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他自己活該(今天回來晚了,明天三更補上)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風隨流雲字數:5005更新時間:24/07/01 02:51:29
    “叮噹叮噹~”

    清脆的自行車鈴聲響過,李野騎着自行車越過一羣剛剛下課的同學,停在了臺階前的文樂渝面前。

    文樂渝一邊輕巧的跳上自行車,一邊問道:“你髒衣服呢?怎麼又沒帶?”

    今天是回皁君廟改善伙食的日子,一般文樂渝都是要求李野把髒衣服拿回去,他洗澡的時候順手就給洗了。

    但已經連續三四天了,李野都沒帶髒衣服。

    李野蹬起自行車,說道:“不髒,這麼冷的天,攢到週末一起洗吧!”

    文樂渝扯出李野的襯衣領子看了一眼,有些嫌棄的道:“我用熱水器的水洗,冷什麼冷嘛!”

    “嗯嗯嗯,其實是我最近記性不好,忘了帶了,小渝你就饒我兩句吧!”

    “.”

    文樂渝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她知道自家男人不是記性不好,而是心疼自己,

    週末攢的衣服多了,直接用洗衣機,省的手洗。

    用李野的話說,就是“天天搓洗衣粉加涼水,把手都洗粗了,還不如我自己洗。”

    文樂渝有時候就很奇怪,李野這個全家老革命培養出來的孩子,爲什麼會染上這種小布爾喬亞式的想法。

    剛開始的時候,李野怕練拼刺給文樂渝的手上磨出老繭,親手做了好幾款皮質手套,保護她的手指。

    後來傅依若開始在皁居廟居住之後,就搬騰過來了好多瓶瓶罐罐的護膚品,其中用在手上的就有好幾種。

    李野理所當然的讓文樂渝享受了跟傅依若一樣的待遇,姑嫂兩人也經常嘰嘰喳喳的交流護膚心得,

    沒有哪一個女孩子是不愛美的,所以現在文樂渝對於國際大牌護膚品,已經很有研究了。

    當然,小姑子傅依若沒跟文樂渝說,這都是沾了李野的光,要不然老孃給的那點零花錢,可買不起這些高檔的東西。

    但文樂渝也一直認爲,護膚歸護膚,但該爲男人幹的活兒也得幹啊!總不能爲了追求春蔥一般的細嫩手指,就十指不沾陽春水吧?

    就八五年這會兒,可不流行這樣的懶媳婦兒。

    所以文樂渝有時候就有些嫌棄李野慣着自己,但擡起手看看越來越細嫩的皮膚,又覺得有個這樣的男孩子陪她白頭到老,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幸福的事。

    想到這裏,文樂渝就習慣性的捻住李野的衣角,把頭倚在李野的背上,

    因爲李野還在蹬車,所以他的腰背還在左右扭動,文樂渝那又黑又直的頭髮也就是隨之一甩一甩的,釋放着她心裏的歡喜和愜意。

    就這一幕,不知道羨慕了沿路多少的單身狗。

    但文樂渝才不在乎呢!他和李野都是大三的老生了,又不是當衆摟親親,哪個不開眼的糾察人員敢過來找不自在?

    啐他們一臉。

    “吱~~”

    正在文樂渝眯着眼睛享受的時候,自行車卻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文樂渝頓時皺眉不悅,扭頭往前一看,臉色就更不好了。

    兩個男同學攔在了自行車的面前,很嚴肅的對着李野說道:“李野同學,我們必須要跟你談談。”

    “.”

    李野也冷了臉,面前這兩個男生他有印象,是跟文樂渝一個專業的學生,好像一個叫國斌,一個叫王澤昆。

    “說吧,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們冒着被我撞死的危險,勇敢的當路攔車?”

    “你怎麼說話呢?你要把誰撞死?”

    “我們好好跟你說話,你怎麼出口傷人?”

    李野冷冷的道:“我是實話實說,剛纔要不是我反應快捏住了剎車,伱們倆最少要被我撞飛一個,不信的話咱們再來一次試試?”

    “唉,你”

    “好了國斌,別跟他吵了,”

    名叫王澤昆的男生打斷了國斌,很嚴肅的道:“李野同學,我們今天過來就是要質問你,爲什麼爲了自己的私心而耽誤了文樂渝同學的前程.”

    “.”

    李野皺着眉頭看了兩人一眼,扭頭看向了後面的文樂渝。

    但還沒等文樂渝說話,王澤昆就氣憤的道:“你不用看文樂渝,她太善良了,被你的虛僞面具欺騙了,”

    “文樂渝去年就有公派留學的機會,但她想都沒想就放棄了,前幾天她又有機會去燈塔留學,但還是想都沒想的放棄了,”

    “雖然文樂渝一直沒說原因,但我們都知道他是爲了你這個騙子,”

    王澤昆突然伸手直指李野,厲聲喝道:“說,你是不是得到了前往莫斯科大學的留學名額?

    文樂渝爲了你兩次放棄機會,但你卻要偷偷的自己走了,你這個卑鄙小人,今天我就要揭露你的真面目.”

    “.”

    因爲正是放學的時間,所以路上的學生不少,王澤昆慷慨激昂的聲音又很大,所以此時有很多的學生在現場圍觀。

    而王澤昆的這一番指責,可把李野給打成陳世美了。

    “喔,竟然有這種事?”

    “這種事不稀奇,去年東語系也出了這麼一對,只不過那是女的去了日笨,那個男的喝醉了差點兒從樓上跳下來”

    “那這一對不會也勞燕分飛吧?那就太可惜了,他倆這麼般配.”

    “唉,現在爲了出國,什麼事兒都不稀奇。”

    李野很意外,他也是在半小時之前才從老師張啓言嘴裏知道了真相,而經濟系初步確定的名額,又沒有向外公佈,英語系的王澤昆怎麼會知道。

    所以李野冷冷的問道:“我也是剛剛半個小時之前才知道了這件事,我們系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一個外院系的是怎麼知道的?”

    “你看,你們看他的表情,他承認了吧?他臉上承認了。”

    王澤昆沒有回答李野的問題,而是把李野的意外表情認定爲事實確鑿的證據,向着周圍的同學解釋,唯恐大家沒有聽懂似的。

    李野忽然笑了,他笑着問王澤昆:“一個系的留學名額是有數的,文樂渝放棄了機會,那你的機會不就大了嗎?你該偷着樂才對呀!”

    王澤昆李野憤然說道:“我王澤昆堂堂正正的拿到了名額,爲什麼需要別人讓,也只有你這種人才會有如此陰暗的想法。”

    “你說誰陰暗了?”

    李野還沒有發怒,後面的文樂渝卻兩個跨步站到了王澤昆的面前,滿臉凌厲的質問。

    “我我是在幫你,文樂渝,你不要再被他欺.”

    “我在問你話,你說誰陰暗了?”

    “.”

    剛纔還慷慨陳詞的王澤昆,突然漲紅了臉,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而文樂渝還沒完,繼續厲聲問道:“還有,你是怎麼知道經濟系的留學名單的?現在還不到公示的時間,誰會把這種名單告訴你這個外系的學生?”

    “我就是知道你相信我文樂渝.”

    “.”

    “問你話呢!你爲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是不是你才有什麼陰暗的想法?”

    “.”

    王澤昆答不出話來了,臉色由紅轉白,緊緊的咬着牙,眼裏全是委屈,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李野恍然明白了什麼,忽然跟他在這裏嘰嘰歪歪,忒特麼掉價。

    這就跟一個大人跟一個孩子吵鬧,吵着吵着,忽然覺得對方幼稚的可笑。

    文樂渝也曾經是收情書收到手軟的人,她祭出了垃圾箱大法,才讓一衆狂蜂浪蝶慢慢的絕了心思。

    而這個王澤昆,顯然也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說不定垃圾箱裏那一封封沒有拆封的情書裏面,就有他的一份奢望。

    看王澤昆被文樂渝幾句話就問的說不出話的樣子,李野都覺得.要不要饒了對方。

    這明顯就是一個有着良好出身,又被家裏人保護的非常好的乖孩子。

    這本身沒什麼錯,就是柯老師和文慶盛,對文樂渝也是這個心態。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

    不要以爲這很稀奇,李野上輩子見過很多家庭中等條件的家長,超過百分之八十都會這樣培養孩子。

    他們不求孩子頂天立地,只求孩子無病無災,順順利利的過一輩子。

    所以他們不會把孩子“散養”,而是一路細心呵護,替孩子遮風擋雨,搭橋鋪路,有生之年都給孩子保駕護航。

    不能讓孩子缺吃缺穿,不讓孩子受了委屈,一旦跟其他人有了衝突,不等孩子反應過來,家長已經衝上去朝着對方撕咬。

    家長也知道玉不琢不成器,但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吃虧,就是捨不得視而不見的不管。

    長此以往,孩子就會習慣性的以爲自己接受的理念都是對的。

    他們總以爲自己抓住了“真正的道理”,其他人理所當然的應該服從他的意志。

    而當這個孩子學習成績又很優秀的時候,這種“理所當然”就會膨脹到極點,直到遇到自己父母解決不了的問題的時候,才會迎接一場遲來的風雨歷練。

    反倒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從小就品味到了現實生活的艱難,所以被篩選出來的強者,會被錘鍊的更有韌性。

    而文樂渝這種家庭的孩子,又是另一種情況。

    先別說文樂渝在跟着父母一起下鄉的時候,就經歷過狂風驟雨,就是柯老師對文樂渝的言傳身教,也不是一般家庭可比的。

    柯老師在處理很多事的時候,文樂渝在旁邊看着,都能學到很多東西。

    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個“狼性培養”的哥哥文國華,給文樂渝做着示範。

    所以階級的固化,是由一代代人的眼界、心態積累形成的,

    除非一代人之中,出現一個智商、心智都超越常人的人物,要不然真的很難跨越,很難很難。

    。。。。。。。。。

    眼看着王澤昆說不出話來,文樂渝也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轉頭抓住了李野的自行車車把。

    “我來騎車,上車。”

    文樂渝舒展大長腿,跨上自行車就開始蹬,渾然不顧王澤昆和國斌還在前面擋着,國斌慌忙把王澤昆拉開,才避免了被文樂渝狠狠的撞到。

    李野快跑兩步跳上自行車的車後座,低聲囑咐道:“你可小心點兒,今晚上說不定就有你蠻橫撞人的流言在你們系裏流傳,這事兒你別管了,我會處理的。”

    “哼~,可惜今天騎的是自行車,撞不死人。”

    “.”

    李野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文樂渝的眼睛裏,醞釀着一場大風雪似的。

    到了皁君廟,裴文慧和傅依若已經到了。

    裴文慧會做飯,已經開始在廚房裏忙活,妹妹傅依若正拿着一把小錘子,“邦邦邦”把兩根很大的大骨棒敲出一片片的碎痕。

    而家裏的保安隊長巴浦洛夫,乖乖的趴在傅依若前面,看着兩根大骨棒望眼欲穿。

    “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傅依若把大骨棒敲的半碎,露出了裏面的骨髓,又扔在爐灰裏滾了幾遍,讓骨頭變得髒不垃圾之後,才扔給了巴浦洛夫。

    巴浦洛夫立刻叼起大骨棒,一溜煙的從狗洞裏鑽出去跑了。

    李野奇怪的問傅依若:“小若你幹嘛呢?”

    傅依若也奇怪的問李野:“哥,不是你說要隔兩天給巴浦洛夫準備幾根骨頭嗎?”

    巴浦洛夫在去年的時候,把隔壁街的一隻母狗給霍霍了,然後人家就兜了崽兒。

    本來家裏人不知道,後來巴浦洛夫這傢伙總是從家裏往外偷東西,李野注意之後,才知道它竟然是給它“媳婦兒”補充營養。

    李野覺得“疼媳婦兒的狗都是好狗”,所以就在每次回皁君廟改善伙食的時候,順手給巴浦洛夫弄兩根骨頭,免得它一次次的偷饅頭,

    結果這傢伙還真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寧願自己不吃,也得給媳婦兒送過去。

    就這年頭,能頓頓吃飽的狗還不多見,更不會出現後世“親兒子”的現象,所以巴浦洛夫這兩根骨頭,絕對是高標準的“月子飯”。

    李野道:“我知道啊!但是你把骨頭扔爐灰裏幹嘛?”

    傅依若撇撇嘴,道:“還能幹嘛?我以前不知道,還有跟狗搶骨頭的人嘞!”

    “.”

    傅依若忽然看了看正屋,低聲問李野:“哥,你惹嫂子生氣了嗎?怎麼今天不做飯了?”

    李野這才注意到,文樂渝在回來之後,就進了正屋沒出來。

    往日裏文樂渝可是賢妻良母,一定要掌勺的。

    李野以爲文樂渝去換衣服了呢!現在看來不是。

    “不知道,別亂問,今天我做飯吧!”

    李野進了廚房,讓裴文慧給他打下手,自己開始炒菜燒飯。

    不過一會兒之後,文樂渝還是進了廚房,把李野擠到一邊,開始當起了大師傅。

    李野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我也是今下午剛剛聽孫先進說,我突然上了留學的初步名單,但我去找老師問了問才知道,那都是意外”

    文樂渝扭頭看向李野,奇怪的道:“你跟我解釋這些幹什麼?你以爲我會相信王澤昆那些話?你想留學什麼時候去不行?去哪裏不行?”

    李野和文樂渝之所以不去留學,一是李野在內地有生意需要照看,二其實是文樂渝戀家,不想離開爸爸媽媽,

    柯老師也因爲文樂渝小時候出現過“小啞巴”的情況,所以也沒打算讓文樂渝去別人的地盤歷練。

    要不然別說柯老師的情況了,就憑文樂渝掌管的賬戶上都有那麼多美元,倆人雙宿雙飛去哪兒都可以。

    李野:“我也納悶呢?按理說你不會想歪了呀!那你剛纔進屋裏半天不出來幹嘛?生什麼氣呢?你會爲了王澤昆那種人生氣?”

    “嗯,我還就爲了他生氣了,我剛纔打了個電話。”

    文樂渝譏諷的道:“他不是說自己堂堂正正憑本事選上留學生的嗎?那就堂堂正正的評選好了,就憑他?笑話~”

    李野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道:“今天他確實過分了,但斷他的前程是不是狠了點兒?”

    文樂渝沒說話,只是把油倒進鍋裏,然後扔進蔥花。

    “滋~”

    一陣青煙冒氣,文樂渝冷冷的道:“狗東西本來就不配,別惹我也就算了.還妄圖造謠拆散我們,是他自己活該!”

    “.”

    這時候,給媳婦兒送完飯的巴浦洛夫剛好回來,聽見“狗東西”三個字之後,立刻跑到廚房門口,對着文樂渝搖頭擺尾。

    “汪汪~”

    李野忽然明白,文樂渝的行事風格,跟他還是不一樣的,看似平靜和氣,其實眼裏可不揉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