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名正言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327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一股酥麻瞬間躥上來,宇文玦猛地一顫,有根弦繃得緊緊的,一把捏住她後頸將人提起來,黑漆漆的眼睛瞪着不知死活的人。

    樑婠皺了皺眉,很是不解。

    對上的水眸裏沒有半分捉弄,有的只是疼惜,宇文玦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手臂一收,摟緊懷裏的人,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我們能這麼一處便是好的。”

    低沉的語氣與他滾燙的身體極不相稱。

    樑婠被禁錮着,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但有一點很肯定,他有事兒瞞着她,倒不是有意隱瞞,而是不知如何同她開口。

    這個發現,讓她心裏很不安。

    且不說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就算昔日事關他身世,也沒見這般吞吞吐吐。

    樑婠正要開口詢問,宇文玦卻將她抱起來,喚人進來梳洗。

    青竹一早就守在門外,聽得屋內話音一落,便帶了人入內。

    有了旁人在此,問是沒法再問,只得另尋了時間。

    本就起得晚,又在牀榻上纏賴了會兒,再出門便有些遲。

    宇文玦是代表周君前去觀禮。

    說今日可以休息,可一路上他都在翻看丹川、慶川兩地官員上報的公文。

    樑婠一邊合起密信,一邊沉着眼打量他。

    馬車晃盪,他卻是極穩的,那種穩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沉冷與裕如。

    臉上的淡漠,像他又不像他。

    許是打量的目光太過放肆,拿着公文的人擡眸瞧過來,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怎麼又用這種眼神看我?”

    樑婠抿抿脣,搖頭笑笑:“就是偶爾你不笑的時候,很像我從前見過的一個人。”

    宇文玦身形一僵,心臟有一刻的停頓。

    他笑了下:“是嗎?從未聽你提過。”

    樑婠隨手折着密函玩,不甚在意:“與他不熟,不值一提。”

    冷淡疏離的口吻像根刺,直往他心尖上扎了一下,不由自主捏緊了手中的公文,可面上平靜得看不出半點波瀾。

    “哦。”宇文玦合起公文,應了聲,眼簾垂下,不說話。

    樑婠看一眼手中的密函,並沒打算繼續這個的話題,比起想那些起有的沒的,她更關心的是對高昕的安排。

    “你打算怎麼安置高昕?”

    宇文玦與她對視片刻,手朝她伸了過去。

    樑婠只好握住坐去他身側,人還沒坐定,就被他匝進懷裏。

    “爲何不問問我要怎麼安置你與曦兒?”

    樑婠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張了張嘴,一時有些答不上來。

    誠然她是有自己的想法與打算,卻沒想好要如何對他說。

    陸修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

    她可沒忘當日他那番三年之約的說辭。

    樑婠往窗外看一眼,心思轉了又轉,瞧着離營地應該有一段路程,就算一會兒她真的說了什麼話惹惱他,也總不能在宇文珂的軍營裏對她發脾氣吧。

    “怎的不吭氣?”宇文玦手臂一收,將人拽近些。

    樑婠舔一下脣,微微擡眼看他:“我不想做齊王妃。”

    話音一落,腰上一緊,她幾乎要被他無意識地扼斷了。

    樑婠皺眉扶住他的手臂,忙解釋:“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只做你的妻子,不做外人眼裏的王妃。”

    刻意放軟的語氣,依舊不能讓他心裏有所鬆動。

    “爲何?”他聲音冷得能結冰,手上的力道卻減了不少。

    樑婠撇撇嘴,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

    “是誰說在船上說,我想要什麼身份都可以的?”

    宇文玦一時語噎,他是說過這個話。

    那時一連數日杳無音信,心裏急得跟什麼似的,再找到她,失而復得那種心情,她要如何不答應?

    可現在——

    到底是此一時,彼一時。

    名分怎麼不重要呢?

    就連高潛都知道用頭銜綁住她。

    他又怎能無所謂?

    宇文玦冷下臉:“是,你想要什麼身份都行,可你怎麼不問問我,我也想要一個名正言順。”

    樑婠一詫,簡直不敢相信,愣愣看他:“你不是不在乎旁人如何——”

    宇文玦的雙眸瞬間變得黑沉沉,滿腔氣恨化爲無聲的憤怒。

    樑婠暗暗一嘆,做陸修時,迫於各種無奈,他被人冠上寵妾滅妻的罪名,現在成了宇文玦,難道又要因爲她,再被人議論後宅之事?

    她是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爲他考慮。

    但這麼打算也並非她任性之舉。

    略略思索一下,坦言道:“我想過了,那憑空冒出來的蕭氏本就是個謊言,既是謊言,便是隱患,不管銀嶽府蕭氏對你是否真的忠心,一旦我頂這個名,到底會有被旁人揭穿的可能,而且還是會受制於蕭氏。”

    宇文玦盯住她的眼睛:“僅如此?”

    樑婠搖了搖頭:“你別忘了,我還是齊國皇后——”

    宇文玦眉梢微揚:“無妨。”

    樑婠擡眉看他,又道:“倘若做了齊王妃,整日就得圈在一方院子,時時顧及身份,做起事兒來實在受限,這兩年店鋪上的事都交給宋檀與馮亭打理,倒是做得極好,可除此之外,我還想——”

    “藉口。”他蹙起眉,冷森森打斷,極重地哼聲:“我何時約束過你?”

    樑婠點點頭,是,他是沒有約束,可身份會自然而然限制她。

    從前,她是樑誠精心打造用來討好權貴的工具,後來她又是崔皓的墊腳石、高潛執着想要馴化的寵物,再後來,她又是一把只爲報仇的刀……

    她變成過那麼多東西,還有過那麼多身份,可從來都不是樑婠自己。

    如果不爲報仇而活的話,她想爲真正的樑婠而活。

    樑婠心思百轉起伏,雖未言語,可所有表情皆落入宇文玦的眼裏。

    他將人提在身上,迫使她低垂的目光相對:“你難道不爲曦兒考慮?日後總要嫁人的不是?你讓她以後——”

    “不是,”樑婠擰眉。

    不及她說完,宇文玦又道:“總之,這事我不會依你。”

    他態度堅決。

    樑婠道:“我的意思是,若這些問題都不再成爲問題,我自然是願意的——”

    “那你且等着就是了。”

    宇文玦沉着臉。

    樑婠抽出手,撫上他的臉,正欲細說,馬車停了。

    青竹在外輕聲提醒,軍營到了。

    宇文玦看她一眼,握緊她的手,低低一嘆:“晉鄴酒肆裏,你說的話我都記得,這回你信我,可好?”

    他面上看不出情緒,態度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樑婠望着他的眼睛,輕輕點頭:“好。”

    宇文玦似是鬆了口氣,隨即攬着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