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挾嫌報復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396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可孩子沒了。

    還是在他眼前沒的……

    樑婠像是看不見他眼裏的驚愕,手指攥緊了他的衣襟,笑着說出來的話,既血腥又殘忍。

    “陸太師,用他祭城可好?”

    抱着她的人渾身一僵,面色陰沉可怖,眼底不可置信,攏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幾乎下一刻就能將她連皮帶骨捏碎了。

    他聲音低沉而嘶啞。

    “你故意的?”

    這孩子沒有也罷,可偏偏有了。

    這可是他們說好重新開始後的孩子。

    她竟如此狠心地殺死了。

    僅僅是爲了塗陽、爲了漣州?

    爲了……報復他?

    宇文玦冷透了,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強忍着怒氣:“你答應過我的。”

    樑婠想笑。

    答應?

    答應往後無論發生任何事,他們都會在一起?

    答應不管他是陸修,還是宇文玦,她都只是他的妻子,生生世世如此?永不反悔?

    答應昨日種種皆已逝,他們重新開始?

    ……

    有人叫嚷着喊軍醫,還有人在喚她、喊她,可樑婠什麼也聽不見,眼睛只注視着他。

    劇烈的疼痛幾近叫人昏厥,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她渾身上下都是溼的,不知是被汗水打溼,還是被血水染溼。

    這樣尖銳的疼痛,她卻覺得痛快極了。

    樑婠扯了扯脣角,聲音非常平靜:“我答應的是他,不是你。”

    宇文玦心裏一疼。

    就在這時,有人匆匆來報,乍然看到眼前的一幕,話說得磕磕絆絆。

    “殿下,已,已發現齊軍與城中百姓的行蹤,是否要追擊?”

    宇文玦手上的青筋暴起,閉了下眼,正欲開口。

    樑婠瞳孔一縮,使出全身力氣,猛地將人一推,可疼痛卻叫她胳膊軟綿綿的,只讓他身形微微一晃。

    掙脫不開。

    樑婠只好紅着眼睛點點頭。

    “陸太師還記得晉鄴城裏的泗水是何顏色的嗎?”

    那年,他誅人九族的時候,輕飄飄的一句殺,泗水流的不再是河水,而是血水。

    宇文玦眸光一痛,沉默瞧她。

    沒有半點血色的人像一瞬凋零的花,隨時要碎成粉末。

    他看了她好一會,垂眸嘆氣:“跟我回去,我會將他還給你。”

    說着將人抱起身。

    樑婠拼盡全力推開他,跌在地上。

    宇文玦險被推倒。

    他低了低頭,手上、身上都是她的血、他們孩子的血……

    內心深處長長地嘆息一聲。

    還欲再上前。

    “婠——”

    樑婠咬着牙笑了笑,不無嘲諷地打斷他:“回去?回去做什麼?做你牢籠裏的一隻囚鳥?還是你放在你們皇帝那裏的一個質子?”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聲音有點尖銳。

    樑婠痛得直吸氣,可身子還是往後退了退,想要避開他。

    囚鳥?質子?

    宇文玦站在原地,從心底漫出無盡的悲哀,聲音就這麼黯淡下去。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嗎?”

    心裏忽然難受得不行,從未體會過痛楚無限蔓延開。

    他還是蹲下身,伸出手。

    “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們。”

    留在高臺處的,除了齊軍俘虜和幾個侍衛,已沒多少人,然此刻也都一個個屏氣凝神瞧着。

    “殿下不可!”

    蕭景南急忙低喚一聲,如何能放了?

    蕭倩儀怔怔看着宇文玦,嘴脣乾乾的,只覺不可思議。

    樑婠如此決絕,不惜狠心殺了他們的孩子,他非但不苛責,還堅持要她回去!

    甚至用旁人的性命,脅迫她回去?

    這是宇文玦嗎?

    這還是方纔那個殺起人來冷酷無情、藐視一切的宇文玦嗎?

    這黏黏糊糊、該斷不斷的態度——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呢?

    樑婠一笑,淡淡的:“我若執意不肯呢?”

    宇文玦眯起眼:“也罷,那就殺吧。殺了,你自然就跟我走了。”

    高潛捂着胸口,抓着錢銘的手勉強站起身,怒斥他:“你別逼她,你就不能放過她?”

    逼她?放過?

    宇文玦冷冷掃他一眼,盡是輕蔑:“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要求我?”

    高潛啞然,忽而一笑,點點頭:“我欠她的,自然會還。你呢?”

    宇文玦面無表情,卻也不再理會他。

    樑婠身下的血水越汪越多,整個人痛得蜷縮成一團,可壓根不想去碰宇文玦的手,滿身防備與牴觸。

    王庭樾看得心驚肉跳,再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他急道:“齊王殿下,阿婠不願意,你就不要強迫她——”

    軍醫就是這個時候趕來的。

    見此情形,驚詫莫名。

    婦人小產,不是他擅長的……

    他低下頭:“殿下——”

    宇文玦正要下令,被軍醫生生打斷,他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

    “治得了、治不了,都得治!”

    宇文玦不管樑婠如何掙扎,蠻橫地將人抱起來。

    蕭景南見他要走,急忙問:“殿下,齊君和這些兵俘,該如何處置?”

    一旁等待許久的人,也想詢問,還未張口,卻聽宇文玦淡淡撂下一句話。

    “先關起來。”

    再要張口,另有人慌慌張張跑來,領着他們往乾淨的屋舍去。

    請示的人求救般看向蕭景南:“蕭將軍……”

    蕭景南瞧他一眼,心裏氣惱。

    果然,只要梁氏在,殿下定然束手束腳。

    他擺手重重一嘆:“不必追了。”

    *

    漣州城剛經歷過一場血戰,裏裏外外亂得一塌糊塗,需要的東西也湊不全,缺東少西。

    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麼一間像樣的屋子,實屬不易。

    蕭倩儀追到門口的時候,就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屋子裏面端出來。

    饒是沙場上見慣了血流成河,可不知怎的,看到這麼多的血水,仍是覺得觸目驚心。

    過往的記憶被喚醒。

    畢竟,這種疼痛,她是切身體會過的。

    女人生孩子、小產,都是從鬼門關上過。

    蕭倩儀在門口駐足,視線投向遠處的屋檐,心下悽惶。

    不多一會兒,暮山扛着大藥箱,領着陳德春忙忙往這邊來,蕭景南則一臉嚴肅地跟在後面。

    見到門口的蕭倩儀,他們也顧不上多言。

    蕭景南在蕭倩儀身邊站定。

    蕭倩儀擡眸看他:“我真是想不明白,樑婠這是何苦呢?殿下對她如此千依百順,她還有何不滿意的?

    蕭景南沉默着將一小瓶解藥放進她手裏,眼睛只看向門口。

    無論如何,樑婠決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