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源義勇

    手掌被鏽刃割破後，九州誠陷入了詭異的恍惚，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段光怪陸離的畫面，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

    幕末時代，西國列強的鐵船大炮打開了和之國的大門，一度讓和之國陷入政權動盪。

    很快，和之國便涌現出了一批自稱“攘夷志士”的反抗者，試圖驅逐外敵入侵，拯救國家於水火之中。

    有一個鄉村少年被“攘夷志士”的精神所感動。於是他帶着一把武士刀，獨自前往深山中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爲強大的武士，加入攘夷軍團。

    少年最崇拜的武士是“源義經”，也就是那位在和之國家喻戶曉的傳奇英雄。

    傳聞源義經曾在壇之浦決戰中連續飛躍八艘戰船，逃開了敵人的追捕，史稱“八艘連跳”。

    少年對這段傳說最爲着迷，於是他在深山中一邊練劍，一邊想象着那位英雄在戰場中飛躍戰船的豪邁姿態。

    六年後，少年自認爲神功大成，於是決定下山闖蕩，成爲名震天下的攘夷武士。

    少年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源義勇”，外號“小義經”，和水滸傳裏的“小張飛”“小諸葛”有異曲同工之處。

    他剛下山時確實戰無不勝，打敗了好幾個草寇山匪，這讓他更加意氣風發。

    直到他來到一座城鎮中打聽攘夷志士的情報時，卻被一名路過的藝伎所吸引。

    他跟隨藝伎一路來到了花街，當即被美色所迷惑，歡喜得挪不動腳，再也無心攘夷報國。

    最終他放下劍，開始混跡於遊坊花街，醉死在了美人的溫柔鄉中。

    而那把跟隨了他一生的太刀，早已被他賣給當鋪——直至鐵鏽，斷裂，成爲沒人要的廢鐵。

    「恨吾恨主人明明會成爲名揚天下的武士，卻被美色所惑.」

    這把斷刀正巧被丟棄在一座靈力比較充裕的井裏，它的怨念在百年蘊養之下，逐漸形成了實體。

    「都是女人.女人都是蠱惑人心的妖魔。皆是因爲女人，吾的主人才會墮落成這番模樣！吾要殺死她們，吾要把天下的女人殺盡！天誅！」

    一個付喪神就此誕生，它開始遊蕩於世間，試圖狩獵它所見到的“妖女”。

    【.】

    九州誠的眼神恢復清澈，迅速回過神來。

    他的手裏依舊攥着那把斷刀，掌心不斷傳來割裂的疼痛，血倒是不流了。

    “草，什麼玩意！”九州誠罵了一句，把刀丟到地上。

    一旁等候的清宮伊麗莎開口道：“你醒了？”

    “我剛纔怎麼了？”九州誠注視着地上沾着血的斷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思考要不要用繃帶包紮。

    “你剛纔是不是看到了一段像是走馬燈的畫面？”伊麗莎雙手抱臂，好奇地打量他。

    “好像是的.”九州誠不確信地回答。

    “看來你有「通靈」的天賦，不是純粹的石頭人。”伊麗莎若有所思地點頭。

    “通靈？”

    “簡單來說，伱剛纔應該看到了這只付喪神的回憶。”伊麗莎解釋道：

    “擁有這種天賦的人能與靈體物種產生靈魂共鳴，窺探到對方的記憶，或者被對方窺探記憶取決於兩方孰強孰弱。”

    “等等.也就是說我有超能力了？！”九州誠眼神一怔，開始興奮起來。

    “哦，這種能力不至於爛大街，但也不是很厲害。”伊麗莎卻及時潑出冷水，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符籙：

    “這張是「通靈符」，造價很便宜，和「通靈體質」的效果差不多，也能對靈體物種進行讀心。”

    “也就是說我的能力能用一張符紙簡單地平替掉？”九州誠皺起眉頭。

    “當然。你就安心當石頭人好了，不丟臉的。”清宮伊麗莎以難以察覺的弧度揚起嘴角笑了一下。

    “算了，無所謂。”九州誠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優先先處理這只怪物。

    如果他剛纔看到的真是這只付喪神的回憶，那麼它如此執着於獵殺風俗從業女性的理由就顯而易見了。

    九州誠蹲下來，注目着那把鐵鏽的斷刀：

    “因爲上一任主人沉迷於女色將你拋棄，你就專挑風俗從業者下手嗎？”

    聞言，斷刀立刻開始激烈地晃動起來，劍身在地板上摩擦發出了刺耳的金屬音。

    “看來汝也理解吾啊！”斷刀通過振動發出了奇怪的聲響，聽起來近似於人類說話：

    “若不是遭受妖女蠱惑，吾的主人必能成爲名震天下的大劍豪！妖女便是誘惑強者墮落的存在！”

    緊接着，斷刀又漂浮到空中——這一次，它將劍柄的一端朝向九州誠，似乎是在暗示他伸手握住。

    “吾兩次敗於汝之手，已無話可說！”斷刀又發出了聲音：

    “汝定是吾要追尋的強者！請讓吾追隨汝，成爲汝之兵器吧！”

    言罷，斷刀的把柄上竟然浮現出一道碗口大小的青色法陣，不斷旋轉的同時散發着幽幽光點。

    “啊？”九州誠一臉懵。

    “哼，有意思。”清宮伊麗莎倒是輕哼了一聲：“它要和你契約。”

    聽到這個詞，九州誠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指南小冊子裏的內容。

    理論上來說，人類與靈體物種天生相斥，不死不休。但是在少數情況下，兩方也能夠進行契約，而契約關係大致分爲三種：

    支配契約，平等契約，以及寄生契約。

    支配契約指的是一方佔據主導權，另一方則作爲奴隸。唯有一方擁有壓倒性的實力，這種契約才能成功。

    合作契約是兩方平等互助，合作共贏。

    寄生契約則是指代兩方共用一具身體。身體的原主人一般會佔據主導權，但如果另一方實力過於強大，也會出現奪舍的情況。

    這種契約並不是類似於法律上的籤個合同，而是綁定靈魂的約定。如果一方主動違約，靈魂就會遭受劇烈反噬，甚至有可能當場死亡。

    “看契約陣的光芒顏色，它是想和你簽訂平等契約。”清宮伊麗莎說道。

    “沒錯！汝有成爲強者的可能性！”斷刀激動地振動，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鳴響：

    “與吾交易吧！助吾殺盡天下所有的女人，吾便成爲汝的助力！”

    “.”

    九州誠和清宮伊麗莎同時沉默了。

    片刻後，九州誠皺起眉頭，問道：“你再說一遍？”

    “吾要殺盡天下所有女人！所有女人都是惑世之妖，全部都該死！”斷刀的聲音愈發激昂：

    “來吧！與吾契約！切莫猶豫！”

    九州誠深吸一口氣，又面色陰沉地沉默了片刻。

    “我再確認一遍.”九州誠看向同樣面色陰沉的清宮伊麗莎，隨口問道：

    “靈體物種沒有人權，所以被殺也不用負責任吧？”

    “沒錯。”少女點頭。

    “我明白了。”九州誠抓起斷刀的把柄，用力將刀刃鑿在水泥地上：

    “艹蛋的傻B玩意兒，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