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稅務稽查衙門

    在路上，李皓和顧廷燁提起新政變革的事，說起來李皓還曾答應要幫助武將集團改變重文輕武的局面的。

    只是原先李皓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也沒顧得過來，現在正好碰到顧廷燁，加上李皓心裏已經有了想法，正可以商量一番。

    “關於朝廷將要重啓新政的事，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按照兩位大相公的意思，此次新政必要繼範文正公之志，完成慶曆年間未盡之事。

    當然如今情況與當年肯定不同，所以在具體細則上會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調整，就比如稅制改革。”

    顧廷燁聽後疑惑問道：“你說的這些我們自然知道，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若說是改革軍備，那確實和我們有關，可要辦這事肯定會先和英國公商議，我們不該聽不到風聲的。”

    “那自然還沒到這一步了，做事總得循序漸進才是。”

    聽見李皓說的話，顧廷燁更加疑惑：“那你和我們說這事幹嘛，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

    李皓只好解釋道：“得得得，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如今商稅改制不是要將稅收之權收歸三司嘛。

    那這具體收稅的人，我自然是不想再用地方上的，否則豈不是受制於人，也給了他們弄虛作假的機會。

    可你想想，我三司裏面才有多少人，就算全派出去只怕也接管不了幾個地方。

    所以我打算單獨設立衙門出來，專職在各地收取商稅，並負責押送回京。”

    聽了這話，袁文紹在一旁坐不住了，直接問道：“各地稅關數以千計，再加上各處城中也要有人收取住稅，這需要用到的人手只怕是數以萬計，兩位大相公能同意此事。”

    李皓笑了一聲，回道：“若是從新招募，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朝廷也沒那麼多銀錢出這筆俸祿，但如果是用原先就有的人呢。”

    原先就有，這話讓顧廷燁等人沉思起來，朝廷之中哪個衙門能有這麼多人。

    最後還是顧廷燁腦子最爲靈光，脫口而出：“你是想從軍中調人，這可以嗎？”

    楊文遠和袁文紹聞言也扭頭看向李皓，一臉的驚詫。

    只聽李皓回道：“有什麼不可能的，又不是讓軍中來直接收稅，而是三司整編出一支人馬來，就類似府衙下的衙役而已。

    而且這些人又不是屯駐於一地，等分散到大宋二十六路之後，其實也沒多少人，不至於讓人猜忌。

    這件事我已經和歐陽大相公商議過了，他那邊沒有太大問題的。”

    按李皓這麼說也是，別看這衙門要建起來了，人數是多。

    但這些人要負責徵收各地賦稅，到時候肯定是要分駐到各府縣去的，到時確實就不扎眼了。

    確定了李皓這計劃可行，幾人便思考起來，若是真按這樣實行下去，對於自己這些人有什麼好處。

    首先是衙門官員，其中文官肯定是少不了的，具體收稅事宜肯定還得由文官來做。

    但武將在這個衙門，肯定也會有一席之地，掌統兵之責，這件事要是做好了，倒也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而且說不定還能藉此融入到文官體系當中，雖然當初一衆人是商量將文武地位均衡起來，但能不能實現終究是個問題，倒是不如走這個路子順當。

    而且李皓現在當着衆人的面說，自然是想從面前幾人之中選人了。

    當然，顧廷燁和楊文遠現在位置太高，不太適合去幹這活，就看袁文紹有沒有這麼想法了。

    不過，袁文紹顯然是沒有想好，雖然這次機會確實不錯，但忠勤伯府終究是武侯之家。

    從小袁文紹便是習武長大，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獨領一軍，要跳出軍伍終究還是有些掙扎的。

    李皓也沒想讓袁文紹當場決定，便說道：“這事倒也不急着馬上決定，你們可以回去想一想，誰願意來做的話，便來找我。”

    “另外張溫那邊我也得派人去說一聲，若是他也有意，那我們就再商量。”

    隨後李皓又接了一句，畢竟自己的一碗水端平，而且也得說明自己這是在給自己人爭取福利，免得讓人覺得是自己找不到人來做，求人幫忙的。

    進城之後，幾人便各自回府去了，結果一到府裏就看見自己院中大大小小堆了幾個箱子。

    於是便進屋問張桂芬：“這院中的東西是哪來的，怎麼擺在這了。”

    張桂芬此時正在查驗府裏的賬目，就沒說話，只是指使秋芸從桌上拿了一張東西給李皓。

    李皓接過一看，發現這是一張禮單，這下自然就明白院子裏的是什麼東西了。

    仔細看來，王家的家底還是比較豐厚的，這次送來的東西可不便宜。

    見李皓看着禮單遲遲沒有反應，張桂芬終於放下了手裏的賬冊，說道：“怎麼樣，這禮是收下呢，還是給人家退回去。”

    李皓聽到張桂芬的話，便邁開腳步坐到了張桂芬身側，才說道：“既然是人家一片心意，總不好辜負的。

    收下來吧，讓人專門找一個庫房放着並登記造冊，不要有遺漏。”

    聽到這話，張桂芬疑惑的看了李皓一眼，然後便讓秋芸去找人將東西搬進庫房。

    等屋裏沒人之後，張桂芬才面向李皓問道：“怎麼，你打算幫王家了！”

    李皓回道：“正好有事要讓王家出力，那就順帶幫他一把，而且這事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吶，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對於李皓的話，張桂芬顯然疑惑就更多了，可剛想繼續追問，就被李皓一句天機不可泄露給堵回來。

    當即張桂芬就懶得再問，讓李皓自己去折騰吧。

    而王家那邊見李皓把東西留了下來，也算是安心了，至少這樣看來，李皓確實是打算幫忙的。

    之後幾天，李皓先是將成立稅務稽查衙門的事通知了張溫，讓他也想一想願不願意去。

    而後便是找到了歐陽修，着重提了想推舉王世平爲應天府尹的想法。

    歐陽修聞聽此言，便說道：“王世平此人做事庸碌，談不上是精幹之才，你是怎麼考慮的。

    爲什麼想推舉他去就任應天府尹，要知道開封府和應天府的改革是新政之始，絕不能出現問題，他真的能完成商稅改革的任務嗎？”

    李皓解釋道：“我就是看重了他的庸碌，此次剝奪地方上徵收商稅之權，本就讓地方官吏不滿。

    應天府裏不知有多少人在明裏暗裏的反對，派個精明強幹的過去，萬一被人拉攏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相反一個庸碌卻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是最好的選擇，我只要他做個甩手掌櫃，能和和稀泥就行。

    當然這樣的人也有很多，選擇王世平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當初王老太爺留下的人脈網。

    關於成立鹽稅緝私衙門的事，這件事肯定要在朝堂上過上一遭的，只怕到時會有所爭論。

    叔父身爲大相公不好事事出面，所以就讓王家來出這個風頭吧，到時您做個裁判就行。”

    話被李皓引到這裏了，歐陽修正好藉機問出了心中疑惑：“其實你爲什麼一定要成立這個單獨的稅務衙門，雖說是要隔絕地方官府的控制，但用三司名義調用各地廂軍配合，一樣是可以達到效果的。”

    李皓解釋道：“可以自然是可以的，但如此調動絕非長久之計，而且新政也不可能僅限於商稅之上。

    日後總是要將兩稅也納入其中的，到時有自己的人手和借用他人完全是兩種模樣。

    同時也可藉此加深中央集權，讓朝廷在地方上多一隻耳朵、多一雙手，對於地方官吏也能多個制衡手段不是。”

    見歐陽修還有所疑慮，李皓說道：“叔父，您這怎麼猶猶豫豫的，當初不是已經說好的嗎？”

    歐陽修回道：“其他的倒沒什麼，只是若是在三司之中，新建這個衙門，三司職權未免過大了些。

    雖然你說有王家出面，但只怕其中還是阻力不小。

    而且富弼大相公那裏，我也去商議過了，他對此議不置可否，我還是有些擔心。”

    李皓見歐陽修有所退縮，當即說道：“富弼大相公那裏好說，此事他既沒有明確反對，那在朝堂上他最多就是中立而已，至於其他人，那我再想想辦法。”

    見李皓這麼說，歐陽修追問：“哦，你還有什麼辦法？”

    李皓說道：“既然有人能就此獲利，那自然就該誰出力的，總不能幹坐那裏白撿便宜。

    原先沒找他們，是想着先把事情落實下來再說，省得麻煩，可現在情況有了轉變，就該找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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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修沉吟了一會，說道：“也對，這個衙門成立之後，需要從軍中調人，那自然是需要一批將領充斥其中的。

    那些武勳人家平日裏與文官結交的也有不少，合起來確實能幫上點忙。

    既然這樣，那由你去做安排吧，我這邊會配合你行事的。”

    李皓見狀趕緊答應，然後便向歐陽修告辭，趕緊去把事情落實下來了。

    畢竟看歐陽修這短短時間的前後態度轉變，李皓意識到再不把事情儘早定下，指不定後面還可能會出什麼幺蛾子。

    當下李皓便先去了一趟王家，王家母子見李皓過來還是很熱情的。

    只是當李皓說明來意之後，這就有點冷場了。

    見此情況，李皓便說道：“在這件事情上，兩位大相公都是支持的，總不能他們自己提議，然後便執行下去，這中間的過程還是需要走一下的。

    要不是這事讓門生來做，面子上可能過不去，也不至於找其他人。

    若是王大人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吧，我也不能讓你爲難不是。”

    說完便要起身告辭，隨後就被王老太太給拉住了，說道：“你這是說的哪裏話，世平只是在想這事該如何去辦，並沒有推脫之意。”

    李皓聞言便看向王世平，問道：“王大人是這麼想的，那真是太好了。”

    王世平此時面露難色，但在李皓身旁王老太太的眼神攻勢下，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於是李皓便又坐了回去，與兩人拉了會家常，吃了頓午膳才離開的王府。

    下午時分，李皓便去到了英國公府找自家老丈人，反正武將這邊的事，自家老丈人說話管用的很。

    而且李皓的提議，確實對於武勳集團是有好處的，所以英國公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說道：“此事既然對我等武勳人家大有裨益，那出些力氣自然是應該的，這事由我來安排。

    不過想讓他們使出全力，那你也得下點本錢，不能是空口白話。”

    李皓答道：“岳父放心，這點我自然明白，按照我的預想，這個衙門需要遍佈大宋二十六路，四京府，三十府，二百五十四州。

    至於再往下的各縣、各監則不需單設衙門，而是交由各州府代管。

    其中最重要的肯定是四京府，其次才是各路主官，在下面便是各州府主官。

    開封府由三司總管，然後應天府我心中也有了人選，剩下大名府和河南府不妨留給出力最多的人。

    剩下的就看具體情況吧，反正商稅改革要推行天下還有段時間。”

    既然李皓這裏已經下了餌料，英國公便開始着手辦理此事了。

    至於王家這邊，其實在李皓離開之後，王世平便問起王老太太。

    “母親，您剛剛爲何要答應李皓，如今父親留下的人情，用一分便少一分，怎麼能耗在此事之上。”

    王老太太回道：“若不答應他，你以爲應天府尹的位置還能落到你的手上。

    人情這東西，只用不增總有用完的一天，你必須更上一步才能對他人有用。

    而且李皓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是能藉此機會在兩位大相公面前留下印象的話，縱使人情用光了也不虧。

    另外正好也能趁着這個機會，想辦法把你妹妹一家也給調到應天府去，免得他們不在我眼皮底下，又出什麼事情來。”

    本來聽見自家母親前面說的，王世平還覺得有些道理，可突然聽到這最後一句，心裏不免有些彆扭。

    對於自家妹妹這個惹禍精，王世平心中也是頭疼不已，只是礙於自家母親的威嚴才不好說什麼的。

    現在真的是只能期盼她真要去了應天府，能安生幾天，不要給自己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