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夜，深了

    易中海說着，示意一大媽，一大媽不情不願地回屋，不一會兒迴轉，把十張大黑拾遞給了易中海。

    易中海直接將十張嶄新的大黑拾放在了面前的方桌上，這一次，他沒敢託大，直接看向劉海中和閻埠貴，示意兩人跟上表態。

    劉海中和閻埠貴當然不情願了，什麼都沒撈到，還要貼出去十塊錢？

    最關鍵的是，在兩人眼中，他們兩個都被黃秀珍算計了，唯獨易中海這個一大爺獨善其身。

    憑什麼？

    劉海中和閻埠貴很不情願，雖然易中海已經拿出來了一百塊錢甩在方桌上，但他們還是心裏面不舒服。

    也從這一刻開始，劉海中和閻埠貴兩人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一個提防易中海的種子。

    他們兩人作爲院內的二大爺和三大爺都不情願掏這個錢，更別提院內的其他人了。

    他們聽到易中海說要拿出來一百塊錢給黃秀珍之後就被震住了，還以爲自己不用掏錢。

    但是等一大媽去拿錢的那個時間，衆禽才回過味兒來。

    合着！不是你易中海一個人掏錢給黃秀珍，還要我們每家出十塊錢啊？

    此刻，就連傻柱都在裝傻，其他人當然就更視而不見了，並且原本對易中海尊敬的神色也不存幾個。

    “黃秀珍，你看我拿出來十塊錢，你把我名字從那張證明上塗掉，如何？”

    閻埠貴轉動着眼珠子，看了看易中海，到底還是怕了這位一大爺，推了推眼鏡，竟然轉頭開始跟黃秀珍討價還價。

    聽到閻埠貴的話，許大茂幾人的眼睛也亮了亮，暗道：不愧是最會算計三大爺，這個點子真不錯！

    只要把他們的名字從證明上塗掉，不就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了嗎？

    想着，許大茂幾個心思快的人卻沒有任何動作，而是等着黃秀珍對閻埠貴的迴應。

    只見黃秀珍對着閻埠貴笑了，搖了搖頭：“閻埠貴，你的算計還是你留給你家孩子吧！我這兒，不管用。”

    “想塗掉名字，就不要想了，再說了，伱那十塊錢頂多算是給我的精神補償，還想塗掉名字？呵呵！”

    說罷，原本有心思的衆禽頓時眼神黯淡了下去，而黃秀珍也看向了易中海，還掃了一眼易中海面前的十張嶄新的大團結，神色古井無波。

    “易中海，都到了這時候了，你竟然還要算計我，一百塊錢是多！但等我拿了這一百塊，是不是就要給我安一個訛詐的罪名？”

    “你啊！不愧是一大爺！可惜，我黃秀珍真沒看上你那一百塊錢。最主要的是那張證明我是說什麼都不會給你們的，給了你們難道讓你們以後跟賈張氏一樣肆無忌憚地撬我的門、拿我東西嗎？”

    黃秀珍的聲音，在大院內響徹，而易中海神色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原本放在雙腿上的雙手不由得輕微搓動了一下，隨即被他止住了自己這個動作。

    黃秀珍把易中海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裏，暗道一聲果然！

    若不是閻埠貴剛纔打岔，她差點兒就心動了。

    閻埠貴拿出來十塊錢都要跟她討價還價一番，更別提易中海拿出來的一百塊錢了。

    難道他就真的是有善心，要把有關全院人的那張證明從黃秀珍那兒換出來？

    顯然這只是表面上的！

    黃秀珍接了這個錢，那可就真坐實了自己訛詐易中海的罪名了，並且到時候全院作證的話，不會有一個人站在她這邊。

    不得不說，易中海這個想法之歹毒！

    閻埠貴這個最會算計的，此刻聽到黃秀珍的話，都感覺後背一涼，看向神色淡定的易中海，他甚至都沒想到這麼一層關係。

    這個鄉下丫頭，果然是屬蓮藕的，比我和孩他媽都心眼子多。

    我怎麼就偏偏惹上這麼一個剽女子！

    閻埠貴現在是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想給自己兩巴掌，怎麼就沒忍住！怎麼就偏偏要爲了那十塊錢多那一句嘴。

    傻柱傻愣愣的，此刻沒了任何心思，甚至暗想着誰娶了黃秀珍這個蓮藕精誰倒黴！

    而秦淮如看着大殺四方的黃秀珍，終於回神，知道自己之前玩弄的心眼在黃秀珍面前，根本就是個小垃圾！

    婁曉娥看着據理力爭、智鬥衆人的黃秀珍，早已經停止了磕瓜子，她的眼中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燒，在等着爆發那一天。

    甚至此刻的婁曉娥看着自己旁邊的許大茂都打心底覺得自己怎麼就嫁給了這麼一個東西！

    此刻，許大茂也才知道自己算計黃秀珍的轉業名額是多麼可笑，一場全院大會雖然還沒開完，他才發現，大會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似從前被一大爺一直牽着走，這次大會早就脫離了一大爺的掌控。

    整個大會從頭到尾，可以說是完全在被黃秀珍這個鄉下野丫頭牽着鼻子走。

    正是有了這個想法，許大茂也知道，黃秀珍身上那張紙肯定是拿不回來了，並且十塊錢也是肯定要賠出去的。

    但十塊錢，他也看不上。他現在就是跟閻埠貴一個心思。

    後悔！

    若是知道黃秀珍這麼強勢又這麼多心眼子，完全不像廠裏傳的那樣，他根本就不會對黃秀珍的轉業名額產生任何的想法。

    可惜一切都晚了！

    許大茂這麼想着，竟然成了第一個站起來拿了一張大黑拾放在方桌上的人。

    “黃秀珍，算我倒黴！你的這個精神賠償，我賠了！十塊錢而已，我許大茂還看不上！”

    “娥子！走，咱們回去了，這麼晚了，也該睡覺了。”

    許大茂把十塊錢放下，拉着婁曉娥就準備走了。

    “許大茂，別着急啊！等會兒籤個名再走！證明你這十塊錢是對我的精神補償，不然我可沒安全感！”

    許大茂一聽又要簽字畫押，心裏頭一個激靈，差點兒跳腳，但想了想黃秀珍的手段和黃秀珍手中自己的把柄，許大茂只好站住了腳。

    其他人聽到又要簽名畫押，一股後悔之意才開始在心中蔓延，同時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易中海。

    紛紛暗道：若不是易中海拿出來一百塊錢再次算計黃秀珍，應該也不會讓再次簽名畫押的吧？

    賈張氏此刻再沒有腦子，也已經開始後悔了。

    她更沒想到最後集合全院之力，竟然還是被黃秀珍狠狠地壓住了場面，甚至沒有任何翻轉的餘地。

    東旭啊！你怎麼就救下了這麼一個野丫頭啊！

    我家東旭，你死的好慘啊！

    你怎麼就不把這個野丫頭帶走！

    賈張氏心中後悔，看着黃秀珍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在心裏咒罵着黃秀珍，至於張嘴，她現在還真不敢當着黃秀珍的面這麼咒罵她。

    但隨即想到街道辦那個小姑娘說的黃秀珍跛腳這件事，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

    易中海在聽到黃秀珍再次讓簽名畫押，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他感覺自己肩上的壓力陡升，他知道憑自己的手段大抵是壓不住黃秀珍這個院裏的刺頭了。

    “黃秀珍，其他家的十塊錢就由我一併出了，這個錢我既然已經拿出來了，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至於簽名畫押，我看就沒必要了吧？”

    聽到易中海說自己要把每家的十塊錢出了，許大茂最先有了神色，看着放桌上自己那十塊錢，他感覺自己拿走也不是，不拿又感覺吃了虧。

    後悔之意更甚！

    看了看黃秀珍，又看了看易中海，許大茂只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不舒服，臉色都白了幾分。

    其他人聽到易中海願意一併把自己家的錢出了，頓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原本對易中海的芥蒂也消失了幾分。

    劉海中和閻埠貴兩位大爺此刻也終於恢復了原本的平靜，穩坐在方桌前看着桌面上的錢。

    若是以前，閻埠貴絕對會對桌子上的一百一十塊錢有些想法，但是現在，他看着這麼多張大黑拾，愣是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行！一大爺你大氣！”

    黃秀珍點了點頭，對易中海豎了豎大拇指，然後繼續說道：

    “來吧，諸位，籤個名畫個押，咱們今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明天三位大爺還要上班呢，別耽誤大家夥的時間了。”

    黃秀珍再次拿出來一張紙，在上面寫道：

    因本人算計黃秀珍，對黃秀珍造成了精神損失，本人自願拿出來十塊錢給黃秀珍用作精神補償。黃秀珍也將對自己屋內缺少的東西既往不咎。

    黃秀珍寫完，率先在下面簽了自己的名字，寫了日期公曆1962年6月25日，按了手印。

    三位大爺看着黃秀珍寫的工工整整的小楷和飄逸的簽名，一時間，無數的複雜情緒開始在心頭蔓延。

    合着，這野丫頭寫字這麼好看！

    合着，剛纔根本就是在迷惑大家？

    三位大爺氣惱、後悔等情緒在心底爆發，但卻沒有再開口，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然沒有了再開口的必要。

    等她寫好後，易中海三位大爺這一次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還學着黃秀珍的樣子在自己的簽名下寫了日期，然後按了手印。

    這一次三位大爺動作又恢復了一致，這也讓原本還有小心思的其他人沒有了任何心思，只好乖乖走上前來，紛紛簽了字畫了押。

    衆人看到黃秀珍寫的那幾行工整小楷，此刻也知道了從一開始他們想算計黃秀珍的時候，就已經落入了黃秀珍的圈套。

    各種情緒在心頭蔓延着，看向黃秀珍的眼神已經帶了一點點的懼怕。

    黃秀珍看了看此刻飛速增長的情緒值，鬆了一口氣，暗道：最後一波了！情緒值終於破萬了，希望這一次真的能鎮住衆禽一段時間吧！

    今天發生的一切，她基本都是被動在反擊，她也不想讓自己有這麼多心眼子，但誰讓她偏偏就來到了這麼一個四合院呢？

    她不得不這麼做！

    若是委曲求全，她的房子、房內的東西，甚至就連工作、工資和補貼都將成爲衆禽的飼料，而她也必然被吸血直至最後一滴血被吸乾。

    簽了名畫了押，衆禽紛紛回了自己屋內，黃秀珍收起放桌上的這張紙再次放進了自己的修復空間內，跟之前那張放在了一起。

    看易中海三位大爺還穩坐泰山在方桌前，黃秀珍對三人點了點頭。

    “感謝您幾位贊助，錢我就收下了。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去上班呢！”

    易中海三人面無表情地看着離開的黃秀珍，三人就那麼坐在方桌前，久久不語。

    夜，漸漸深了。

    回屋的衆禽都輾轉反側，這一夜對他們來說，是那麼的難熬，又那麼的感覺到了無盡的疲倦和睏意，卻愣是睡不着。

    回顧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們想罵賈張氏，想罵易中海，想罵黃秀珍，甚至想罵所有院裏的其他人。

    但這種情緒卻只能在自己的腦海中內耗……

    一覺醒來的黃秀珍，剛剛洗漱完，她就注意到經過一夜的時間的發酵，情緒值竟然又漲了三千多。

    想了想，黃秀珍也知道，院裏的衆禽昨晚怕不是都沒怎麼睡覺。

    搖搖頭笑了笑，她吃了一些稀粥和饅頭，就直接出了門。

    關門，落鎖。

    今天，終於沒有看到暗中觀察的賈張氏，更沒有賈張氏吵鬧的聲音，整個院內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黃秀珍從中院一直走到大門口，看到她路過的衆禽都頂着個大黑眼圈，但眼神卻不敢多在黃秀珍身上停留一秒。

    對這一切，黃秀珍也沒有任何的想法，她原本就只是想過好自己的日子罷了。

    出了四合院的大門，拿着街道辦林主任給的介紹信，黃秀珍直接去了廢品收購站。

    這個廢品收購站，距離四合院也並不是很遠。

    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黃秀珍進了廢品收購站，映入眼簾的場景還是讓黃秀珍頗受震撼。

    外面看起來沒什麼的廢品收購站，裏面的佔地面積相當的大，各種收集到站裏的廢品已經分門別類的擺放在屬於它們自己的位置。

    廢紙、廢銅、廢鐵，甚至有廢傢俱……

    也有一些還沒有分類的雜七雜八收進來的東西混合堆放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堆堆無用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