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給袁慎創造機會

    文帝聽了這話，笑道：“袁家這些各種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哪裏會在乎這點錢財，你莫要太過多疑了。至於程始嘛……”

    在提到程始的時候，文帝頓了頓，說實話他其實也不認爲程始會去做這種事，只是不好爲他打保票。

    再加上文帝本來就有扶持寒門的心思，程始和顏忠就是他花費心思想打造的典型，自然不想爲這事浪費了心血。

    於是又開口道：“如今大軍都還在陸續回返，不宜大動干戈，這軍械桉不妨暫且緩緩。

    至於你，念及你剛剛凱旋，便讓你以功抵過，不予懲罰了。”

    凌不疑聽後也沒再強求，反正他先斬後奏的事情做的多了，等到時暗中查探到什麼消息再來稟報就是。

    繼續陪着文帝又坐了一會，凌不疑便打算起身告辭，只是文帝回道：“如今外面都已經宵禁了，你還回去幹嘛，就在宮裏住一晚吧，正好陪朕多說說話。”

    可凌不疑則是不想待在宮中，畢竟在宮裏行止受限，不方便追查程家，於是便推拒道：“臣已經獨立開府，再在宮中居住未免有些不妥，還是回府居住的好，等明日臣再進宮陪陛下說話就是。”

    隨後兩人又交手幾招，文帝實在拿凌不疑沒辦法，只能是讓凌不疑出宮了。

    不過在路過城陽侯府，樑邱飛順嘴提了一句：“少主公，我們回都城，尚未去拜見過城陽侯，日前在外征戰時便有聽聞，朝中已有些閒言碎語。”

    凌不疑直接回道：“不過是非議我不孝罷了，他們編排我的罪狀多了，不怕多這一條。”

    然後便徑直離去，完全沒有回城陽侯府的打算。

    而在當晚，曲冷君回到袁府之後，找到李皓說起了這事，問道：“你說程校尉會不會與此事有關，會不會讓凌子成懷疑我們家與盜賣軍械之事有關。”

    見曲冷君爲此擔心，李皓回道：“他懷疑他的，反正我們又沒有做過，無需擔心。

    至於程家，我觀程校尉的爲人，也不似是這等利慾薰心之輩，大概只是那個董倉管的自己管不住手腳而已。”

    聽了李皓的解釋，曲冷君微微點了點頭，畢竟她如今也只能保證自家沒事，程家的情況就只能看他們是不是持身以正了。

    正巧如今程始夫婦回來，曲冷君想着程少商會有人照顧，所以在而後幾天便沒有再去登程家的門。

    倒是程始夫婦後來特意來了一趟袁府，找李皓和曲冷君表示感謝，還帶來了不少賀禮。

    而也就在那天，正好袁慎也在，和程始夫婦第一次打了照面。

    不過這時皇甫儀還沒要求袁慎幫着傳信給桑舜華，也沒見過程少商，所以面對程始夫婦就表現得相當平澹。

    看到這一幕，李皓就想着現在離上元節也不遠了，也不知那夜的三眼萬年還會不會這樣發生。

    對此，李皓還是挺好奇的，想着那天怎麼得也要跟着出去看看熱鬧。

    而後曲冷君便領着蕭元漪去拜見了下梁氏，李皓、袁慎則留下來陪着程始閒聊，等後續在袁府用過了膳，兩人才離開得。

    於是在晚間，李皓便從曲冷君口中得知了程少商的近況，縱使沒有她舉告董舅父之事，她也依然是蕭元漪口中刺頭。

    爲此曲冷君向李皓吐槽道：“少商雖說是少小失教，從而無甚才學，但這其中緣由程夫人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我本以爲程夫人回來之後，會想辦法彌補這十四年來得缺失的母女之情，對少商悉心教導。

    可僅以今日程夫人之言來看，好像情形與我所想不太一樣。”

    面對曲冷君的話，李皓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要說蕭元漪不關心程少商，那肯定不至於。

    只是她自認爲關心的手段，確實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也是後面促成母女倆離心的重要原因。

    不過這畢竟是程家家事，以李皓的身份立場實在是沒理由插手，而且程少商本來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總也吃不了多大的虧。

    於是便扯開話題道：“聽你這意思，似乎對這母女之情深有感觸，不過人家的家事我們也不好管。

    所以咱們倆早點休息，好生個女兒出來，到時讓我親眼看看你是怎麼做人阿母的。”

    隨後便一把抱起曲冷君往牀邊走去，只讓曲冷君拍着李皓說道：“你這人……”，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後續凌不疑的調查中，縱使沒有程少商的告密，也依然找到了葛氏布莊頭上，從布莊賬目上徹底坐實了董舅父貪墨軍械的事實。

    這下凌不疑便可放手施爲，直接從詔獄中把董舅父提了出來，只用了一些小手段，便讓董舅父說了實話。

    不過也是，就董舅父這貪生怕死的性子，親眼見到幾個受了重刑的犯人下場，再被凌不疑一嚇唬，以凌不疑那冷麪閻王的模樣，一般人也確實是扛不住。

    所以便讓凌不疑知道了，在這事的背後還藏着少府尚方令許盡忠，是由他指使從舅父盜賣軍械的，已然有了半年時間。

    這其中所盜賣的軍械實在不是小數，也就是這事並未牽扯到李皓和程始身上，否則這還真就是件麻煩事。

    可許盡忠早在董舅父被抓起來的時候，便已經察覺出了不對，直接就逃了。

    等凌不疑派人再去抓時，人已經不知下落何地，只能再想辦法追查。

    爲此凌不疑心情就不太好，再加上沒有程少商這層關係，雖然依舊沒有取了董舅父的性命，但在發配邊塞之前，這皮肉之苦確實沒跑的了，更沒有回到程府和程家人見面的機會，也就錯過了一個名場面啊，讓人可惜。

    但說道這裏，就不得不說到文帝的偏心了，凌不疑一身職權俱在軍中，卻能插手廷尉府之事，這要換做是其他人，文帝非得借他腦袋一用不可。

    程始的嫌疑洗清之後，對於他的封賞便正式下達了出來，一道封程始爲關內侯，采邑曲陵，食邑五百戶，另任命爲衛尉左丞，官秩千石的詔書就送去了程府。

    自此程始也算是有了正式職司，而且衛尉掌宮門衛士和宮內巡察，衛尉左丞作爲衛尉卿的副官之一，也算是有些權力了。

    而且隨後程始又告知了要搬家去萬家老宅的消息，再加上前番葛氏被程少商下套，發了沒有子嗣便不搬離老宅主屋的誓言。

    隨後葛氏怒不可遏的找程少商算賬，結果又被激得口不擇言，肆意辱罵程承，被蕭元漪抓到機會。

    趁勢便要幫程承休妻，將葛氏趕出袁家，還要將程姎留下，以報自己當初被葛氏託以假神仙之名，從而不得不拋下程少商的仇恨。

    這一切實施的也很是順利，葛太公在得到消息之後，便星夜趕來都城，簽下休書將葛氏帶走，令蕭元漪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隨後程承遠赴白鹿山讀書，蕭元漪也因此接下了照顧程姎的工作，然後在一番厚此薄彼的操作中，讓這對母女本就疏離的感情就更澹薄了。

    直到搬了新家之後，程始的三弟程止、桑舜華夫婦，以及程頌、程少宮兩個兒子趕回都城後。

    在程姎滿腦子漿湖的傅母和婢女的一番挑撥下，程少商與蕭元漪開始了第一次正式對線。

    雖然有蕭元漪以孝義之名的強力壓制，但程少商毅然頂住壓力，縱使是被蕭元漪以忤逆之名強逼，也依然爭取到了程頌、程少宮的全力支持，最終頂的蕭元漪無言以對，不知該如何收場。

    沒辦法，蕭元漪爲了彰顯自己公正無私，有時反而會厚待旁人，苛待自己的骨肉，弄得兩個親生兒子都看不下去。

    最終以程少商一句感慨：“堂姐處處無母，又似處處有母，我實則有母，卻似無母。”，再加上桑舜華的出面轉圜而落下帷幕。

    當然，程少商的這番激烈對抗也並非沒有收穫，近的是給自己掙取到了自由出門的機會，不再被限制在家中。

    另外是在情感上佔了上風，自此以後蕭元漪要是再針對程少商做什麼，兩個兒子和程始第一時間便會站在程少商這邊，以免被蕭元漪苛責。

    除了程家這邊的熱鬧，凌不疑那裏也找到了許盡忠的藏身之地，只是最後活捉的時候失了手，讓許盡忠咬破口中毒藥，自盡而亡。

    本來只是這樣的話，凌不疑還未必會有多大反應，畢竟死了一個犯人，再想辦法從其他方面追查就是。

    可當凌不疑無意中發現許盡忠脖子上的胎記之時，發現這人是當初曾出現在孤城之中，是給孤城送劣質軍械之人。

    當即便失態了，畢竟孤城一直是凌不疑心中最重要的地方，也是他復仇的根源。

    所以他立即下令嚴查跟許盡忠相關的所有人和事，寧差錯不放過，但可惜的是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收穫。

    直到正旦那天，看到杏花別院的燈籠，才聯想到許盡忠藏身的打鐵鋪的燈籠不對。

    又恰好當天裕昌郡主來送燈籠邀凌不疑一起參加上元燈會，被樑邱飛點破燈籠爲一對的情況，便打算去燈會找人去了。

    而李皓這邊，最近倒是沒什麼要緊事可做，畢竟最近一段時間朝中無甚大事，而太子和李皓的關係也沒凌不疑那樣從小到大的基礎。

    所以太子暫時也沒把諜報、印信這些東西交給李皓來管，只是忙着分內之事的話，對於李皓還是挺清閒的。

    但就是這樣，李皓依然能得到太子的誇獎，從而可想而知原先幹這活的王淳他們是多麼差勁。

    這有了時間，李皓便抽空到來歙、吳漢、蓋延他們府上拜訪了下。

    畢竟在之前是忌憚有利害關係會讓文帝有所不滿，但現在自己封賞早就弄好了，也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而他們對於李皓也是持歡迎態度，畢竟李皓與他們都有合作，戰場上打下來的交情還是很靠譜的。

    當然這其中有個前提是，只要李皓不是幫太子給他們拉關系就行。

    而就在臨近上元節的時候，李皓在回府時突然得知了皇甫儀前來拜訪，那無論是看在皇甫儀的名聲，還是他作爲袁慎的老師的身份，李皓都得熱情迎接。

    不過顯然皇甫儀對這並不感冒，只是禮貌的寒暄了一會之後，便藉故帶着袁慎去談私事去了。

    對此，曲冷君還以爲是自己招待不週，便向李皓問道：“我看皇甫大夫這樣，是不是咱們那裏做的不好，你等會問問善見看是有什麼問題，不能怠慢了皇甫大夫。”

    李皓這邊其實大概能猜到皇甫儀過來是幹啥事的，畢竟原來劇情中，袁慎在程少商答題正確後，拋繡球那一幕就很突兀。

    現在想來，十有八九是爲了後面找程少商幫忙給桑舜華帶話，做前期鋪墊。

    畢竟以袁慎的性格來說，他做事的目的性很強，一般來說不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

    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一（見）見（色）鍾（起）情（意），但李皓覺得這概率不太高就是了。

    只是這回有了自己與程家的關係，袁慎還會不會自己找程少商幫忙，就說不一定了。

    因爲現在曲冷君也可以出入程府內宅，那就有可能袁慎會直接來找曲冷君出面。

    李皓想着，要是這樣的話，袁慎和程少商不就沒機會認識了嗎。

    這樣不妥，李皓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斷了袁慎的追妻之路，而且這次有自己在幫忙，要是袁慎真看上了，那直接就能截胡啊。

    自家這條件比起樓家來，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內部環境，那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而比起凌不疑來，嫁給袁慎雖不會再有程少商進宮接觸宣皇后的機會，會令程少商錯失一些東西。

    但袁家本身的環境，程少商只要嫁進來總歸不會過的差，至於那些繁瑣要學的東西，曲冷君也可以去教。

    另外最重要的是，程始夫婦肯定會喜歡着這樁婚事的，唯一的麻煩就是袁慎的那張比死鴨子都硬的嘴，能不能讓程少商同意嫁人了。

    只不過這是後話了，李皓現在需要想的是，怎麼在不告訴曲冷君這些實情的情況下，把她支開一段時間，給袁慎創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