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懷孕的人

    林逸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下了醫囑，直接用三代頭孢，看能不能壓得住，本來我也沒打算這麼急着叫你過來。是方醫生說，你很關心張雨熙的病情，然後想讓你來看看，中醫方面有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案。”聽到是方筱然提議叫的人，李皓不由好奇的向她看了一眼，隨後上前和張雨熙說道：“你現在把右手拿出來，我也幫你診脈，再確認下情況。”經過診脈之後，李皓心裏也就大致有數了，這個西醫藥物難以解決的問題，自己還是有辦法的。

    因爲根據之前的實際經驗，這些感染人體的細菌病毒，有很大一部分是可以歸類到毒素上的。

    而在這方面，揚州慢除了對碧茶之毒翻了車外，對付其他的可從來沒怵過。

    剛剛李皓就藉着把脈的機會，用揚州慢去嘗試了下，這細菌還沒達到碧茶之毒的程度。

    雖然難纏了下，但只要願意花時間，還是可以化解的。於是在診完脈後，就安撫道：“你不用太擔心的，當初那麼危急的情況，都把你治好了，現在就更不在話下，好好休息。”等李皓說完了話，林逸便問道：“怎麼樣，你那裏有沒有什麼治療方案。”李皓回道：“可以治，對於細菌病毒的治療，我倒是真有一些心得，不過既然你已經用藥了，那就暫時先再看看。三代頭孢能控制的住就最好了，但如果不行的話，可以考慮把她轉到結合小組這邊來治療。”確認了結果之後，三人便離開了這裏，走到了護士臺那說話，免得打擾病人。

    正好護士長於凌雲這時也在，看到李皓過來，不由笑道：“李主任來了，那趕緊的，給李主任騰個椅子出來，可不能累着我們GIcU的功臣。”而一旁的護士倒也是配合，直接就起身把位子給讓了出來。

    這讓林逸看着就酸溜溜的：“護士長，你這就偏心了，怎麼李主任還有特殊待遇。”於凌雲笑道：“人家李主任這段時間，讓好幾個GIcU的病人提前轉出，給我們緩解了不少的工作量。林主任，你要是也能跟李主任一樣，那下回都不用其他人，我就直接給你讓位子，怎麼樣。”林逸這下就沒啥好說的了，他只會往監護室送病人，可沒有讓病人提早轉出的本事。

    只能犟嘴道：“我是手術醫生，最多就是把刀開好，讓病人損傷小些，這具體恢復得看監護室的醫生，你拿這個考驗我，不合適吧。”結果這句話，讓本來站在一旁的方筱然插話了：“林主任，你們說就說，幹嘛要把我們監護室給扯進來，我們對待每個病人可都是盡心盡力的。”李皓順勢補刀道：“對啊，林主任這話說的可不對，這是要傷害了戰友間的階級感情啊。”

    “得，我說不過你們行了吧，走了，我還有病人要看呢。”不過這剛走了兩步，就又回頭說道：“之後張雨熙的情況，我會及時跟你溝通，你注意一下。”等林逸走後，李皓和方筱然又聊了幾句，結果又有病人出狀況，需要她去處理。

    於是李皓便準備走了，只不過剛轉頭，就想起了一件事。趙瑜亮宣佈於凌雲懷孕的事，是在新年之前不久，那個時候已經是過了頭三個月。

    按時間推算的話，這個時候於凌雲應該就已經懷孕了。對於這個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若是以李皓的原則判斷，其實是認爲不該生下來的。

    因爲即使是有方竹青他們，幫着於凌雲冒着風險做過了手術，但也只是達到治標的目標。

    在以後孩子成長的過程中，依然面臨着無數的困難。就像劇中的彩雲，於凌雲從她身上看到了無限的希望，和生命的璀璨。

    但這種璀璨能留住多久呢，剛過十八歲生日的她，已經做了四次大手術。

    而且可以預見的，十年內她就會因爲支架栓塞的原因，再做五次手術，而那時候，她還不過二十八歲。

    接下來又是一個十年，隨着手術越做越多，難度越來越多，醫療水平的發展是漸進的，在沒有大跨越的情況下，她能撐得過幾次呢。

    當然，對於彩雲的救治肯定是必須盡力的，因爲那已經是鮮活的生命了，應該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去欣賞這大好河山。

    可對於一個未出生的，沒有主觀意識的孩子，又何必讓他出生經歷這一切呢。

    只是不管李皓看不看得慣，這件事終究是人家的家事，總不能真讓李皓出手幫她打胎吧。

    李皓雖然也在戰場上幹過殺人如麻的事情，但那最不濟也是敵我分明，這種事李皓終究還是幹不出來。

    因此，李皓似乎能做到的，就是找個機會，看揚州慢能不能對未出生的胎兒有效果。

    畢竟揚州慢本身就有滋潤人體的效果，只不過那都是在治療平常人，對於胎兒李皓真沒經驗，不過至少沒有壞處就是了。

    但想歸想，具體要做的話，就還得找個理由，否則無緣無故的就上手，李皓怕被當作流氓給處理了，還是眼光不太好的流氓。

    不過李皓做事不想拖沓，而且嬰兒心腔內間隔是在胚胎第4周開始發育，房間隔至胚胎第5周形成，室間隔較晚至第8周時發育完成。

    因此正常情況下，在胚胎發育的3～8周是心臟、大血管發育的關鍵階段，此時基因異常、病毒感染等都可引起先天性心血管畸形。

    所以這個階段，就是最好的介入期，萬一錯過去了，後續再想補救。如果是病毒感染問題，就還有些許可能，但如果基因異常，那就真是回天乏力了。

    於是李皓停下了腳步，回頭又看了下護士長：“嘶，剛剛說話還沒注意，你這臉色看起來有些淡淡發青，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啊。”於凌雲聽着一愣，轉頭問向一旁的小護士：“我臉色有不好嘛？”人都有從衆心理，再加上李皓本身還帶有一種權威性，因此聽到這話的小護士，在看向了護士長後，附和道：“好像還真有點。”這要是於凌雲沒懷孕，指不定還不在意，可現在情況不一樣，頓時就有些緊張了。

    因此面對李皓這個時候提出，給她診個脈的話，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通過把脈確定的情況，李皓確認了她的確已經懷了身孕，並且最起碼有一個多月了。

    至於再詳細的情況，李皓就沒辦法診出來了，畢竟你不能指望對一個結構不明的肉團，能做出精確判斷。

    見李皓診完了脈，於凌雲趕忙就問起了情況，自己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大事，只是你現在需要耗費的精力營養都要比平常多，但實際你的營養補給卻跟不上，所以就有些虛耗。”於凌雲知道李皓是診出她懷孕了，因此在聽到結論後，便鬆了口氣。

    只是李皓這開了診脈的先河，其他小護士頓時就也圍了過來，讓李皓也給她們都看下。

    李皓這會也不好搞特殊，只能是看了幾個人，然後才在於凌雲的幫助下脫身離開。

    在回到了辦公室後，李皓便開始藉機在趙瑜亮面前，裝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剛剛李皓沒提嬰兒的事，是因爲有些話不適合給於凌雲說，畢竟懷孕的女人總是太過感性，相比起來還是趙瑜亮比較理性、客觀。

    趙瑜亮也是很快就上鉤了，好奇道：“李主任，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是我今天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只是……算了算了……沒事”這下趙瑜亮就更加不明白了：“別啊，什麼就算了，有什麼事你就說。”

    “我……，主要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趙瑜亮回道：“你快說吧，這都急死我了，咱們都是同事，有什麼不能說的。”李皓這時裝作下定決心的樣子：“行吧，你跟我出來一下。”趙瑜亮這下心裏有些打鼓了，一直在想能讓李皓這麼神神祕祕的事，會是什麼。

    等兩人到了樓梯間無人時，趙瑜亮又一次催促了起來，李皓才說道：“我剛剛到監護室去了一趟，看見了護士長，她……”聽到是和於凌雲有關，頓時就急了：“怎麼了，護士長難道有什麼問題，你趕緊說啊。”

    “也不是護士長有問題，就是剛剛我見護士長臉色有些不對，所以就幫她診了下脈，結果無意間發現她懷孕了嘛，然後這個胎兒……”李皓說到這裏，便刻意停了下來，一副糾結，不知該怎麼接着往下說的樣子。

    聽到於凌雲沒事，趙瑜亮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但聽到是孩子問題，又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孩子有問題，可是他才不到八週啊，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快說吧。”

    “具體情況我也不能肯定，只不過我能感受到，這個胎兒的胎息很弱，《攝生三要》有載，人在胎中，不以口鼻呼吸，唯臍帶繫於母之任脈，任脈通於肺，肺通於鼻，故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其氣皆於臍上往來。”趙瑜亮經常到兒科會診，再加上於凌雲懷孕後，又學習了不少兒科知識，因此在聽完之後，也反應了過來。

    “現在這個階段，正是胎兒心臟發育的時候，你的意思是因爲胎兒這方面發育異常。”李皓聞聲搖了搖頭：“我只能說這個可能性很大，只是你也知道，現在這個階段胎兒的器官還沒發育成熟，我也沒辦法給你一個肯定答覆。因此剛剛在護士長面前，我根本就沒敢提這事，就怕她萬一受到驚嚇就不好了。但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下你，畢竟你也是醫生，對於這事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你做的很對，這事確實不能和她說。”趙瑜亮首先肯定了李皓的做法，但隨後就又發起了愁。

    對於李皓的醫術，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是十分信任的了。可問題是，現在李皓自己也沒法確定，當然他也能理解，畢竟這胎兒確實太小。

    而用西醫手段的話，要等22-24周胎兒各個器官基本發育完成，才能通過四維彩超可以進行排畸。

    這中間未知因素太多，一時間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於是只能把面前的李皓當成了救命稻草：“那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說實話，這種情況我也沒太多辦法，畢竟不管是用針還是用藥，這會都不合適。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單純用氣去做調理，看胎息能不能有所調整。”趙瑜亮也明白情況，現在也只能是抓住這救命的稻草了。

    不過他還是不想要把事情告訴於凌雲，便和李皓商量着，就說是她工作太辛苦，再加上懷孕，所以趙瑜亮才請李皓在休息時，給她調理身體。

    至於怎麼讓於凌雲聽話，那就是趙瑜亮的事情了，李皓只負責幹活就行。

    把趙瑜亮給忽悠妥當，李皓也就鬆了一口氣，畢竟自己能做的事就這麼多，再之後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於凌雲開始是不想答應的，不過經不過趙瑜亮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在趙瑜亮的陪伴下過來接受了一次調理，然後就很願意了。

    畢竟在李皓給胎兒注入揚州慢的時候，母體本身也能得到相應的好處，至少肉眼可見的，於凌雲的臉色是真的紅潤多了。

    按她說法，就李皓的這門手藝，換到外面去做理療，掙得絕對不比幹醫生少。

    而李皓這邊通過觀察，還是覺得能治好的希望很大，至少在李皓得到的反饋來看，胎兒的反應是正面的。

    按下了這邊葫蘆，張雨熙那邊的瓢就又起來了，三代頭孢並未發揮作用。

    因此在得到消息後，李皓便趕去了GIcU，準備商量着調換治療小組的事情。

    對此林逸並沒有什麼意見，在他眼裏，只要能爲病人好，很多東西是不用被計較的。

    不過真要換人，家屬那邊也要通知到位才行。於是林逸、汪旭、方筱然，就和李皓一起，見了張雨熙的老公。

    結果還沒開始聊正事，這傢伙就又問出了一個經典問題，弄得李皓一陣無語。

    他竟然問張雨熙這情況，今年還能不能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