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本同末離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209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晉國公爲國捐軀後,皇帝爲安撫國公家眷、舊部,選定已故元夫人之次子宇文仲言承襲爵位,並對國公親弟宇文瑢及昔日立有軍功的麾下親信逐一加封並賞賜。

    周太後憐惜國公遺孀蕭氏先喪夫、後失子,更留其在宮中小住。

    六月廿六,太后於宮中設宴,與宴人便是此番得了賞賜的宇文仲言、宇文瑢,另有魯國公宇文琮、楚王宇文瑾、齊王宇文玦等人作陪。

    然席間,就在衆人酒興正濃、狂喝豪飲時,太后見晉國公遺孀蕭氏神色有異,問其故,蕭氏卻掩面垂淚不語。

    再三追問之下,知悉竟是國公親弟宇文瑢酒後無禮,欲輕薄蕭氏。

    太后、皇帝大怒,欲懲戒宇文瑢,不想宇文瑢當即喊冤,稱蕭氏是因自己發現其與楚王宇文瑾暗有私情,故意構陷加害,更是直言兄長宇文珂之子宇文伯言可爲其作證,證明蕭氏幾次與楚王宇文瑾暗中相會。

    蕭氏泫然否認,當衆指天誓日,甚至不惜一死以示清白,道,宇文瑢如此污衊她實爲掩蓋與魯國公宇文琮背地的勾當,更當即拿出多年來兩人結黨營私的證據,甚至利用軍務之便,剋扣糧餉、中飽私囊。

    一時證據確鑿,宇文瑢與魯國公宇文琮百口莫辯,皇帝本欲定罪,將宇文瑢與宇文瑾一併下入大牢。

    不料,宇文伯言跪地爲其叔父宇文瑢求情,不僅揭發叔父諸多行爲乃受其父宇文珂與楚王宇文瑾指使,還狀告亡父。

    稱當日上皇帝與齊王去行宮途中遇刺,上皇帝身死、齊王受傷,皆是亡父與罪臣宇文玘一同謀劃,包括之後的宮變,亦參與其中。

    楚王宇文瑾不服,極力爲自己辯解,稱宇文伯言片面之詞不可信,因爲宇文瑢與晉國公元夫人有私,而宇文伯言即爲兩人的私生子。

    皇帝、太后震驚。

    宇文瑾更稱此事乃宇文珂在世時親自驗證,其元夫人也並非尋常病故,而是宇文珂爲維護晉國公府的顏面祕密殺害,宇文伯言之所以狀告揭發,是爲維護其真正的生父宇文瑢,更記恨自己知悉內情,欲殺人滅口……

    宇文瑢氣急敗壞,破口怒罵宇文瑾,兩人大打出手。

    宇文琮被誤傷,當場死亡。

    好好一場家宴已然失控。

    皇帝恐事態愈發嚴重,下令禁軍當即拿下宇文瑾、宇文瑢等人。

    宇文瑢爲求自保,竭力反抗,並欲行刺皇帝。

    當時皇帝身側僅有宦官內臣,齊王挺身護駕,並親自手刃宇文瑢等人。

    蕭氏這才坦言故意接近楚王宇文瑾,除了發現宇文珂生前參與謀反,也是因對元夫人的死因、宇文伯言身份有所懷疑,不想反而被宇文瑢要挾。

    皇帝將宇文伯言等一併下入大牢。

    經過幾日嚴查,結合蕭氏呈上的證據,坐實晉國公、魯國公等人的罪名。

    宇文伯言在獄中拷打之下,抖出昔年舊事。

    宇文珂子嗣、黨羽悉數被逮捕誅殺,加之幾次伐齊的慘敗,導致宇文珂聲望銳減。

    皇帝詔暴晉國公宇文珂罪惡,指出其志在無君、義違臣節,任情誅暴、肆行威福……

    皇帝念蕭氏無辜,且有大義滅親之舉,不但赦其無罪,還賞其錢財良田,蕭氏當即拒絕,只爲自己求得自由身,並准許重新入前線軍營。

    太后大加讚賞。

    在此期間,前線周軍除原地駐守、兩軍局部小規模的衝突外,周軍並未再主動進攻,倒叫齊軍有喘口氣的機會。

    然,此番牽連者不少,不論前線還是後方,皆有流言。

    皇帝爲免動搖軍心民心,穩定洛安局勢,又因齊王護駕有功,特升任齊王爲大冢宰,總領左右十二軍。

    樑婠雖提前有所瞭解,但聽到確切消息時,還是又驚又疑。

    驚得是宇文玦向來行事較爲隱忍,可這件事上,一改往日行事風格,實在表現得過於鋒芒狠戾。

    不僅當着太后、皇帝的面剷除異己,就連幾人家眷都不放過……

    即便不在洛安,她也能猜到是怎樣一番血洗。

    甚至,他沒有拒絕任都督中外諸軍事。

    樑婠清楚,倘若沒有軍權,大冢宰也不過是個虛銜。

    但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安全。

    自古權傾朝野的人有幾個好下場的?

    名高引謗、樹高招風!

    再者,周國尚武,一向看重軍功,這也是宇文珂這麼多年來大權在握,擁護、追隨者衆多的原因。

    可宇文玦尚未有軍功,周君將其放到這個位置,如何服衆?

    塗陽一戰後,人人都以爲他會順勢接替宇文珂。

    結果他拒絕了,與她來了藺城。

    雖然知道這種日子過不久,但他每天愜意享受的模樣,幾乎讓她以爲他是真想這麼過下去。

    這也罷了,最叫人疑惑的是,周君真對宇文玦這般放心?他難道不怕宇文玦變成第二個宇文珂?

    不過——

    宇文玦會不會變成宇文珂不知道,但這般看起來,卻好似變成了從前的那個陸太師……

    想到這,樑婠一激靈,手一抖,尖銳的針扎破皮膚,指尖冒出一串血珠。

    她嘶的一聲,再低頭,血珠跌在雪白的錦緞上。

    刺目的紅團落在粉嫩嬌俏的合歡花中間,大煞風景。

    毀了……

    樑婠咬脣,擰起眉頭,許久沒有針黹,這下好了,總不會重新再繡吧?要如何補救呢?

    “這是在做什麼?”

    冷不丁的一聲,樑婠猛地擡起頭。

    來人蹲下身,抓起她的手指看一眼,放入口中,溼滑溫熱的觸感激得她一陣骨酥。

    “你怎麼回來了?”

    樑婠瞪大眼盯着眼前人,只覺不可思議。

    他外衣未脫,也沒回答,皺着眉頭看一眼她的手指,又往錦緞上瞧。

    “這些天在家就做這個了?”

    樑婠一愣,再想遮掩已是來不及了。

    原本是打算繡好了再拿給他看的,這倒好,毀了不說,還被他撞了個正着……

    宇文玦瞧她煩躁的模樣,心下明白:“那不行我出去,你將它收起來,我便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樑婠放下針,沒好氣白他一眼:“掩耳盜鈴?我是三歲孩童?”

    宇文玦無奈嘆氣:“我這般徹夜不眠地趕回來,怎連個溫言軟語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