨大,從窗縫裏鑽進來,引得燭光搖曳。

    晃動的燭光似魚躍濺起的粼光浮游在江年宴的眉眼間,襯得他眸底都是看不透的暗影。

    兩人五花大綁,鼻青臉腫的。

    看得出是在江年宴來之前就挨了一通打了。

    江年宴步子不疾不徐,兩人擡眼看他時,眼裏瞬間劃過的恐懼是不容忽視的。

    老劉擦淨了一把椅子拖過來,放在兩人的正前方。

    江年宴遊哉地坐了下來。

    一把破舊的椅子愣是被他坐出了貴族氣。

    “說吧。”江年宴靠着椅背,右腿優雅地疊放在左腿上,語氣不疾不徐,“布爺跟江年泰什麼時候搭上的關係?”

    兩人都不吱聲。

    老劉站在一側,見狀後厲喝,“宴少都來了還不說?不知死活的東西!”

    其中一人開口了,聲音不大,“我們……該說的都說了……我倆現在跟布爺沒關係,江年啓之前叫人打過我……這兄弟,所以這次我倆才……”

    江年宴擡眼看着開口說話的這人,“馮大年是吧。”

    開口說話這人明顯怔了怔,然後虛弱點頭。

    “說說看看,江年啓爲什麼打人。”江年宴慢條斯理。

    馮大年剛要開口,就聽江年宴又說,“徐錢你說。”

    另一人叫徐錢,來之前江年宴都將兩人的情況摸透了。

    徐錢傷勢較爲嚴重,半邊臉腫得老高。他艱難開口,講了江年啓曾經的行爲。

    徐錢表示說,他跟馮大年因爲是半個老鄉,所以當年跟着布爺混的時候就走得比較近。但他們沒在布爺身邊待太久,怕沒命,思來想去的兩人還是回了國。

    最開始兩人沒想去應聘保鏢,就在北市的一家飯店裏做保安。

    一次就遇上了江年啓。

    徐錢不小心惹得江年啓不高興,雖說當時沒什麼,可剛一交完班徐錢就被人揍了。事後他才知道那些是江年啓的人。

    那次徐錢被揍得不輕。

    下不了牀也沒法上班,之後就被飯店給辭退了。

    這件事被徐錢一直記在心裏,也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找機會報復回來。

    之後他們聽說江家招保鏢,僱主是江年泰,這在徐錢覺得時機到了,便拉上馮大年去了江氏。

    兩人身手不錯。

    畢竟在灰色地帶做過事,所以兩人自然就留在了江年泰的身邊。

    徐錢有氣無力地說,“江年啓半死不活……地躺在那,正是報仇的好時候……”

    江年宴擡眼,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老劉。

    老劉微微點了點頭。

    的確是有過節。

    江年宴微微一笑,可笑不入眼,“答非所問,我要知道江年泰和布爺的關係,聽不懂嗎?”

    馮大年搖頭,“我們不知道。”

    江年宴面色微微一沉,看了老劉一眼。

    老劉領會,一擡手,兩名保鏢上前。

    緊跟着是一聲接一聲的慘叫。

    任人聽了都毛骨悚然的。

    老劉走到江年宴身邊,面無表情的,這一幕對他來說都司空見慣了。

    江年宴則在看手機。

    五分鐘前虞念發了條語音過來。

    他聽了聽。

    虞念問他在哪,什麼時候回家?

    嗓音軟軟柔柔的,跟眼前的聲嘶力竭形成鮮明對比。

    江年宴有片刻的失神。

    在虞念身邊和在東南亞是兩個世界。

    已經很久了,他以爲自己身在天堂,早就脫離了那片孽障黑暗的深海。

    尤其是當他有了虞念之後,曾經在東南亞那些個血腥的日子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

    可現在,耳邊是因爲他動私刑而迴盪的一聲聲淒厲慘叫,手機裏卻是綿軟安逸的溫柔鄉。

    老劉見江年宴失神,輕聲開口,“宴少。”

    江年宴從詭異的情緒中走出來,看了一眼對面,淡淡命令,“停。”

    兩名手下停手。

    老劉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他真擔心再這麼打下去就會出人命了,畢竟這裏不是灰暗地帶。

    江年宴一手執着手機,眉眼似有思考。

    他回覆了文字:在外面辦點事,不會太晚回。今晚暴雨,注意關好門窗別着涼。

    虞念很快回了:好。

    收了手機,江年宴再擡眼時眸裏的柔情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森涼殘冷。

    “再問一遍,江年泰和布爺什麼關係。”

    馮大年滿臉是血,嘴巴很艱難地蠕動,但沒發出聲音。

    江年宴說,“有些話你們最好想好了再說,因爲我這個人沒太多耐性。好心提醒一句,既然是出來走刀子的,那最好是斷了感情,要不然軟肋捏別人手裏可不妙。”

    說着,將手機一揚。

    老劉接了過來。

    走到馮大年面前,將手機裏的照片遞到他面前。

    馮大年努力睜眼一看,一下就變得激動了,嘴脣顫抖。

    “認識吧?”老劉冷喝。

    馮大年恐懼地看着江年宴,“斬、斬鷹,不不,宴、宴少,求你放過我妹妹,她、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江年宴語氣淡淡,“她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呢?”

    馮大年嘴脣翕動。

    陳錢在旁艱難開口,“馮哥……不能說,說了你和我,還有我們的家人……也同樣沒命……”

    老劉冷言,“江年泰現在自身難保還能顧得上你們?所以最好放聰明些,再不配合,江年泰可能動不了你們的家人,但布爺不會動不了他們。”

    馮大年一激靈。

    “你們殺江年啓失敗反被擒,於江年泰來說就是廢棋,現在又被我們的人抓過來,你猜江年泰也好,布爺那邊也罷,會不會相信你們的忠貞不二?尤其是布爺,會不會想着殺人滅口?”

    馮大年顫抖。

    “還有徐錢,你真當你把你弟弟安頓好我們就找不到他了?”老劉語氣沉涼。

    這一下就讓徐錢破防了。

    馮大年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終究還是繃不住了,“我、我說……但是,你們要保證不碰我們的家人。”

    江年宴淡聲,“好。”

    -

    虞念等江年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室內沒開明燈。

    只是沙發邊的落地夜燈。

    映出淡淡光暈。

    虞念躺在沙發上,耳邊是隱隱的電閃雷鳴聲。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覺得自己隱約像是被人抱起,很輕柔的動作。

    等後背貼牀時,她全身舒展開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吻她。

    胸口短暫微涼後又變得很熱。

    虞念嚶嚀一聲,悠然轉醒。

    幽暗中身上伏着結實偉岸的男子,正在試圖挑起她本能的熱情。

    衣衫早就不整。

    肌膚相貼時,她柔軟溫暖,男人結實肌理線條,卻是微涼。

    他習慣洗冷水澡,不論冬夏。

    可明明洗過澡的男人,身上是那麼熟悉的浴液味,虞念還是隱隱聞到了血腥味。

    她含糊問,“阿宴,你是受傷了嗎?”

    最自然而然的反應,但問完這話後也就清醒了。

    受傷了嗎?

    彼此都適應了暗夜的微弱光亮,而藉着遙遠天際的一道閃電,江年宴也看見了她陡然轉得澄明又擔憂的目光。

    他低頭親吻她的脣,脣瓣很軟,似果凍般香甜。“哪有血腥味?或許就是雨腥氣吧,外面的雨不小。”

    是嗎?

    虞念摟上他的頸部。

    他卻順勢壓臉下來深深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