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吉田稻市的遠征軍

    吉田稻市是一座鄉下小鎮，沒有通高鐵或者地鐵，需要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才能到東京。

    鎮上隨處可見貼着高齡駕駛標誌的小貨車，隨風搖曳的稻田，以及上了年頭的獨棟矮房子。

    商店街一半都拉上了捲簾門，還有一半也都是無人問津的雜貨店和老店鋪，最熱鬧的大概就是鎮上僅有一家的711便利店和唐吉柯德連鎖超市了。

    這種落魄小鎮的年輕人基本都會去東京或者其他次級城市發展，就連711便利店的收銀員也是個佝僂着背的老人，數零錢的時候手在不停地抖。

    “這座鎮子很快就會只剩下老人，然後全部去世，最後變成鬼鎮吧～”

    從便利店出來，涼宮椛仰起頭喝了一口礦泉水，無奈地感嘆道：“明明十幾年前還挺有活力的。”

    吉田稻市就是涼宮椛的故鄉。當年她受不了父母而逃家去東京，時隔多年再次回來，她恍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九州誠端着冒熱氣的烤牛肉便當，夕神鍵則拿着金槍魚三明治，兩人先後從便利店裏走出來。

    昨天簽完委託合同後，夕神鍵便制定了一套計劃：

    首先是要去涼宮椛的老家，把她的母親接到東京避難。雖然她在東京只有一間租來的小公寓，但是總比繼續在這裏被騷擾要好。

    隨後是收集證據和尋找律師，起訴那家地下錢莊，把他們告上法庭。如果運氣好的話，涼宮椛之前付給他們的一百萬日元也能要回來。

    最後一步，便是由夕神鍵負責給母女倆進行二十四小時安保工作，防止地下錢莊的人過來報復她們。

    夕神鍵租了一輛小貨車，今天早上便載着委託人來到這座鄉下小鎮，準備把她母親接走。

    考慮到他們可能會與地下錢莊的討債者們打上照面，夕神鍵本來打算再僱傭幾個退役黑道一起過來——當然，這肯定是另外的價錢。

    聞言，九州誠索性向學校請了一天假，陪涼宮椛一起過來，算是幫她省下了一筆保鏢費。

    夕神鍵開着小貨車，三人很快就來到了鎮上一戶偏僻的人家。

    刷着白漆的一戶建房屋看起來很陳舊，門口的標牌寫着「星野家」。

    “是這個地址嗎？”夕神鍵反覆確認。

    “沒錯，就是這裏。”涼宮椛點點頭，又展現出了一副感慨萬千的眼神。

    昨天她在籤委託合同時寫了自己的真名，這也是九州誠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星野椛。

    作爲朋友之間的交換，九州誠也向她報上了真名。不過她還是想叫“小春川”，也讓九州誠繼續叫她“椛子姐”。

    九州誠吃完了烤牛肉便當，把飯盒丟進車載垃圾桶裏，便打開門跳下車。

    “你的母親在裏面嗎？”九州誠問道。

    “我今早給她打過電話了，說是要回家看看。”涼宮椛也跟着跨下車：

    “她說會在家裏等我的不過我沒告訴她搬家的事。”

    “萬一她不同意怎麼辦？”夕神鍵不放心地問：

    “我聽說有的老人家特別固執，就算發生天災也不願意離開住所。”

    “我會好好請求她的。”涼宮椛似乎也很擔心：“如果她還是不願意，我就只好強行把她帶上車了。”

    “也對，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九州誠伸手按下了門鈴。

    「叮咚——叮咚——」

    緊閉的木門內傳出一陣鈴聲，隨後是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踏地板聲，由遠到近。

    片刻後，房門打開了，一個老婦人扶着牆走出來。

    老婦人白髮蒼蒼，清瘦的面容上滿是皺紋，穿着洗到發白卻很整齊的衣服，精神狀態顯然不是很好。

    “椛，你回來了。”似乎是比較疲憊，老婦人眼神呆滯，只是用微顫的聲音問候了一句：

    “旁邊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星野女士好，我是椛子姐的朋友。”九州誠輕輕點頭，客氣地打招呼。

    “我叫夕神鍵，是星野小姐僱傭的偵探，請多關照。”夕神鍵下意識地掏出名片，遞給老婦人。

    “老媽，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涼宮椛面色慍怒，迫不及待地詢問：

    “那個死鬼老爹還在賭博嗎？他又打伱了嗎？！”

    “.嗯。”星野母親沉默片刻後，點頭承認：“你走了以後，他還是老樣子.天天喝酒打人，拿錢去賭馬。”

    “那老媽就沒想過和他離婚嗎？”涼宮椛急切地抓住母親的手臂，並將她的衣袖捋起來，果然看見了許多無法癒合的疤痕：

    “那個殺千刀的混蛋.就算離不了婚，你總得想辦法逃走吧？”

    “我”她的母親只是木訥地搖搖頭，輕聲道：

    “他也沒那麼差.就這麼過也行”

    一旁的夕神鍵和九州誠聽後，不約而同地聳肩惋惜。

    涼宮椛地母親顯然是那種典型的鄉下婦女——思想保守，懦弱怕事，又偏偏還倔脾氣，怎麼勸都不肯放下陳規陋習。

    “所以說老媽你就是個膽小鬼啊！”涼宮椛聽不下去了，連忙搖晃母親的手臂：

    “聽我說那些地下錢莊的人又給混蛋老爹借錢了，肯定是吃準了要把你當人質啊！”

    “誒這樣嗎.”星野母親的反應比較平淡，更像是已經麻木了：“他又闖禍了啊.”

    “別再幫着那個混蛋老爹說話了！”涼宮椛氣不過地拽住母親的手臂，說道：

    “你趕緊收拾一下家當，跟我們一起去東京！”

    “離開爲什麼？”星野母親有點沒搞清楚情況，愣在原地不肯挪步。

    “因爲那些地下錢莊的人在威脅你！”涼宮椛急得跺腳：

    “都說出要摘你器官這種話了，還不跑幹什麼？留在這裏等着被他們殺嗎？！”

    “可是.我不想離開”星野母親有點倔強地搖搖頭：“我住慣了。”

    “哎呀！我是爲了老媽的安全着想！”涼宮椛緊緊攥住母親的胳膊，將她拽到一旁，大幅度地揮動手臂。

    隨後，涼宮椛便對兩人說道：

    “請你們先去搬東西吧，我再勸勸她！”

    夕神鍵和九州誠兩人也沒多廢話，直接就帶着大紙箱走了進去。

    星野母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想伸手阻止。但是常年逆來順受的性格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愣愣地注視他們走進門。

    “這家還真窮啊.”這是九州誠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屋內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除了一些必要的傢俱外基本沒有任何東西——甚至連傢俱也有不少破舊損壞的。

    不過星野母親倒是還挺注重衛生，平時打掃得很認真，地板上幾乎一塵不染。

    九州誠先去廚房搬了一些鍋碗瓢盆，而夕神鍵則將窗臺上還沒死絕的小盆栽都撤下來。

    涼宮椛依舊在苦口婆心地勸導母親，而兩人則一直沒有停下搬東西的動作。

    反正今天來都來了，這個家是不想搬也得搬。

    莫約一個小時後，兩人已經將屋子搬空了不少。他們合力擡起一張品相比較好的餐桌，準備往小貨車上搬。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涼宮椛的驚叫：

    “呀！你們是誰？憑什麼未經允許就闖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