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禁衛軍指揮使的人選

    這次朝堂上的平靜，倒是一直維持了挺長時間，各方勢力都在努力維持着平衡。

    同時在這段時間，汴京城的也是喜事不斷。

    這第一場喜事便是小沉氏和忠敬侯府小鄭將軍的婚事，本來這兩人應該是在顧廷燁和明蘭之後成婚的。

    但顧家發生了變故，婚期延後了幾個月，於是這兩人的婚事便跑到前面來了。

    要說起來，這場婚事還是當初趙禎與曹皇后親自保的，所以它的順利舉行對於趙宗全是一件大好事。

    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趙禎確實也沒有露出要針對趙宗全的意圖，兩相疊加下也讓趙宗全的處境徹底扭轉了回來。

    當然只是這樣的轉變，在趙宗全看來還是略顯不夠。

    於是趙宗全便想着藉由這場婚事，來好好操辦一場，藉着忠敬侯府的聲勢，讓自己在汴京的勳貴羣體之中，得到更多的認可和助力。

    但是這個想法卻遭到了鄭家的反對，準確的是說遭到了忠敬老侯爺和鄭大夫人的反對。

    要知道忠敬侯鄭家家風極好，老侯爺功勳彪炳，治家極嚴，本來老侯爺就不想和沉家結親，只是被趙禎硬壓着才勉爲其難同意的。

    老侯爺素來持身以正，對於皇儲之事本來就不想牽連過深，自然不願意讓趙宗全藉着自家名頭來拉攏人心。

    而另外一位反對的就是大鄭將軍的夫人，也就是小鄭將軍的嫂嫂了。

    這位鄭大夫人可不簡單，她出身於高德厚望的宿族世家，先祖中也是有人配享太廟的，而且忠烈祠裏也供着她家不少的祖叔伯父。

    另外除了男兒，她家的女子也甚是了得，全國的貞潔牌坊裏面，她家佔了一成有餘。

    這樣高貴人家出身的鄭大夫人，立身正，看得清，自然也能明白朝堂局勢。

    再加上忠敬侯老夫人病弱，鄭大夫人掌管鄭家十幾年，讓全家上下，從老到幼，都對鄭大夫人，信服非常，情誼深厚。

    所以她說的話，在鄭家也是極爲管用的，連忠敬老侯爺也是極爲重視這個兒媳說的話。

    這一下子忠敬侯府兩位當家人一致反對，趙宗全自然也沒法再去強求，畢竟他如今還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子。

    於是這場婚事只能說辦的中規中矩，即不失禮於人，但也沒有大肆鋪張。

    而且說句實在的，以如今沉家和趙宗全的情況，兩家能湊出的嫁妝還不如當初張桂芬嫁妝的二分之一，這場面也很難擺的有多好看。

    而這場婚事之後，緊接着而來的便是顧廷燁和明蘭的婚事。

    這場婚事辦的就要盛大的多，做爲寧遠侯府的正式接班人，顧偃開是強撐着病體把顧家的一衆關係請了個遍。

    在加上顧廷燁結交的一衆好友，整個婚禮場面可謂是熱鬧非凡，而且趙禎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在成婚這天賞賜下了不少東西。

    當然整體規格是趕不上李皓成婚時的，但也已經是很讓人羨慕的了。

    只是這個場面李皓就沒親眼看上了，畢竟李家做爲明蘭的親屬，自然得在盛家這邊待着。

    不過李皓也不虧，爲了能提前把李皓安撫好，讓李皓和盛長柏不要加入到攔門的隊伍之中。

    顧廷燁可是出了回血，給盛長柏的是一副高克明的烏江寒雪圖，讓他不要出面攔人。

    而李皓這邊可比盛長柏難打發，除了一副燕文貴的江山樓觀圖，另外還送了一柄虎頭金槍，這才讓李皓鬆口。

    不過可惜的是，這金槍最後也沒落到李皓手裏，那天顧廷燁派人送來的時候，恰好被張桂芬給看到了。

    對於燕文貴的畫，張桂芬還沒多少認識，可對於這柄長槍，她卻一眼就

    看出了其中的金貴，伸手就接了過來。

    摩挲了一下，說道：「夫君，這槍可真是杆好槍啊，看這用料和手藝，都是上佳之選，就是在我父親那都不多見。

    這是誰給你送來的，竟然這麼大方。」

    李皓聽後便笑着跟張桂芬說明了事情原委：「這不是顧廷燁要娶明蘭了嘛，他怕我在攔門時爲難他，所以就把這把槍給我送來了。

    除了我這，盛長柏那邊也送了副畫去，先搞定我們兩個最難對付的，剩下的不就好過了嘛？」

    聽了李皓的話，張桂芬搖頭說道：「你們兩個還真是……。」

    似乎對於兩人這趁火打劫的動作無言以對，不過這一點不影響張桂芬對於這柄長槍的喜愛。

    於是張桂芬眼珠子一轉，說道：「你們這行爲真是厚顏無恥，怎麼能拿這事來要挾顧廷燁呢。」

    聽到這裏，李皓還以爲張桂芬是想讓自己把禮物給退回去，剛準備接話。

    結果便見趙桂芬話鋒一轉，說道：「你這樣的行爲是不對的，這杆槍就先放到我這裏吧，等你什麼時候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再到我這裏來拿。」

    這話聽的李皓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才轉過彎來，感情你說這是我的不對。

    然後轉頭就把槍給拿走了，這從哪來的道理。

    於是李皓說道：「夫人這話說的，我還以爲你是要讓我給還回去呢，誰曾想你這是要自己拿走啊。

    本來這槍給夫人也沒什麼問題，但你又不會使，拿在手上幹嘛。」

    聽到李皓說自己不會使槍，張桂芬頓時有點不高興了。

    直接提着槍桿往前一送，雙手便握在了槍桿中部，然後就往李皓這邊刺了過來，準備給李皓一個教訓。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出來手上還真是有功夫的。

    可李皓反應也不慢，直接把手邊燕文貴的畫軸拿起，直接當成了短棍，在閃身躲過之後，一棍敲在了槍頭下面，把長槍的刺擊方向打偏。

    但張桂芬反應也很迅速，在意識到到方向偏差之後，便趕緊收勁提槍橫掃，往李皓這邊打來。

    不過可能還是這把槍有些重了，所以張桂芬的反應速度就顯得沒有那麼靈敏。

    讓李皓可以頗爲從容的接招應對，就這麼交手了幾招之後，李皓才主動推卻到一旁。

    誇道：「沒想到夫人的這套槍法，是打的着實不錯，不愧是英國公獨女，果然是家學淵源。

    不過這杆槍夫人用着還是重了些，要不我給夫人找柄輕些的槍，到時在陪夫人一起練練。」

    對於李皓說的，張桂芬自然知道是有道理的，可有道理的事就要去做，那就不是女人了。

    於是張桂芬說道：「若是婆母知道，你拿明蘭的婚事做籌碼，從顧廷燁的手機要挾東西。

    你說婆母會怎麼處置你，我要不要把這事去和婆母說說。」

    聽到張桂芬的致命一擊，李皓頓時就慫了，趕緊說道：「其實我覺得這杆槍確實很適合夫人，要不夫人就直接拿走吧。」

    可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裏，張桂芬就不想這麼簡單放過李皓，誰讓他竟然挑釁自己。

    於是說道：「只有這杆槍適合我嗎，我剛剛可聽見還有一副畫的。」

    李皓聽後趕緊把手上的畫也給遞了過去，然後張桂芬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下張桂芬是收穫滿滿，可李皓就變得兩手空空了。

    不過這個是家庭內部矛盾，縱使是東西沒了，但李皓後面也信守承諾，沒去給顧廷燁製造難題。

    當然張桂芬其實也不是真想要這槍和畫，畢竟英國公府什麼東西沒有，更多的還是

    張桂芬在嘗試與李皓有更多的相處模式。

    而事實上張桂芬的路子選的也不錯，之後李皓射箭或者平常的習武之時，就經常把張桂芬也給拉上，長久下來也是一番情趣。

    而回到顧廷燁這邊，沒有人來故意刁難，他的婚事辦的還是很順利的。

    另外可能確實是看着顧廷燁娶妻高興，一時之間顧偃開的身體也有了好轉跡象，可謂是雙喜臨門。

    只是這好景不長，在顧廷燁成婚兩月之後，顧偃開的身體情況突然急轉直下，就算是宮裏面的御醫來了，也只能是吊着些時間，而沒有了回天之力。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便擺在了眼前，一旦顧偃開去世，那顧廷燁就需要面臨丁憂。

    到時皇宮的守衛權就要交出去，當初小秦大娘子死的時候，李皓還能幫顧廷燁看管着皇宮守衛。

    可李皓現在主要是忙着鹽鐵司的事，而且也沒有了殿前司的職務，在想來接管皇宮守衛就不合適了。

    所以肯定要有一個人在顧廷燁丁憂的這段時間，接替顧廷燁的職責。

    當然這件事本來李皓也沒有特別在意，畢竟只要宮裏面局勢穩當，武將丁憂只要過百天就行，也不像文官一樣需要三年。

    可就在這個時候，宮裏面突然傳出了消息，趙禎突然得了風寒，臥牀不起了。

    這下可就打破了汴京城，這段時間以來一團和氣的局面。

    尤其是在趙禎一連幾日，都無法上朝理事的情況下，汴京城裏面頓時變得有些暗潮洶涌。

    在這種情況下，顧廷燁可能會要空出來的禁衛軍指揮使一職，就吸引了一衆人的目光。

    畢竟這個位置的重要性，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而且趙禎的年紀終究是大了。

    誰也不能肯定，趙禎的這場病是不是一時之疾，能不能治好，而且就算是這次治好了，難保就不會有下次。

    那在這個階段，本來的百日丁憂，可能就變成了一次職務的更替。

    而且這一任最少三年，趙禎的身體還能不能安穩撐過這三年，沒有人能打這個包票。

    不過在這件事上，李皓終究還是佔據着主動，畢竟顧廷燁還沒有卸任，而且禁衛軍中的士卒，也多是李皓的舊部。

    另外李皓在禁衛軍指揮使的位置上，可以挑選的人也會比較多，而且這裏面不少人都是參加過上次的平叛之戰，相對應的也更能讓趙禎信任。

    而另一邊，趙宗全自然也想讓自己人來爭取這個位置，不過他身邊能用的人不多。

    趙宗全原先的禹州班底，雖然這兩年陸續都給調來了汴京，但他們的位置都還是太低了。

    縱使是趙宗全想，也不可能把他們推向禁衛軍指揮使的位置，而其他私底下投靠的勳貴不說。

    明面上，和趙宗全有關係的，並且有希望競爭禁衛軍指揮使位置的，也就只有趙宗全的那個連襟，忠敬侯府的小鄭將軍。

    雖然他們也不見得對趙宗全有多親近，但終究也是自己人，總比其他人佔着這個位置要好。

    這兩邊李皓是爲了安全，保證權利交替不會超出應有的範圍，而趙宗全則是爲了未來在提早做準備。

    雙方都在等着皇宮和寧遠侯府的消息，當然李皓這近水樓臺的，總歸要比趙宗全方便一些。

    而除了這兩邊之外，其他人有沒有想染指這個位置的呢？

    李皓相信肯定還是有的，只不過他們現在都還潛藏在暗處，想等着關鍵時刻在出來，看有沒有機會撿漏。

    也正是因爲這個，所以李皓最近一直在頭疼着這事，導致在家中有時也不免會眉頭緊鎖。

    而這也讓張桂芬看在眼

    裏，這一日張桂芬便端着茶點走了進來，說道：「還在爲宮裏的事情擔心嗎，其實軍中的事，我父親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要不我去請父親幫忙，再加上官家素來信重於你，想來也會選用你推舉的人選的。」

    聽了張桂芬的關心，李皓心中的憂愁倒是散去了些。

    起身握住了張桂芬的手，解釋道：「若是岳父出面，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如今皇儲之位雖未定，但趙宗全繼位的可能性依然是最大的。

    若是對待敵人，那自然應該獅子搏兔、尤用全力，可對待趙宗全，我卻不得不留幾分情面。

    只有我自己出面，來確保禁衛軍指揮使的順利接班，這樣即使是成功了，趙宗全也沒有話好說。

    可若是讓岳父出面了，我只怕到時局面就有些不好看了，這樣要真撕破了臉面，對兩家都不好。」

    對於李皓說的這些，自幼便在家經受過耳濡目染的張桂芬，自然能夠明白。

    也正是因爲明白，所以她才知道在這件事上，她恐怕很難去幫助李皓。

    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想出一把力，爲李皓來排憂解難。

    於是她便選擇了一天，和李皓、衛氏打了聲招呼，就回了一趟孃家，想直接聽聽自家父親的意見。

    只是在這件事情上，英國公的看法與李皓相同，他也不認爲自己適合插手進這事。

    便對張桂芬說道：「在這件事上，我與李皓的看法一樣，只能由李皓自己來解決。

    你沒看他最近都沒往歐陽大相公那邊去嘛，就是不想在這件事上牽連進太多的人。

    只有參與的人越少，這件事才越單純，在往後才能越安全。」

    聽到了自家父親的話，張桂芬也最終明白，看來這事還真只能由李皓自己來做，不能讓其他人出手幫忙。

    既然有了答桉，張桂芬便也適可而止了，沒有在爲難自家父親。

    不過對於張桂芬的這次舉動，英國公其實還是很高興的。

    因爲英國公瞭解自家的這個女兒，既然她能爲了李皓主動來找自己，那說明她心裏已經有了李皓的位置。

    這也說明官家的這次指婚，至少在結果來看，不是什麼壞事。

    當然爲自家女兒高興過後，在想到顧偃開如今的狀況，英國公心情很快又低沉下來。

    而噩耗也沒讓人等待太久，在病牀上撐了半月之後，顧偃開終究還是撐不住了，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