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都是愛收集的人啊

    沈皓峯昨天找到獨孤鳴一行人的時候，步驚雲和聶風，帶着手下麻鷹和蝙蝠，也到了無雙城。

    並且趁着夜色，血洗了無雙城。不僅奪走了無雙劍，還取了孤獨一方的人頭。

    醒來趕回無雙城，原本是想向父親獨孤一方告狀的獨孤鳴，卻發現無雙城已然無一活口。他在經歷憤怒悲傷絕望等複雜情緒慢慢冷靜下來後，終於想明白，能夠一夜之間，血洗無雙城的，只有天下會能做到。

    靠他自己的能力，無疑是無法替無雙城報仇的。

    但無雙城並非沒有依仗，無雙城之所以能和天下會齊名，是因爲劍聖出自無雙城，還是獨孤鳴的大伯。

    沒有半點耽擱，獨孤鳴換上一身孝服，就直奔大伯劍聖閉關的草廬，請其出山，替無雙城報仇。

    ……

    江邊的一處漁村。

    小辮子生的乖巧可愛，替她找戶願意收養的人家並不難。

    “那對夫婦，已經答應收養小辮子，我看他們都是宅心仁厚之人，你大可放心。”沈皓峯走到坐在江邊稍事歇息的泥菩薩身邊道。

    不知道是身上的毒瘡發作，泥菩薩的神色有些難看，他擡頭看向沈皓峯，勉力道：“秦堂主心地善良，要是天下會人人都像你，武林就可以安寧了。”

    這…

    洞悉天機歸洞悉天機，看人不是太準啊。

    一句說完，泥菩薩開口問道：“不知雄霸的另外兩位弟子，步驚雲和聶風是何狀況？”

    “雲師弟性格孤僻，喜怒無常，但武功強於風師弟。相較之下，風師弟性格溫和，待人寬厚。”沈皓峯實話實話。

    只是隱瞞了步驚雲和聶風，如今情投意合的事，反正這事泥菩薩也不會關心。

    泥菩薩還想再說什麼，沈皓峯卻扭頭看向江面，只見一條竹筏，以驚人的速度，正在向他們靠近。

    雄霸來了。

    “看出”對方的目的，沈皓峯當即將泥菩薩擋在身後，倉促間，一招霜雪紛飛已打向來人。

    卻見那人面對沈皓峯的攻擊，非但沒有閃避，反而轟出一拳，迎上沈皓峯的天霜拳。

    “啊！”

    一路所向披靡的沈皓峯，明明是搶先出手，卻被對方一拳砸飛了出去，身子砸在身後數米遠的草屋上，才堪堪穩住身形。

    而一拳將他逼退的不速之客，早已拎着泥菩薩，施展輕功，踏江遠遁。

    看着漸漸消失在江面的兩道身影，沈皓峯沒事人一樣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就是三分歸元氣嗎，融合之後，完全感覺不出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的存在，有點意思。但好像只出了兩塊碎片，還得再等等啊。”

    “爺爺，爺爺…”

    和漁村裏的孩子玩耍的小辮子，看到這一幕，急忙跑了過來，口中還大喊爺爺。

    見狀，沈皓峯朝她安慰道：“不用擔心，只是有人找你爺爺幫忙，他有時間就會來看伱的。你待在這裏，要聽大叔和嬸嬸的話。”

    聽說那人只是找爺爺去幫忙，小辮子的心思稍定，平素也有很多人，專程帶火猴來找泥菩薩幫忙。

    沒了泥菩薩，沈皓峯的腳程，快了數倍。

    天剛黑下來，他就到了天下會，比他先跑的雄霸，這會兒只怕也還沒回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在找顏盈她們放生蝌蚪的時候，雄霸才將泥菩薩帶回了天下會。

    可能是等了十年了，早已磨光了雄霸的耐性，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接將那個放有後兩句批言的盒子，擺在了泥菩薩面前。

    和沈皓峯預料的不一樣，沒有“你好”，也沒有“好久不見”之類的寒暄，泥菩薩識相的第一時間就開始着手開啓寶盒。

    在他將盒子上的陣勢組合完成後，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盒子迸射而出，直衝屋頂。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雄霸也滿是震驚。

    光束之中，兩行文字，瞬間牽動了雄霸的心。

    “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潛水遊。”將這兩句話念出來，雄霸看向泥菩薩，“當年你不辭而別，只留下這個廢銅爛鐵。如今謎已經打來了，我想你告訴我聽，這兩句是什麼意思？”

    泥菩薩搖頭嘆息，“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你究竟在說什麼？”

    “天命難違啊。”泥菩薩臉上的感慨更盛，“幫主十年大運已過，如今乃是運程逆轉的關鍵時刻…”

    不等泥菩薩說完，已然回過味來的雄霸沉聲打斷，“成也風雲，敗也風雲，明顯徵兆我下半生，將會爲風雲所制。到底批言裏的風雲，是否就是我的徒兒聶風和步驚雲？”

    泥菩薩小心翼翼道：“僕奪主權，十分明顯，天意如此，宿命難違。”

    聽到泥菩薩的話，雄霸不怒反笑，“哈哈，天意？老夫不相信天意，更不相信什麼命運！”

    “幫主篤信命理一生，如今竟然不信。”泥菩薩也笑了，“世人就是如此，好聽的就信，不好聽的就不信，簡直自欺欺人。”

    “你說什麼？！”

    雄霸一怒，泥菩薩趕忙跪在地上。

    掃了他一眼，雄霸伸出手，手心向上，攤平又握緊，“人定勝天，氣運由我所握，老夫要逆天改命！”

    這一番話，雄霸原以爲沒人知道，卻不想被本是想進來獻殷勤的文丑醜，全都聽到了。

    隔天。

    完成任務的步驚雲和聶風，率先回來覆命。

    沒有去看獨孤一方的人頭，從步驚雲手裏接過無雙劍，雄霸拔出利劍仔細端詳了一番，大喜道：“武林四大名器，一刀三劍都是稀世珍寶。雪飲狂刀和聶仁王都葬生在凌雲窟，絕世好劍至今下落不明，剩下來的火麟劍以及這把無雙劍，如今都歸我所有，真是人生快事。”

    以雄霸如今的身手，和人對敵，幾乎用不上這些神兵利器，需要用上的，能否靠着神兵利器取勝，也是未知數。

    不過沈皓峯可以理解這種心情，如果他碰到了一線天、九曲迴廊等等，想的也是盡數收入囊中。

    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

    稍微猶豫一秒，都是對放生事業的不尊重。

    將無雙劍收好，雄霸看向步驚雲和聶風，面上絲毫看不出，他已經知道了後兩句批言的內容。“雲兒，風兒，你們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師傅教導有方。”

    雄霸滿意點頭。

    就在這時，廳外的石門忽然被人推開，打扮俏麗的孔慈從門外走了進來。“阿爹，雲師兄，風師兄。”

    見她滿眼都是步驚雲和聶風，雄霸皺眉道：“女孩子家，要學會矜持。”

    “我知道雲師兄和風師兄回來了，又是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人家過來看看嘛。”孔慈衝父親撒嬌。眼神卻不斷在步驚雲和聶風之間流轉。

    要說讓她拋棄沈皓峯，和步驚雲又或者聶風在一起，她是絕不可能這麼做的。但就像有三個布娃娃，一個光鮮亮麗，另外兩個雖然差很多，只選一個並不難，但小孩子哪有嫌玩具多的。

    說她天真爛漫也好，說沒有人教她世俗觀念也好，又或許她天性如此，總之她眼下就是這樣的心態。

    除非有人站出來，逼她做出選擇。

    “多謝師妹關心。”步驚雲和聶風異口同聲說道。

    孔慈滿臉笑意，“誰關心你們了，我關心的是你們欠我的東西，有沒有帶回來？”

    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裏，雄霸開口詢問，“小慈，雲兒和風兒欠你什麼？”

    “阿爹你喜歡收集天下的名劍，我和你一樣，喜歡收集千奇百怪的石頭。雲師兄和風師兄，他們一共欠我三十八塊彩色的石頭。”孔慈再次衝雄霸撒嬌。

    嗯？

    在雄霸想來，步驚雲和聶風，兩人都是天下會堂主，手下無數，更是替天下會立下衆多功勞，怎麼會和孔慈玩如此幼稚的遊戲。

    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都喜歡孔慈，才會心甘情願陪她胡鬧。

    這真的是…

    只能說雄幫主是以常人的眼光來看待問題，也沒有關心過入室弟子的感情走向，不然怎麼也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沒有意識到自己猜錯了的雄霸，想到那兩句批言，一個分化步驚雲和聶風的陰謀，瞬間在心底醞釀成型。

    “不要胡鬧，雲兒和風兒，平日幫中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們去做。”

    雄霸只說了一半，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個戴着白色高帽，手持圓扇的人影，匆忙跑了進來。“幫主，天霜堂堂主回來了。”

    “他在哪？”

    文丑醜連忙答道：“他此刻在解劍碑不敢進來。”

    對於沈皓峯不敢進天下會的原因，雄霸十分清楚，自然是因爲沒有完成任務，而泥菩薩，正是他從沈皓峯手裏搶走的。

    解劍碑。

    一看到雄霸幾人，沈皓峯立馬解釋了任務失敗的緣由。

    “泥菩薩被劫走，只怪你江湖經驗不足。”雄霸指向身邊的風雲，“幸好雲兒和風兒順利將無雙劍帶了回來。”

    沈皓峯低頭，“徒兒無能。”

    雄霸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已經十年了，獨孤一方死訊傳出後，相信劍聖很快就會來找我，完成我和他的十年之約。因此爲師練功，修煉三分歸元氣。”

    說着，他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孔慈和風雲二人，“在我閉關之前，仍有一心願未了。風兒，爲師三個徒弟之中，你秉性最爲純良，所以我打算將小慈許配給你，讓你們擇日成婚。”

    一說完，雄霸發現步驚雲三人的臉色，頓時都變了。可惜他將目光主要放在了步驚雲和聶風身上，忽略了孔慈擔心的看向沈皓峯的眼神。

    “師父…”

    聶風還沒說完，雄霸就打斷道：“我與你父親聶人王，曾經有過指腹爲憑的婚約，以往時機未到，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其實你與小慈自小青梅竹馬，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若是不答應，叫爲師如何能安心閉關？”

    “阿爹，這種事你怎麼可以不先問女兒！”孔慈不敢去看沈皓峯，急忙轉身跑走了。

    與此同時，步驚雲也冷聲道：“師父，我先回飛雲堂了。”

    “雲師兄…”聶風喊了一聲，但步驚雲頭也不回的走了，而雄霸正看着他，聶風也不好馬上追過去。

    沈皓峯淡定的看着這一幕，雄霸雖然想棒打鴛鴦，但步驚雲和聶風也有兩根棒子，他拆不散的。

    這不，聶風從步驚雲身上收回目光，毫無猶豫道：“師父，我與師妹之間毫無情愫，而且…”他說着瞥了沈皓峯一眼，“師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雲兒？”雄霸不動聲色問道。

    若是步驚雲和孔慈兩情相悅，自己將孔慈嫁給聶風…雄霸彷彿已經看到風雲將要反目成仇了。

    生怕雄霸又將孔慈許配給他親愛的雲師兄，聶風也顧不得隱瞞了，急道：“是大師兄。”

    秦霜？！

    若是其他時候，雄霸也不介意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忠厚”的大弟子，但他已經決定了用孔慈分化風雲，當即呵斥，“婚姻大事，豈容兒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就這麼定了，文丑醜，你挑選出良辰吉日，讓風兒和小慈成婚！”

    怒吃完，雄霸轉身就走，不再理會在場的幾人。

    等他走後，文丑醜看了看沈皓峯，又看看聶風，急的跺了跺腳，嬌哼一聲，追着雄霸的背影離開了。

    “大師兄。”聶風一時沒了主意，求助似的看向沈皓峯。

    沈皓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你儘管答應好了。”

    “啊？”以爲沈皓峯不敢違逆雄霸的聶風頓時急了。

    “慢慢再想辦法。”

    “若是想不到辦法…”

    聞言，沈皓峯神色堅定，“要是在成婚之前，還是不能說服師父，我就只能和小師妹私奔了。到時候師父和天下會，就靠你和雲師弟了。”

    說是這麼說，成婚之前肯定是不能跑的，劍聖會在那時出手，三分歸元氣也應該差不多能撿齊。

    聶風無奈點頭，“那就全靠大師兄了。”

    全靠他？

    沈皓峯連忙擺手，“我腦子笨，只能盡力，應當你和雲師弟互相靠。但也不必過度焦慮，萬事有我託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