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人頭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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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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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後的大海字數:5714更新時間:24/07/01 02:54:19
日子一天天過着。
白鹿村又恢復了平靜。
祠堂修好後,大家齊聚祠堂,放鞭炮慶祝。
“這次修祠堂,大家都出了力.”白嘉軒說着感謝的話。
祠堂修成後,白嘉軒算是把族長的位子,坐穩了。
鹿子霖還想找周強的麻煩,說周強修祠堂沒出錢。
但,看到周強冒着寒光的眼睛,鹿子霖退縮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鹿子霖對周強有些害怕了。
周強的新家,由於要求較多,蓋的比較慢,還需要時間。
不過,沒人敢去搗亂。
沒瞧見鹿子霖這個鄉約要搗亂,都被周強揍成豬頭嘛。
村裏有一個算一個,沒人敢惹周強。
村裏人看見工地的活兒不少,想去做點事賺點錢,周強也讓去了。
每天圍着周強的人多了,比去保障所的人都多。
鹿子霖這個鄉約,沒啥威風,身邊只有幾個狐朋狗友。
周強包的山頭,種了一些洋芋、洋姜。
洋芋就是土豆。
洋姜可以用來做鹹菜,也可以適當吃一些當主食。
這兩種作物都很耐旱。
周強已經僱下了長工。
附近村子,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叫龐安。
他爹生病,花光了家裏的錢,走了。
窮的揭不開鍋,出來找活兒。
周強一次從省城回來,碰見了這龐安。
聊了一陣,覺得龐安不錯,就收下了。
龐安每天一大早來周強家幹活兒,幹一整天,到晚上回家。
龐安已經結婚,有媳婦有娃。
龐安不在周強這裏住。
吃當然是在周強家吃。
周強給的待遇,跟其他人一樣,不厚待也不刻薄,不多不少。
有了長工後,周強的小日子,過的更愜意了。
不是在省城住幾天,就是去山裏打獵,家裏的活兒,大部分都交給了長工。
扛着一把噴子。
騎着馬,周強就進山了。
周強有馬了。
他以前出行是驢車。
後來,買了馬,都是騎馬去省城。
周強想着哪天再買個盒子炮,配一把大刀,這樣裝備就齊全了。
進山打獵,周強也主要是玩兒,不在意能打到什麼。
有時,弄幾隻野雞、野兔回來。
有時,周強還能搞一頭野豬。
沒遇到土匪。
可能是因爲窮吧。
周強進山的方向,沒土匪。
白鹿村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某一天。
白鹿原上平靜的生活,被打斷了。
因爲,鹿子霖要收稅了,要清查田畝,加收人頭稅。
注意是加稅。
又要從老百姓口袋裏掏錢啊。
這又是要逼死老百姓的節奏。
白嘉軒問鹿子霖:“是不是吃下窟窿了?”
在白嘉軒眼裏,鹿子霖這個鄉約,啥也不幹,就是吃吃喝喝。
這跟之前的,縣裏有了虧空,多收三車糧食,一模一樣。
鹿子霖的保障所,不是正規的官府機構。
這裏上班的人,沒有工資。
加收的稅,縣裏分七成,倉分兩成,保障所分一成。
其實這一成也不算少了。
“沒有,胡說啥哩。”鹿子霖當然不會承認。
很快,收稅的消息傳了出去。
白嘉軒家又來了很多村民。
大家不想多交稅,想讓白嘉軒帶頭鬧事。
但這次白嘉軒不想出頭。
之前交農起事,白嘉軒帶頭鬧事,要不是朱先生的一封信,白嘉軒已經死了。
這次收稅,白嘉軒再挑頭鬧事,必死無疑。
所以,白嘉軒裝病躲了。
鹿三在大門口攔住衆人,說“族長害病了,疼的滿炕打滾。”
好傢伙,鹿三嘴裏白嘉軒這病,可不輕。
其實院子裏面,白嘉軒正和周強喝酒呢。
“族長,這人頭稅咱們交不交?”聽說人頭稅後,周強就藉口來白嘉軒家,吃仙草做的油潑面。
周強喜歡仙草做的油潑面。
白嘉軒抽口菸袋,皺着眉頭,有些無奈說:“怕是要交哩。”
“哦?族長,你不再弄個雞毛信,再弄交農起事?”周強隨意開玩笑。自從他打過白嘉軒後,跟白嘉軒說話更加隨便了。
“弄不成,再弄,要死人哩。”白嘉軒似乎怕死了。
“族長,鄉民們要是交了稅,怕是日子不好過了。”
白嘉軒點點頭,沒說話。
面對官府收稅,白嘉軒這個族長,也沒啥辦法。
滾滾大勢,個人是無力抵擋的。
“小強,來,吃油潑面!”仙草做好了面,熱情招呼。
“謝謝嫂子。嫂子,你做的油潑面比省城麪館做的都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碗。”
“好,我今天吃六碗。”周強沒有客氣。他來的時候,也沒空手,酒、肉、豆腐,都拿了不少,“三哥,來瓣蒜?”
“我有了。”鹿三也回來吃飯。
“那給我再加點辣子,辣子多了香。”
“好嘞。”
周強呼哧呼哧吃了起來。
外面的村民,見不着白嘉軒,只能去找鹿子霖。
“這是縣長的命令,公事公辦,我也沒辦法。”鹿子霖鐵了心要收稅。
鹿子霖幹的什麼差使?
就是幫官府,搜刮民脂民膏。
他這樣的狗腿子,註定是要被村民戳脊梁骨,被唾罵。
(PS:如果鬼子來了,鹿子霖一準是漢奸、走狗、賣國賊。鹿子霖的狐朋狗友,白興兒、桑老八等人,也一定是漢奸。)
官府要多吸老百姓的血。
老百姓要再被多吸血,就活不下去。
這就是無法調和的矛盾。
自古官逼民反,就是如此。
電視劇中,白嘉軒種了罌粟,成熟後,熬製鴉片,散發出香味,被白興兒聞到了。
白興兒抽過大煙,知道是鴉片,急忙告訴鹿子霖。
鹿子霖把白嘉軒叫到保障所,當着衆人面,指着白嘉軒鼻子問:“你種的啥?鴉片!”
種鴉片是犯法的。
白嘉軒解釋說是給藥鋪送。
鹿子霖當場說“我們也要種。”這擺明了要一起犯法。
白嘉軒不同意大家一起種,說“藥鋪收不了這麼多鴉片。”
白嘉軒這樣說,就犯了衆怒。
“憑什麼伱白嘉軒能種鴉片賺大錢,我們不能種?!”
這一刻,村民才不管白嘉軒是族長,也不管白嘉軒以前的付出。
但凡涉及到村民自身的利益,他們絕對能做到“忘恩負義、欺軟怕硬。”
於是乎,在鹿子霖挑撥和鼓動下,村民們不顧白嘉軒阻攔,都種了罌粟。
這算是變向解決了鹿子霖收稅問題。
白嘉軒算是無意中幫了鹿子霖大忙。
現在不一樣了。
白嘉軒的煙苗犁了。
白嘉軒沒有熬製鴉片,沒有引起‘你種了,不讓我們種’的問題。
沒有白嘉軒轉移‘不可調和的矛盾’。
鹿子霖就是被田福賢架在火上烤的野狗。
鹿子霖是白鹿村的人。
現在幫着外人,欺負鄉鄰。
鹿子霖,乃至鹿家的名聲,臭了,爛了。
鹿泰恆多年維持的鹿家名譽,蕩然無存。
“交稅,必須交稅!”鹿子霖帶着狐朋狗友,家家戶戶通知。
“不交!”
“想要人頭稅,沒門!”村民們拒不交,多收的稅。
但,顯然這是不行的。
扛槍的很快來了。
挨家挨戶的“搶糧食”,敢不交,直接抓人。
“不要啊!”
“糧食搶走,我們咋活啊!”
“給條活路啊!”
“鹿子霖你這個畜生!”
“鹿子霖你不是人!”
“鹿子霖你不得好死!”
“鹿子霖,挨千刀的,該天打雷劈!”
鹿子霖帶的路。
村民的糧食被搶走了。
這一刻,村民恨的不是扛槍搶糧的,而是恨鹿子霖。
村民們哭爹喊娘,白嘉軒聽到了,但白嘉軒沒有出頭。
不是白嘉軒不想出頭,是白嘉軒知道,出頭必死,還沒啥用。
胳膊扭不過大腿。
白嘉軒要是出頭,必定被滾滾大勢,碾壓成碎渣。
鹿子霖成了村民的出氣筒。
鹿家大門口,有人潑尿,有人拉大便。
鹿家不僅是名聲臭了,而且家宅也臭了。
這就是鹿子霖當狗腿子的代價。
“兆鵬,你這幾天不要出去玩兒。”鹿泰恆怕有人對大孫子下手。
“爲啥不能出去?”
“因爲你爸幹了壞事。”
“我爸幹啥壞事了?”
“幹了天打雷劈的壞事。”
一天晚上。
鹿子霖剛從李寡婦家出來。
沒走多遠,就被人打了一棍子。
矇住腦袋,扔進了豬圈。
早上。
才有人看到豬圈裏的鹿子霖。
“快來人呀,鹿子霖掉進豬圈裏了!”
鹿子霖睡的正美,被人叫醒,才發現是在豬圈裏睡。
“是哪個王八蛋幹的?”
“我草***”
鹿子霖來不及出豬圈,渾身臭烘烘的,就破口大罵。
但沒罵兩句,一頭母豬不樂意了。
“哼哼”兩聲,一頭把鹿子霖撞到,還在鹿子霖頭上拉了一泡屎。
鹿子霖沒提防,還吃了幾口。
“哈哈哈”圍觀的人鬨堂大笑。
鹿子霖狼狽的樣子,讓他們很解氣。
鹿子霖這個狗日的,終於遭報應了。
“白興兒,桑老八,你們兩個狗日的,還不過來扶老子!”鹿子霖怒了。
“鹿鄉,還是你自己起來吧,太臭了。”鹿子霖的狐朋狗友,竟然沒有幫鹿子霖。
因爲這次徵糧,鹿子霖對狐朋狗友也下手了,沒有留情面。
鹿子霖之所以沒留情面,是因爲收的越多,分成也越多。
鹿子霖心太黑,太貪財,沒給人留餘地,他自己也沒有路了。
鹿子霖沒人扶,在豬圈裏掙扎幾下,摔了幾跤,才爬出豬圈。
這次,鹿子霖顧不上罵人,狼狽的回家去了。
“我要報仇!”
“哪個混蛋打我的,我要斃了他!”
“該死的!白興兒和桑老八敢不扶我”
鹿子霖在家裏,罵罵咧咧起來。
他似乎也只敢在家裏罵了。
“混賬東西,給我閉嘴!”鹿泰恆終於忍不住了。
“爸,這是有人害我哩,我要報仇。”
“報個屁!”鹿泰恆怒喝一聲,“去,等會兒去把這狗屁鄉約辭了。這缺德的事,不能再幹了。”
“不能辭啊。爸,你知道我這次能分多少糧食嗎?這個數。”鹿子霖的保障所,能分一成稅,積少成多,鹿子霖弄到了很多糧食。
“多少?”
“這個數”
“啥?這麼多!”鹿泰恆驚呆了。
“是啊,爸,這糧食,我在保障所藏着呢,等晚上,我悄悄運回來。”
“那要小心點,別讓人看到。”鹿泰恆也不讓鹿子霖辭職了。
鹿家的家風就是這樣,鹿子霖這樣的表現不奇怪。
沒多久。
鹿子霖帶着扛槍的,滿村子轉悠。
鹿子霖要找誰打了他。
周強家。
周強正在賣酒、肉、豆腐。
鹿子霖帶着扛槍的來了,想伺機報復。
“周強,說,昨晚是不是你打我的?”
“鹿老摳,你這是想幹啥?冤枉好人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去省城告你!”周強眼睛冒着寒光。
鹿子霖跟周強對視一下,忽然慫了,“我就問問,不是你就行。”
鹿子霖走了。
“呸,狗腿子,不得好死!”周強跟其他村民一樣,罵了一聲。
鹿子霖走的不遠,能聽到。
但鹿子霖裝作沒聽見。他已經習慣被人這樣罵了。但他不在乎,他得的好處更多。
轉了幾圈。
鹿子霖沒找到打他的人。
但也震懾了一番,有些心裏有想法的人,不敢對鹿子霖動手了。
晚上。
鹿子霖又從李寡婦家出來。
“碰”的一聲。
鹿子霖又被打暈了。
這次是周強打的。
白天,鹿子霖冤枉了周強。
周強覺得,不能白受冤枉,便打了鹿子霖。
懶得動鹿子霖,就讓鹿子霖在這裏趟着。
沒多久。
跛子爺巡夜過來。
跛子爺是白鹿村巡夜的更夫。
他家裏沒地,是靠巡夜賺錢餬口。
腿腳不利落,有點跛。
這算是白鹿村給孤寡老人一條活路吧。
看到了倒地的鹿子霖。
“不好了!鹿鄉約倒在李寡婦門口了!”
跛子爺這一嗓子,驚動了附近的鄉鄰。
很快就有人跑了過來,指指點點。
鹿子霖倒在了李寡婦門口,大家都知道咋回事。
李寡婦這時也出來了。
她裝作不知道咋回事,“鹿鄉約咋在這兒呢?”
“李寡婦,你是不是把鹿鄉折騰累了,讓鹿鄉一出門,就睡着了?”有人開口諷刺。
平時,大家還留點臉面。
現在,鹿子霖成了街頭老鼠,人人喊打。
鹿子霖的這點破事,大家也不藏着掖着了,開口罵了。
“是啊,李寡婦,你咋不悠着點?”
“李寡婦能耐大着呢嘛,改天咱倆也試試。”
“李寡婦跟鹿鄉約好着呢。”
“鹿鄉約太忙了,累壞了,大家別叫醒他,讓他睡!”
大家跟着起鬨。
過了片刻。
白嘉軒來了。
周強裝作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來了。
“都幹啥呢?還不叫醒鹿子霖!”白嘉軒來的時候,鹿子霖還沒被叫醒。大家都忙着看笑話。
白興兒和桑老八,磨磨蹭蹭上去叫醒鹿子霖。
“我這是咋了?”鹿子霖有些恍惚。
看看周圍,鹿子霖終於清醒了,他又被人打了。
“這是誰幹的?!”
“我草***”鹿子霖又破口大罵。
“行了,別罵了,趕緊回去吧。”白嘉軒冷眼看了看鹿子霖和李寡婦,走了。
白嘉軒知道怎麼回事,但不願意管鹿子霖的破事。
這算是白嘉軒對鹿子霖網開一面吧。
如果,鹿子霖是普通人,白嘉軒一定會嚴懲。
雖然大家罵了鹿子霖,但沒飯吃的人,越來越多。
從古至今,老百姓活着真的不容易啊!
活不下去了怎麼辦?
賣地!
有地的賣地!
地,賣給了白嘉軒。
白嘉軒沒有趁機壓低價格,還多給了糧食。
鹿子霖也想趁機買地,但白嘉軒擡高了價格,鹿子霖不想多出錢,沒有買。
白嘉軒還是比鹿子霖仁義。
沒地的村民,怎麼活?
只能沿街乞討。
白鹿村有人去縣城討飯了,拖家帶口的。
這些人,最後的下場,孩子賣掉,自己如果能賣掉最好,賣不掉死路一條。
這人頭稅,莫不是取人頭的稅?
這事,周強聽說了。
他猶豫一下,還是打算管管。
白嘉軒家。
“族長,我出糧食,你尋回到縣城要飯的鄉鄰,讓他們給我幹活,我讓他們吃飽飯。”
“給你幹啥活?”
“我不是租了個山頭嗎?讓他們上山種洋芋、洋姜。”周強的山頭太大,之前只種了一點,還有很多地方沒種。
“行,我也想着尋回他們,都是一族的人,不能不管。”白嘉軒也動了幫鄉鄰渡過難關的心思。
相對應的鹿子霖呢?
鹿子霖正在家,清點民脂民膏,太多了,數不完。
鹿子霖才不管有人會餓死。
鹿子霖是個典型的地主啊。
鹿子霖這樣的地主多。
白嘉軒這樣的少之又少。
周強租的山頭,陸陸續續有人來種地了。
他們不怕累,就怕餓死。
周強願意給他們一口吃的,就是給了他們一條活路。
周強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