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眼淚

    “這可是你說的昂，我這次可沒有逼你！”

    李莊生喜形於色。

    “瞧你這樣！”

    祝枝雪又咧着嘴笑，原來李莊生這麼擔心她。越是這麼想着，她臉上的笑容就越是止不住。

    “伱那個夢還夢見我什麼了，我以後就跟你夢反着來吧！”祝枝雪哼哼唧唧，“我其實很怕疼的，打個耳洞都猶豫了很久，絕不會紋身的！”

    “嗯，我夢見你還不好好學習，文科前一百都考不上！”李莊生說。

    “不要太過分！”祝枝雪眼一橫，沒好氣道，“我之前也沒考過文科前一百！”

    “那你好好學習，爭取以後考上。”

    “你還好意思說我嗎？149！”

    李莊生挺胸：“我上次明明是159！”

    祝枝雪揶揄：“這麼得意，請問閣下是考了第159名嗎？”

    李莊生又是一陣尷尬：“咳咳，好漢不提當年勇，這次必進前一千！”

    祝枝雪便捂着肚子笑，笑得花枝亂顫，波濤澎湃。

    李莊生非禮勿視地別開臉，忽感覺到一股帶着惱意的視線，是遠處的陳鍾實。他心裏咋舌，懶得搭理這個人。

    “你怎麼了？”祝枝雪注意到李莊生表情的細微變化。

    “那個陳鍾實，是不是喜歡你？”李莊生皺眉。

    祝枝雪一怔，傲嬌地別過頭，又偷瞄了李莊生一眼，含笑：“我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我多漂亮了吧！喜歡我的男生多了去了！

    李莊生淡淡地提醒：“別理睬他，他人品不好。”

    此刻他也搞不清自己說這話有沒有一絲報復的成分在裏面，總之，他很厭惡這個人，儘管此刻的陳鍾實並沒有傷害他。

    “那誰人品好，你啊？”

    祝枝雪眼眸含笑，覺得李莊生應該是有那麼一點點吃醋的成分吧，以至於有些得寸進尺地主動試探。

    李莊生向遠處瞥了一眼：“高中生人品都不好，談戀愛的事情，等你上了大學再說吧。那個時候你就會發現，大學裏怎麼那麼多帥哥啊，眼睛都要挑花了！”

    “你上大學會談戀愛嗎？”

    “我不談。”

    “爲什麼？我覺得你人品很行，言而有信，也不顛三倒四，只會好心地幫助女生！”

    李莊生頭一歪，想了好一陣才明白祝枝雪的意思，莫名地咧嘴一笑，有種難以言喻的奇怪心情。

    “嗯……其實我是個宅男，你懂二次元嗎，像我們這樣的宅男都是變態，只會對純潔無瑕的二次元少女感興趣！”

    李莊生不想跟祝枝雪解釋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三觀，於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這個移動網絡還不是很發達的年代，所謂二次元死宅對小縣城普通人而言是個相當神祕的小圈子，流傳着各種奇怪的刻板印象。

    “二次元……”祝枝雪眼睛眨動。

    她想起李莊生之前好像是會在QQ空間發表一些諸如“沒有人懂我，我只要二次元就夠了”、“我若無力死去，那麼我將丟棄靈魂，成爲人偶”或者乾脆來一段完全看不懂的日語。

    她有時會借朋友的手機登QQ，雖然看見李莊生的說說都會點贊，但完全不明白是啥意思，或許這就是二次元常見的表達方式吧。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在國慶之前李莊生就把QQ空間隱藏起來，所有人都不給看了。

    “對沒錯，我們二次元是這個樣子的，對現實的女生沒有一點點興趣，只喜歡像動漫裏那樣純潔美好的jk。jk你知道嗎？就是日本女高中生！附帶一提，我覺得jk最棒的地方在於絕對領域，而絕對領域的黃金比例是在4：1：2.5……啊，不好意思，我說的有點多了，總是，因爲我是宅男，所以我只喜歡紙片人，真是抱歉啊！お前達が、俺の翼だ！”

    李莊生剋制着那不堪回首的羞恥記憶，滔滔不絕，胡言亂語。我變態成這樣，這下總沒話說了吧！

    “動漫少女哪裏好了，又不是真人！”

    祝枝雪聽罷，不僅沒有面露反感和困惑，反而鼓起臉，正經地反駁李莊生。

    “這……二次元肯定好啊！”李莊生沒想到祝枝雪會和他正經討論，一時間居然措手不及，支支吾吾，“二次元少女沒有心機，都很純粹，都很漂亮……”

    “但是她們都是假人啊，又不喜歡你！”

    “不不不，還是喜歡的呀……”

    “她們一般喜歡的都是動畫片主角吧，你又不是主角。”

    “一般，一般來說，我們觀衆，觀衆是代入主角的呀……”

    “好吧，就算主角是你的名字，她們也還是假人，就固定那幾句臺詞，不能跟你說話，不能跟你一起玩，也不能和你擁抱啊接吻啊之類的。你傷心的時候，她也不能出來陪你聊天。你開心的時候，她也不能出來一起分享……”

    祝枝雪真誠地辯論，李莊生汗流浹背了。

    怎麼辦，我感覺她說的太對了，完全無法反駁啊！

    若是高中時候的李莊生，此刻大概會有無數種反駁的理由，然而此刻的他，中二的身體裏卻寄宿着一個頹廢的靈魂。

    就算模仿着記憶中的中二發言，他也不是那個把二次元當做“唯一信仰”的他。人怎麼能爲自己都不信的東西辯護？

    “不，你不懂我們二次元！總是……我就是喜歡二次元！我是有老婆的人，我老婆是伊卡洛斯！”

    李莊生臉頰滾燙，反駁不了便只剩下嘴硬。

    我就是個沉迷二次元無法自拔的變態宅男啦，不要再問我爲什麼不談戀愛了！因爲我老婆在二次元裏出不來！

    “伊卡洛斯是誰，動漫人物嗎？”

    “對的對的沒錯，《天降之物》你知道吧，她就是裏面的女主，也是我老婆！”

    李莊生感覺自己要哭了，如果早知祝枝雪有這等刨根問底的精神，他就不該這麼隨便胡言亂語。

    前世今生，哪怕是一個人獨處，他也沒說過這麼羞恥的話。

    “我不知道《天降之物》誒，但應該就像《名偵探柯南》或者《百變小櫻》那樣的吧？但就像小蘭喜歡柯南，小櫻喜歡王小明……這個伊卡洛斯，應該也是喜歡她的男主角吧？”

    祝枝雪真誠地望着李莊生，目光好像在疑惑，你爲什麼要喊別人的老婆爲老婆？

    別問了，別問了……

    李莊生低下頭，這食堂的地縫怎麼那麼小，讓人怎麼鑽的進去？

    “切……這人好煩，真是跟屁蟲啊！”

    祝枝雪突然又不悅地咋舌。

    李莊生擡頭瞄了一眼，胡夢蝶今天依然坐在不遠處，和幾個朋友吃飯。

    但或許是見李莊生和祝枝雪相談甚歡，她深感刺痛，低下頭，眼淚啪嗒啪嗒掉進了米飯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