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實在晦氣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260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樑婠蹙起眉,定定看着發狠怒罵的人,腦海中浮現的是初次見面,那個容色嬌俏、英姿颯爽的紅衣女郎,可眼前的她,竟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沒必要辯白解釋。

    宇文玦眯起眼,沒有說話,脣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冷冰冰的。

    他目無旁人地走到樑婠跟前蹲下。

    看到她緊擰着眉頭,只問:“除了頭,還碰到哪裏,扭到腳了嗎?”

    說着就去檢查她的腳踝。

    衆目睽睽之下,完全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說話更是輕言輕語,甚至聽不出半點情緒、語調。

    可偏這種語氣卻叫人似曾相識。

    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頭頂。

    樑婠抓住他的手臂,慢慢搖一下頭:“除了頭,其他還好,真的。”

    宇文玦輕應一聲,將人抱起來:“我們回去。”

    樑婠本想讓他將自己放下,但他這冷沉沉的模樣實在有些陌生,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蕭倩儀疼得幾乎要昏厥,身上不知是被血染溼,還是被汗打溼。

    她盯着那個自進來後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人,只覺得難以置信。

    眼看他就這麼帶着樑婠走,蕭倩儀咬緊牙關,拼上一口氣。

    “宇文玦,她害了晉國公的遺腹子,你以爲她能全身而退嗎?”

    她被汗水濡溼的頭髮黏在臉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雙眼睛紅得泣血。

    “陛下!您可要爲妾與這可憐的孩子做主啊!”

    宇文玦仿若未聞。

    宇文珵不似剛剛和善,臉上也嚴肅起來:“齊王,這裏面興許有誤會,還是查一查——”

    宇文玦駐足停下,側過臉看向宇文珵:“不是陛下非要讓她進來的嗎?有何誤會?”

    態度強硬,不容置疑。

    宇文珵皺眉。

    宇文玦冷漠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晉國公遺腹子?”

    他低頭看一眼懷裏的人,風輕雲淡道:“陛下,爲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絕其本根,勿使能殖。依臣所見,哪來的什麼遺腹子,不過是個未除根的禍患罷了。”

    蕭倩儀無比震驚地看着那個冷漠無情的背影,臉色白慘慘的。

    卻聽到他更爲絕情的話。

    “如今歪打正着,倒是了卻一樁心事。”

    宇文珵眉眼微動,他如何不懂這其中的意思,只是到底稚子無辜,何況還是個尚未成形的。

    宇文珂固然可恨,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仍是他們的堂兄。

    再者,到底也爲大周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功過相抵,倒也不至於罪及子嗣。

    何況這蕭氏……

    宇文玦看一下陷入沉默的宇文珵:“內子受了傷,容臣帶她前去醫治,這房中見了血,實在晦氣,陛下不若換個乾淨的地方住。”

    宇文珵板着臉,不置一詞。

    蕭倩儀嘴脣不停的抖動,手掌按在地上,勉強支撐着,身體仍是顫得厲害,好像隨時就要倒下。

    “宇文玦,你竟這般無情!”

    他們到底也是相識一場,還相處多日,尚不說阿兄爲其效命,就是他也還需要銀嶽府的支持,何況,論理,她尚喚他一聲表兄。

    如今竟對她的死活如此不管不顧,視若無睹?

    幾乎要踏出門的人,收住腳步停了下來。

    宇文玦站定,蹙了蹙眉,眼風下意識地掃向懷裏的人。

    樑婠靠在他懷裏,只試探着一擡眼,就對上了他的眼睛。

    目光相觸,宇文玦笑了下,聲音又低又輕。

    “無情?”

    宇文玦收了收手臂,攏緊懷裏的人:“我這個人只有底線,沒有情。”

    樑婠不知爲何,渾身汗毛豎了起來。

    這樣的陸修有點熟悉。

    卻不是她想見的那個。

    樑婠垂下眼,斬斷相交的視線,睫毛輕輕顫着,餘光不停打量抱着她的人。

    宇文珵看一眼趴在血泊中的蕭倩儀,面上不忍:“阿玦——”

    宇文玦淡淡打斷:“臣以爲那日同陛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宇文珵稍稍沉默,聲音冷了許多:“齊王,即便是上皇帝的旨意,你也要違抗嗎?”

    宇文玦冷眉冷眼,不爲所動:“韓憑與其妻和如琴瑟,偏宋康王要橫刀奪愛,陛下,臣可不是韓憑。”

    微微一頓,擡眉盯住他,一字一句:“臣也不是非要做這齊王不可。”

    宇文珵臉色一變,抿住脣,再未言語。

    他跟他說過,他根本不在乎這天下姓誰。

    宇文玦見此,略略低頭:“容臣告退。”

    他們出房門的時候,迎面碰上先前匆忙跑出去的侍婢,身後還領着個頭髮花白的醫者。

    這家客棧很靜,二樓上更是再無客人。

    要下樓梯的時候,樑婠手指輕戳了戳宇文玦的胸膛。

    “你放我下來吧,我除了頭疼,其他真的不要緊……”

    宇文玦沒理她,我行我素。

    老闆遠遠看他們下來,縮在一邊,並不敢上前打招呼。

    穀雨打起簾子,宇文玦抱着樑婠鑽進馬車。

    將她放好後,又抓着她的手臂,掀開袖子,待看到瑩白的手臂上被掐得青紫,立馬沉了臉。

    “去醫館。”

    樑婠握住他的手:“咱們還是回家吧。”

    也當是關心則亂。

    今日本不該這麼露面的,如何還敢再去醫館?

    宇文玦盯着她的手臂不說話。

    樑婠拉下袖子,蓋住手臂。

    “我素日稍碰一下,就是青紫斑斑,只看着嚇人,其實沒什麼感覺,而且外面醫館的那些藥膏,哪有我自己配得好。”

    她想了想,又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太醫令吧。”

    見他沉默,樑婠扭頭對外面道:“回山莊。”

    馬車行的很慢。

    樑婠開始思考今日之事。

    比起見到張垚,蕭倩儀故意陷害她都不算什麼事兒。

    當日巫蠱一事敗露,張寶月被皇后滅口,張垚攜着妻兒逃走,下落不明。

    真沒想到竟會在藺城見到他。

    看那模樣,分明是跟隨且效忠周君。

    她眉心一跳。

    “張垚就是周國安插在齊的另外一個細作,是嗎?”

    腦海裏很多問題,漸漸有了答案的輪廓。

    張垚爲何效忠周國呢?

    樑婠慢慢吸了口氣。

    “對我下蠱,也是受周國的指使?”

    宇文玦眼睛盯着她,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在想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