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打架

    段紀東一聽有螃蟹和蜆子吃，不由露出詫異表情。

    有些不理解的問道，“小楚，誰愛吃那玩意？擱我老家，吃不起肉的人才吃那玩意打打牙祭。”

    楚向前不由翻了個白眼。

    天朝自古就有吃螃蟹的風俗，紅樓夢裏就有螃蟹宴，可見清朝時，達官貴人也吃。

    但真說起來，螃蟹其實也只是區域性的美食。

    說白了，運輸和儲存條件不夠的情況下，螃蟹就和海鮮一樣，只有原產地方圓幾百裏範圍內的最喜歡吃。

    可真在原產地吃，價格往往又便宜的很。

    這就和京白梨一樣，大量上市時，那叫一個便宜。

    可到了過年時，或者幾百裏外的地方，價格又會漲幾倍，甚至十幾倍。

    所以段紀東才說，他老家那邊，吃不起肉的人，才吃螃蟹打牙祭。

    楚向前撇撇嘴，暗道給你好東西，不吃就算了。

    “那我去弄點鹿肉、大魚、山雞、野兔，應該夠主任好好請一頓了。”

    段紀東忙點頭，對他來說，大魚大肉才是首選。

    也才會受到客人們的歡迎。

    楚向前繼續問道，“那段哥，這一頓飯，以多少錢爲標準？還有最近山裏也卻糧食，最後給我點糧票，要不然人家不怎麼願意賣給我。”

    段紀東沒好氣的瞪了楚向前一眼，糧票肯定比錢難弄。

    可轉念一想，楚向前再厲害，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把野味弄回來。

    既然他都說山裏缺糧，那一點糧票都不給，確實沒法長久維持關係。

    但全給糧票，那也不可能。

    “這樣，我給你10斤糧票，10塊錢，你給我弄來10斤肉，10斤大魚怎麼樣？”

    楚向前立馬答應，10塊錢10斤肉是正常價。

    而現在糧票已經3毛一斤，和大魚的價格一樣。

    和段紀東告別後，楚向前沒急着去釣魚，而是轉悠一圈，同時讓山雀在頭頂繞了幾圈。

    確定沒人跟蹤自己，這才去了帽兒衚衕的小院。

    進來院子，反鎖上門，然後把一根竹竿豎着倚靠在院牆上，默默等着秦淮如上門。

    秦淮如其實早上就有些等不及的想和楚向前私會。

    但路過35號院子兩次，都沒看到院牆上豎着竹竿，暗罵楚向前混蛋，就不知道早點過來。

    中午吃完食堂，秦淮如和人閒聊幾句，找了個藉口出了居委會。

    其他人也不在意，反正他們這些臨時工，只要早上和下午把自己負責的街道打掃乾淨，也沒人限制她們非得待在居委會。

    甚至就算大家願意待着，居委會那邊反而不樂意了。

    一羣女人聚在一起，嚼舌根那是常事。

    所以與其讓她們待在一起，還不如掃完地就回家。

    秦淮如腳步有些匆忙的從帽兒衚衕走過，猛的看到35號牆上有竹竿，心臟都跳動的快了不少。

    忙看看前後，找了個沒人的機會，快步進了小巷，就聽院子門吱呀一聲，從內打開了。

    本以爲開門的會是楚向前，卻不想居然是兩條獵狗。

    秦淮如暗暗驚歎大壯、紅妞聰明，心裏也確定了，楚向前就在裏屋。

    轉身把門關上，鎖好，腳步有些輕快的急匆匆進了裏屋，就見楚向前大老爺一樣躺在一張搖椅上，閉着眼睛搖晃着。

    楚向前其實兩個小時前就來了這院子，把之前砸開的竈臺處理乾淨。

    再把廚房的天花板粉刷了一遍，又放了個鐵皮爐子，用大鐵鍋燒水，這才在院牆上立起個晾衣杆。

    秦淮如一看他這麼清閒，再想想自己都掃了一個星期的大街，秦淮如心裏頓時不忿起來。

    可埋怨的話剛到嘴邊，卻見楚向前眼睛都沒睜開的，用手指，指了指茶几。

    “給我倒水，剛纔吃烤兔子吃鹹了點。”

    秦淮如白了楚向前一眼，卻又很是聽話的去給他倒水，隨後聽他說中午吃烤兔子，目光不由在屋子裏掃了一圈。

    等看到餐桌上蓋着個碗盤，心裏不由期待起來。

    服侍楚向前喝過水，秦淮如哪裏有心思管其他的，拿起蓋着的盤子，就見大碗裏裝着一隻烤兔腿。

    不由臉色大喜，看着楚向前問道，“向前，這是留給我的？”

    “伱愛吃不吃”，楚向前話音一落，秦淮如不僅沒生氣，反而笑吟吟的坐下來，拿着筷子吃着烤兔。

    雖然中午在居委會食堂吃過午飯。

    但兩個窩窩頭、一份炒白菜，別說男人了，就是她一個女人都吃不飽。

    現在吃一隻兔腿，那才是剛剛好。

    吃完之後，秦淮如不用人吩咐，自己就去收拾碗筷，擦拭餐桌。

    甚至還想把這個院子裏裏外外打掃一邊。

    可惜楚向前哪裏肯辦事的時候，讓秦淮如去做家務。

    起身抱着秦淮如去廚房用燒好熱水，在木桶裏泡個熱水澡。

    等了一會，秦淮如把廚房收拾乾淨，就想抱着楚向前換下來的衣服去給他洗乾淨。

    楚向前本想讓她別忙活了，但想了想，還是沒開口。

    有時候你偏不然她洗，女人就會多想。

    楚向前乾脆跟着出門，邊看着秦淮如用剩下的熱水洗衣，邊抽菸說道，“這個週末或者那天你有空閒，回秦家莊一趟。

    跟你爹說，軋鋼廠那邊找我訂了100個竹筐。

    我自己再要100個竹籃，給你爹20塊錢。

    等做好了，進城告訴一聲，我會讓人去取。到時候錢也會一併結算。

    還有，這次你回去，就和你爹說工作和蓋瓦房的事。那20塊錢裏，一半是你的，開春後，天氣轉暖，地也解凍了，應該能起個地基。”

    秦淮如大喜，本以爲每個月也就兩三塊錢的收入。

    沒想到楚向前一次性就訂了20塊錢，200個竹筐、竹籃。

    暗道沒白虧自己這麼服侍楚向前。

    秦淮如放下臉盆裏的衣服，洗了洗手，轉身走到楚向前跟前，摟着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口上。

    也不說話，就這麼默默的站着好一會，秦淮如激動的心情才慢慢舒緩了過來。

    隨後秦淮如想起被帶去派出所的賈東旭，皺眉說道，“向前，你幫我去派出所問問，看看棒梗他爹在外面是不是真有了其他女人。

    要是真有，那今後他和那女人怎麼樣我也不管，今後只和小當睡一起。”

    楚向前笑着點點頭，暗道賈東旭說不定巴不得這樣。

    兩人又磨磨唧唧好一會，楚向前才先一步離開了院子。

    走之前，還叮囑秦淮如要是從秦家莊帶了老物件回來，先放這院子存着。

    說完，直接給了秦淮如20塊，買200個竹籃和竹筐的錢。

    想了想，又給了她2斤板栗、2斤紅棗、2斤京白梨，說是讓她孝敬她爹媽。

    雖然沒說是他楚向前給的孝敬，但對秦淮如來說，已經很滿意了。

    而且她自己也不敢讓娘家人知道，自己和楚向前好上了。自然不敢多帶東西回去，否則實在不好解釋。

    楚向前出了院子，透過山雀的觀察，確定沒人，騎着自行車出了巷子。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4點了。

    在一個無人的巷子裏，用竹籃裝着20斤大魚，蓋上竹蓋，先回了街道。

    孫老頭見他一下午又弄來5條魚，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

    主動拿出一包中華，扔給楚向前小聲說道，“別忘了晚上的燉兔子。”

    楚向前笑着說道，“放心好了，那兔子我也弄了回來，只是現在不好帶回來。”

    孫老頭忙點頭，這要是在下午這個時間段，在街道裏燉兔子，肯定會吸引街道的同事去食堂看看。

    楚向前讓劉光天去辦公室，喊人過來稱重，然後嫌棄每次都是記賬麻煩。

    還有可能應該記賬而被人抓到把柄。

    乾脆去找段紀東，讓他找主任申請。

    今後廚房除了100塊錢的預定採購資金外，自己帶回來的東西，稱重後確定無誤就結賬。

    而且還抱怨說，一直記賬的話，自己可沒那麼多的錢。

    段紀東想了想，也知道記賬確實是個麻煩。

    真出事，楚向前可能沒事，反倒是自己這個辦公室股長會有大麻煩。

    畢竟楚向前是按照主任和自己這個股長的吩咐做事，只要賬目沒問題。

    上頭的人不僅不會找他麻煩，說不定還會想着如何把他調到自己單位，幫忙搞野味、大魚和山貨。

    “行，主任回來我就彙報這事。”

    楚向前忙道謝，然後非要段紀東，先給自己今天20斤魚的6塊錢。

    還有爲主任請客弄的食材，也要先給10塊錢和10斤糧票。

    段紀東被他逼得沒辦法，只能拉着他小聲說道，“先給你也行，但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你就放一百個心”，楚向前再三保證道，“你倒黴，我那好不到哪裏去。可以說，咱哥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段紀東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楚向前出了單位，看看手錶已經快5點了，這才不緊不慢的往一百多米外的派出所走。

    到了地方，不少認識他的人都主動打招呼，聽說楚向前和昨天抓進來的賈東旭是一個院子的鄰居，幾個幹警不由笑了笑。

    這種人情往來大家都懂，只要不是犯錯的事，能幫一把，沒人會拒絕。

    很快楚向前都不用找薛建國，就知道了個大概。

    賈東旭被人設局坑了錢，但這小子還算有點腦子，被幾個佛爺哄着時，並沒和人賭錢。

    那些個佛爺見他不肯上賭桌，又想起了美色。

    把他灌醉後，往牀上一扔，讓個女人睡在他身邊，晚上10點賈東旭醒過來後，就知道自己被人給坑了。

    幾個佛爺一開始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能坑個百來塊錢最好。

    要不到的話，那就繼續纏着他。

    只是沒想到前天上門時，賈東旭一激動就和人家吵起來，然後雙方吵着、吵着沒忍住還動手了。

    進了局子後，不管是賈東旭還是其他幾個佛爺，知道一旦開口，倒黴的就是自己。

    一旦派出所有了實質的證據，傳到軋鋼廠都夠廠裏開出賈東旭了。

    但那幾個佛爺要是招了，後果其實不比賈東旭輕。

    畢竟任誰都相信，賈東旭這是被人設了局。

    坑蒙拐騙的罪名可不輕，保不齊就送他們去邊疆勞作。

    楚向前拉着派出所的股長齊道勇，小聲問道，“這事還有緩和的餘地嗎？”

    齊道勇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道，“這事說大不大，無非是幾個佛爺坑人。

    說小吧，對那些剛進所裏一兩年的同事來說，一旦破案，光是定罪那幾個佛爺，怎麼說也是個資歷。”

    “明白”，楚向前秒懂，無非是功勞換，至於如何搞定這事，只需要讓那幾個佛爺不開口就行。

    “我能見見賈東旭嗎？”

    齊道勇這次沒一絲猶豫，笑着說道，“走，我直接帶你去。”

    兩人很快見到被關在拘留室的賈東旭，還有3個找他麻煩的人。

    賈東旭一看到楚向前就臉色一喜，而楚向前只是對着他點點頭，然後記住那三個佛爺，對齊道勇說笑幾句就走了。

    賈東旭也不傻，既然楚向前能來看自己，至少說明外面有人在幫自己。

    對齊道勇說了幾聲謝謝，又悄悄塞了一包大前門給他。

    齊道勇哪裏肯收，楚向前不得已，只能小聲說了句，“那齊哥一會有空，不如和我那二舅哥一起來街道。

    我弄了兩隻野兔一起燉了，晚上我們和街道的孫大爺一起喝一杯。”

    這次齊道勇沒拒絕，笑呵呵的點點頭，“那一會我和建國帶兩瓶酒過去。”

    楚向前也笑了，“那我這就回去，先把野兔給收拾了，等街道下班，就在食堂的爐子上燉着。”

    齊道勇忙點頭，“去吧去吧，我們7點左右過去。”

    晚上7點多，楚向前剛把燉爛的一大鍋板栗兔肉，連着鍋一起端上桌，就見薛建國和齊道勇，跟在孫大爺身後進了食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