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泥點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亍十字數:4001更新時間:24/07/01 02:27:34
    “辛絕承認自己是鬼王刀,那他爲什麼不承認自己殺了人呢?”

    坐在一邊的笛飛聲接話,“顯而易見。”

    “什麼?”方多病問道。

    “破綻顯而易見。”

    李蓮花道:“看來你知道什麼,來,說來聽聽。”

    “你用一個祕密,讓我在香山幫你三次,這算是第三次嗎?”笛飛聲詢問。

    他還拿捏起來了,不等李蓮花開口,方多病搶先道:“別得寸進尺啊。”

    李蓮花忙指了指腦子,示意笛飛聲現在“腦子”不好,不要跟他計較。

    懶得理會他們這些小動作,笛飛聲淡淡道:“不如你先把祕密說出來,省的賴賬。”

    “不是我說你啊阿飛,我什麼時候賴過賬?”李蓮花道:“行,我告訴你。你之前說,知道自己不想讓我死,卻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中原因呢,是你想我幫你救一個很重要的人。”

    “救人?”笛飛聲站了起來,“救誰?”

    李蓮花道:“這就是下一個問題了。”

    “阿飛,你倒是說啊。”方多病開口催促。“什麼破綻?”

    “這三個人身上的刀法,都有破綻。”笛飛聲是用刀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這三個人身上的刀法,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但若從刀法練到刀意的境界,就能看出用刀者心境的區別。”

    將他們帶到三具屍體面前,笛飛聲繼續道:“東方皓身上的刀意,有少有凝滯。玉樓春身上,刀意絕然,一氣呵成。而侍衛長身上,刀意猶豫、遲疑。”

    “這莫非是三個兇手?”方多病懵了。

    李蓮花道:“是摹仿。”

    “模仿?”

    “不要被井字切帶進去了。”李蓮花道:“第一個死的是玉樓春,第二個死的是侍衛長,爲了能模仿玉樓春身上的井字切,所以兇手在侍衛長身上補刀成井字。東方皓也是如此。”

    方多病問道:“可侍衛長和東方皓身上的刀意也不一樣啊。”

    “是因爲殺侍衛長的時候,兇手生澀。殺東方皓的時候,兇手已經比較嫺熟了。”

    “李蓮花,你糊塗了吧。這第一個死的是玉樓春,可他刀意最爲成熟,那殺第二個侍衛長,爲什麼又變生澀了呢?”方多病提出質疑。“還有,如果第一個死的是玉樓春,那刀呢,沒有刀如何分屍啊?”

    李蓮花點頭,“你這麼一說,確實提醒我了,這個刀還沒有發現。”

    “就是啊,沒有刀如何井字切?”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刀就分屍了玉樓春,如果兇手能做到這一點,那辛絕便不是兇手,因爲他就沒有必要藏刀,引火燒身。”李蓮花道:“所以玉樓春餘下的屍體上,一定有真正兇手的祕密?”

    方多病皺眉,“就憑這個就能斷定,兇手不是辛絕?”

    “還有這個。”李蓮花將那截被燒的藤條拿了出來,將其拋給了笛飛聲,“我們之前猜,辛絕是最方便將藤條掛在藤籃上的人。”

    “沒錯,他還下山之後,燒了藤條。”方多病認同之前的這個判斷。

    李蓮花擺手,“不太對,你想一想,若藤條自然垂下,用一個火從下面點燃的話,那麼只有一端會被燒。可這個藤條,兩端都被燒了,你上次沒發現嗎?”

    這…

    方多病回過神,“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迷惑我們,將兇手指向辛絕。”

    “辛絕又不是兇手了?”清兒都聽糊塗了。“那兇手是誰?”

    “兇手是幾個聰明人。”李蓮花道。

    “幾個?”

    李蓮花點頭,“若不是辛絕所爲,其餘人必須合力才行。走,我們去找辛絕。”

    等到了柴房,李連杰他們就看到,辛絕渾身是傷,模樣十分悽慘。

    將他的樣子看在眼裏,方多病問道:“你這樣子,是侍衛們打的?”

    “我平日裏如何罰他們,他們如今就如何打我。”

    對此,李蓮花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他蹲到辛絕面前,“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明日一早,我的披肝瀝膽就要發作了,說什麼都逃不過一死。”辛絕滿臉絕望。

    聽到他的話,李蓮花從衣袖掏出一個瓶子,拋到了他身上。

    看到瓶子,辛絕眼裏頓時煥發出生機,忙從裏面到處解藥,吞了下去。沒錯,瓶子裏裝的,是披肝瀝膽的解藥。

    “爲什麼救我?”服下解藥的辛絕,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李蓮花道:“我拿了這個解藥救你,就是不想讓你蒙冤。”

    “玉樓春並非我所害。”辛絕道:“東方皓也與我無關,可我的確是有罪之人,當我替玉樓春賣命的那一刻起,我便罪無可恕。二位,想問什麼便問吧,我知無不言。”

    方多病看了看他,開口問道:“你昨日可見過什麼人、什麼事,與以往不同嗎?”

    “昨日?”辛絕回憶,“昨日爲漫山紅做準備,整個女宅都與以往不同,可要說太奇怪,倒也沒有。”

    李蓮花道:“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辛絕不解。

    “你說有人知道你鬼王刀的身份,故意栽贓你。也許這不同,就在你身上。”李蓮花提醒他。

    辛絕仔細想了想,“在我身上…我除了醒的太早之外,別無不同。”

    “你昨日醒的格外的早嗎?”

    “不錯。”辛絕點頭,“我侍奉玉樓春子時入睡,寅時便需起牀。往日寅時鐘聲響起,我只覺得睡得不夠,可昨日醒了許久,方纔聽到寅時鐘聲。”

    聽到他的話,方多病終於響起了什麼,他和李蓮花走到了外面,一臉激動道:“沒錯,月亮不對。”

    “你就別激動了,怎麼不對了?”李蓮花問道。

    方多病立馬道:“月亮不對就是時辰不對,今日初八昨日初七,子時的月亮,應當是在西方的天空,將落未落。我昨夜在此地見了玉樓春之後,子時的鐘聲響起,而碧凰正在起舞,可這月亮卻在她頭頂偏西,離這天邊還遠着呢。”

    “看來昨夜子時的鐘聲,是提前就敲響了。”李蓮花點頭。

    “辛絕子時入睡寅時起牀,若他不是兇手的話,那兇手上山作案的時間,只有子時到寅時這兩個時辰的時間。但鐘聲提前了,那兇手作案的時間,可就更充裕了。”方多病分析。

    李蓮花道:“玉樓春的遇害時間,兇手寅時之前就已經殺了人,那爲何早上發現手臂的時候,還會鮮血淋漓呢?”

    “還是先弄清楚,鐘聲爲何提前吧。”方多病道:“鐘聲來自遠處的寺廟,去那兒問問,定會有線索。”

    “可明日百川院才會來人,放下那吊橋。方小寶,現在怎麼去呢?”

    方多病淡然一笑,大聲喊道:“阿飛!”

    笛飛聲立馬出現,把方多病嚇了一跳。

    “你!”方多病當即吩咐,“你即刻去寺廟問問,昨日的鐘聲,爲何會提前。”

    笛飛聲看了他一眼,“李蓮花也就算了,你憑什麼命令我?”

    方多病道:“李蓮花用一個祕密,讓你幫忙三次,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只需你幫忙一次。怎麼樣,劃不划算。”

    哎,市場就是被這樣的人,給卷壞的。

    完全可以讓他幫三次忙,哪怕他暫時只幫一次,也把祕密告訴他,剩下的兩次,以後有需要就用,沒有就算了。

    總好過“惡性競爭”,誰也不賺強啊。

    “你說話可算話?”笛飛聲不太放心。

    方多病道:“你聽聽看不就知道了。你曾經是一個武功高強、殺人如麻,人人得以誅之,卻又不敢得罪的大魔頭。”

    他的話,激起了笛飛聲的一些記憶。

    “怎麼樣,相信了吧?”方多病雙手叉腰,“相信的話,就趕緊去吧。”

    等笛飛聲施展輕功離開,李蓮花一臉無奈,“方小寶,你不該這麼早就把事情告訴他。”

    “哎呀,你這麼有本事,下次再圓回來不就好了。”方多病滿不在乎。

    李蓮花:“……”

    “現在該做什麼?”

    “你這麼有主見,你說呢,方大刑探?”

    方多病仔細想了想,“都在摘星臺跳了一夜舞了,該去見見她了。”

    兩人去往女宅的路上,遇到了揹着包袱出來的清兒,“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搬出去,明天一早我就離開這裏,我才不要和這些軟骨頭待在一起呢。”清兒說了一句,“你們不是去找辛絕了嗎,怎麼又來這兒了。”

    方多病對她的脾氣有些好笑,“碧凰昨夜跳了一夜的舞,她身子可好?”

    “你倒是很愛關心人嘛?”

    “我…”

    不等方多病說完,清兒就打斷道:“你們明日再來吧,碧凰昨夜受了寒,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清兒,碧凰平日是個怎樣的人?”李蓮花好奇詢問。

    “她是女宅管事,看着嚴厲其實心軟,是個好人。”清兒回了一句。

    李蓮花點頭,“那她很喜歡玉樓春嗎?”

    “玉樓春交代的事,她件件用心,能不喜歡嗎?她一定是被玉樓春下了咒了。”清兒沒好氣的說道。

    聽她這麼說,李蓮花詢問,“昨日的漫山紅,可有什麼事情,是她親手操辦的嗎?”

    “脣紅,姑娘們的脣紅,是她親手調製的桃花粉。”清兒道:“對了,我這兒還有一盒,給。”

    說着,她從包袱裏拿出一盒脣紅,遞給了李蓮花。

    接過盒子的李蓮花將蓋子打開,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桃花中摻了阿芙蓉粉。這女宅中,種了阿芙蓉啊。”

    “山後是有一片種阿芙蓉的田。”清兒連忙點頭。

    方多病開口,“阿芙蓉是製作芙蓉膏的原料,看來玉樓春在做這些黑心生意斂財,難怪東方皓這個癮君子,一直賣姑娘,討好這個玉樓春呢。”

    “這個碧凰有了阿芙蓉粉,所以在女宅中做出了麻沸散。你還記得嗎,漫山紅上的那道魚湯,春深不知處。用了白芷和當歸。”

    經他提醒,方多病道:“阿芙蓉加白芷和當歸,就是麻沸散。所以昨天喝了魚湯,又吻過姑娘的人才會沉睡。難怪昨天他們都說自己貪睡了。李蓮花,我昨天是誤用了她的水杯才着了道的,你是怎麼回事?”

    想到西妃以指代吻,沾到了脣紅,李蓮花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清兒姑娘,昨天晚上,漫山紅的姑娘們,回贈木槿花,是開在何處啊?”

    “這山上最好的木槿花,開在玉樓春的瞰雲峯。”清兒想了想。

    李蓮花嘆道:“看來只能去瞰雲峯,才能找到碧凰其他的證據了。”

    “你們在懷疑碧凰?”清兒一臉驚訝,“不可能,她人很好,又喜歡玉樓春,怎麼會是她。”

    “清兒姑娘,若碧凰真的很喜歡玉樓春,又怎麼會親自選上的香紅上,加上自己的絲帕呢?”李蓮花反問。“她明明知道,被選上香紅就要侍寢,卻還要這麼做,她的目的,就是爲了當衆受罰啊。”

    清兒十分不解,“她爲什麼要當衆受罰?”

    “答案就在瞰雲峯。”

    瞰雲峯。

    盯着摘星臺,李蓮花淡淡道:“原來如此。”

    “你找到碧凰要去摘星臺受刑的原因了?”

    李蓮花道:“要及時瞭解瞰雲峯上的情況,又要防止被侍衛察覺,女宅中同時能看到這兩處地方的,只有這摘星臺。”

    “你的意思是,碧凰在摘星臺,是爲了給真正的兇手把風。”方多病道:“那兇手到底是誰啊?”

    “找到玉樓春餘下的屍首就知道了。”李蓮花又道:“還記得沾了泥點的木槿花嗎?”

    方多病道:“一丈高的木槿花沾上了泥點,不過是泥點濺的高了一點,有什麼特別的?”

    “玉樓春餘下的屍首至今下落不明,所以侍衛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解藥,這才提醒了我。他們到處挖坑,還濺起不少的泥。這兩件事連在一起,你再想一想?”

    嗯?

    方多病仔細想了想,靈光一閃,“有人在樹下挖坑,揚起來的泥土,濺在了木槿花上。這麼說來,玉樓春就埋在這木槿花樹下面。”

    “想來漫山紅之前,兇手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個埋屍之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