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永不反悔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160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爲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穀雨笑着從一大堆各色各樣的紈扇中,挑出一柄,拿給樑婠:“夫人覺得這把如何?”

    婚期將近,該準備的早已備好,從頭到尾不用她操一點兒心,唯獨她用的戴的需要她過目。

    大到婚服式樣,小到燕支顏色。

    樑婠早已頭昏眼花,擡頭象徵性地看一眼:“挺好的,就它吧。”

    穀雨笑容滿面,得意衝白露揚揚眉:“我就說吧,夫人肯定喜歡這把……”

    “這芙蓉花的是不錯,可那支的並蒂蓮寓意更好……”白露並不認可,轉身又去翻另一支,好不容易找到,再一回頭,坐着的人已不知去向。

    樑婠站在院子裏揉了揉太陽穴,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果然舒服多了,這一上午被她們吵得腦殼疼。

    不遠處的茉莉花田裏,管淞推着周昕盪鞦韆,辛嬤嬤抱着曦兒坐在一旁。

    鞦韆來來回回,嘰嘰咯咯的笑聲也不知不覺灑滿庭院。

    暖暖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襯得一個個像會發光似的。

    樑婠還未走近,周昕就看到她了。

    眉目如畫的小娃娃正是頑皮的年紀,可周昕很乖,話也不多。

    雖然住進丹犀山莊已有一段日子,可除了曦兒,他也只願同她親近。

    近來許是跟着管淞習武的緣故,他又同管淞熟絡起來,性格也活潑了些。

    這點倒是樑婠喜聞樂見的,小孩子就該有個小孩子的樣兒才對。

    樑婠在的這段時間,親自教他讀書識字。宇文玦不忙的時候,也會教授他兵法策論。

    “阿孃。”周昕規規矩矩走到跟前,行一禮。

    樑婠拿出帕子替他擦擦腦門上的汗,又命人取來井中涼的楊梅果。

    曦兒太小吃不了果子,便拿在手裏玩,不一會兒糊得滿身都是,又瞧見周昕吃得嘴巴變了色,瞪着眼睛咿咿呀呀,驚奇得很。

    “怎麼跑這兒來了?”

    宇文玦就是這個時候來的,看到曦兒的慘狀,他皺起眉頭,嘴角抽了抽。

    除了樑婠,餘下的幾人默默垂下頭,再不複方才的說說笑笑。

    樑婠站起身,擋住他的視線:“裏頭太悶,出來透透氣,客人送走了?”

    宇文玦瞧着她一副護短的模樣,到嘴邊的責備又咽了回去,只命他們帶兩個小家夥去清洗更衣。

    方纔還熱熱鬧鬧的院子,又靜了下來,樑婠坐下身,自顧自撿了冰好的楊梅果吃。

    “你就由着他們胡鬧?”他也跟着她坐下來,有些無奈地笑。

    樑婠拈起一顆咬一口,眨着眼睛笑:“不趁着年少無知,鬧上一鬧,人生豈不無趣?再說,他們比起我幼時,可乖巧多了。”

    宇文玦挑挑眉,不置可否,微微一嘆:“那些東西你都不喜嗎?”

    樑婠一愣,心虛看他,定是他見完客要陪她一起選時,發現她人不見了。

    “不是不喜,是都喜歡,都很好……”

    她訕訕笑着,還要往下說,卻被他冷冷的眼神打斷。

    樑婠只好老實道:“這要擱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定是同谷雨一般興致勃勃的,可現在,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畢竟,我們也算老夫老妻了,又何必勞師動衆?”

    “小題大做?”

    “也不是,其實,我是想說,我早就過了在意這些形式上的——”

    “形式?”

    眼見他臉色越來越黑,樑婠收了聲。

    宇文玦就這麼盯着她不說話。

    樑婠無法,嘆氣。

    前兩日她跟着陳德春配藥時,意外得知上皇帝臨終時,決不許宇文玦再同她沾上半點關係,上皇帝是死了,可以不必理會,可周君宇文珵呢?

    她可以不在乎旁人如何說她,但不能不顧及他。

    “我是真的不在意這些,但你這麼做,定會引得旁人知曉,於你不好——”

    “你不在意,我在意,”宇文玦乾脆打斷,“至於會引得如何,那是我該解決的問題,你若嫌這些繁瑣,那便由我來定,你只需安安心心待着就好。”

    他黑漆幽深的眼裏藏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婠婠,咱們說好要重新開始的,不管之前如何,以後你都只是宇文玦的妻子,生生世世如此。”

    態度堅決得堪稱固執。

    “從前的陸修已死,往後陪着你的只是宇文玦。”

    樑婠皺眉定定看他,有些看不懂。

    宇文玦慢慢垂下眼,緊緊握住她的手:“就當陪我,好嗎?”

    他又低又輕的聲音帶了幾不可尋的乞求,這樣的他,樑婠拒絕不了,無論他要如何,她都是肯同他一起的。

    樑婠攀上他的肩膀,抱緊他:“不是陪你,是我們一起,無論你是陸修,還是宇文玦,我都只是你的妻子。”

    “好,一言爲定。”

    宇文玦一喜,用力回抱她:“你既答應我,便永不能反悔。”

    樑婠心頭酸酸軟軟的,閉起眼點頭:“永不反悔。”

    忽然,他將人拉開一點,烏黑的眼眸閃動着異樣的光芒:“那我們明日就行禮吧!”

    樑婠愕然:“明日?不是還得再過五天?”

    宇文玦看着愣住的人,往她側臉吻了下,將人摟得緊緊的,沒有回答,只是低低笑出聲。

    樑婠被他這種發自內心的歡喜感染,又覺憐愛又覺好笑,方纔還說旁人胡鬧,他若胡鬧起來,不比任何人差。

    宇文玦又同她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起初,樑婠以爲他是一時戲言,不料她再想回留雲居,便被告知,殿下已命人清掃裝飾內室,只能委屈她在西廂將就一天。

    晚上,依舊不見他的影子,直到穀雨捧來全套白色的婚服、精緻的配飾,還說他已在東廂歇下,樑婠才知道他是認真的,一時哭笑不得。

    次日,樑婠從牀上爬起來時,外面的天已經大亮。

    昨兒睡前,她陪曦兒和周昕玩得晚了些,本以爲睏倦了能睡個好覺,誰想竟斷斷續續做了一夜的夢。

    她揉了揉眼睛,在榻上靜坐了會兒,所有新婦穿的戴的都整整齊齊擺着。

    聽到動靜,谷雨帶着幾個嬤嬤走進來。

    直到樑婠坐在鏡前,看着鏡中人着一身白色文錦對襟寬袖襦裙,由老嬤嬤幫着梳頭、上妝,還是覺得跟假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