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情逐事遷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般般如畫字數:2266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樑婠嘴角抽了抽,剛要解釋,卻聽屏風後的人平靜屏退青竹幾人。
她躲在水汽後看他。
宇文玦已換了身乾淨寬鬆的衣衫,烏黑的頭髮半乾,鬆散披着,很是隨意閒適。
樑婠瞧着他微敞的領口臉燒燒的,一顆心緊張得不行,心跳聲隨着他逼近的腳步愈發響亮。
“我……”
一張口發現嗓子啞了,臉更燙了。
宇文玦瞧她一眼,輕輕將人從水裏撈起來。
身上的水珠順着玲瓏曲線滑落水面,裸露的皮膚徒然接觸涼涼的空氣,不禁微微瑟縮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宇文玦拿起一旁的幹棉帕,仔細拭乾水珠,小心將人抱出浴桶,再更衣、絞頭髮。
宇文玦將她放好後,拉過一旁的薄單給她蓋上一些,再拿過提前備好的外傷藥膏,一處一處給她塗抹。
樑婠索性咬住脣埋頭不看他,面紅耳赤的由着他,直到身上的每一處傷都上好藥,才幫她重新穿上衣衫。
樑婠心虛看他。
不知是不是許久沒說話的緣故,他驀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
樑婠握着他的手,眼眶酸酸的,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只是看着嚇人,其實沒那麼疼。”
宇文玦眯了眯眼,沒作聲,可眼底的墨色濃得嚇人。
“你受了這麼多的傷,我總得親眼看一看。”
宇文玦眸光一暗,伸出的手僵住。
樑婠一時有些分辨不出他究竟在同誰生氣,也不知該怎麼安撫他,只能依着他除去礙事的衣衫。
宇文玦像是沒看見。
宇文玦望一眼她羞怯的眼神,微微嘆着氣,拂開她泛潮的髮絲,俯下身吻了吻她脖頸。
樑婠偷偷瞥他一眼,好像從頭到尾都只有她自個兒心思百轉起伏。
神情專注認真,一樣一樣做,完全沒有任何過分舉動。
溫熱的指腹、冰涼的藥膏,激得身體一陣陣戰慄,又羞又疼。
有些傷口深的地方,他更是替她包紮好。
從始至終,他表情很淡,人也一直沉默。
直到他伸手欲掀開她的衣衫,她下意識地避開他手的觸碰。
樑婠握住他的手,咬着脣不知該怎麼說,臉又變得紅通通的。
待一切收拾妥當,又抱着她去了隔壁房間,放在寬大的軟榻上趴着,然後坐下身。
屋子裏只有他們兩人,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與外面的水聲。
火燒火燎的臉頰就在溫柔且憐愛的舉動裏,一點一點降了溫度。
樑婠不是不驚訝。
想當初她被黑衣人擄去,走投無路下跳了山崖,再醒來他雖救了她,但並不會照顧人,就算她在旁指導,笨拙的樣子根本不知輕重,弄得她很疼,可如今手法依舊生澀,卻是這般細緻小心,生怕她有任何不適。
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宇文玦眉眼不擡,更是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再沒什麼事能比給她上藥重要。
樑婠心裏犯着嘀咕,默默觀察他,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有些變了。
宇文玦淨了手,命人送來吃食。
樑婠半倚半靠在軟墊子上,望着滿當當一桌豐盛,全都是她素日愛吃的,咽了咽口水,其實她早就飢腸轆轆了。
算算日子,已經許久不曾好好吃過一頓飯。
宇文玦端起粥碗要給她喂。
樑婠從他手中接過小碗,眨着眼睛看他:“你陪我一起用吧。”
宇文玦笑着輕輕頷首:“好。”
一旁侍候的青竹見到宇文玦露出久違笑容,當即呈上一碗,一邊驚奇一邊輕聲道:“夫人不知,殿下聽聞夫人出事,這些日子水米不進,還親自趕去——”
話未說完,青竹垂頭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樑婠看得很清楚,宇文玦只微微蹙了下眉頭。
“下去。”他聲音很冷。
“是。”青竹白着臉,伏地一拜,恭順退下。
樑婠嚼着口中的粥,定定望着眼前沉靜若水的人。
他從前御下是嚴格,可這半天看下來,卻是嚴苛。
樑婠心裏很不好受。
她放下手中小碗,主動抱上他:“是我讓你擔心了。”
宇文玦擱下手裏的碗,攬住她的肩,微微有些意外,“我還以爲你會怨怪我。”
樑婠伏在他懷裏:“我知道你的處境,你怕他們跟我說得多了,我又像上次那般故意拿話激你,或者自以爲替你着想,寬容大度地把你推給別人……”
她輕嘆一聲,圈上他的腰:“我都明白,你放心,以後有話我都會對你坦白講。”
宇文玦凝着眸將人抱得緊緊的,頭埋進她的頸窩,一聲不吭。
樑婠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撫着他的背。
一如那個大雪天,從仁壽殿出來後,冰天雪地裏,他們像兩個雪雕靠在一起,彼此作伴。
“你不喜歡曦兒嗎?從我們見面你都不跟我提她,甚至連一面也不見就將她送去藺城……”
樑婠頓了頓,補充道:“我知道你是爲了他們的安全考慮才將他們——”
他離開一點,沉着眉眼看她:“她是我們的孩子,我自是喜歡的。”
喜歡?
樑婠靜靜看他,誰的喜歡這麼平平靜靜的?
宇文玦直起身拉住她的手,垂眸捏着一根一根細軟的手指,沉默許久才開口:“我忽然不恨他了。”
樑婠不覺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頭腦,還不等發問,就見宇文玦輕輕地扯了下脣角,解釋道。
“我是說元少虞,不,應該說是宇文恆。”
關於宇文恆的事,她曾聽高潛說過。
他應是在驛館大火中倖免於難,但不知怎的改名換姓變成元少虞,然後留在了齊國。
不想這一留,便是永遠。
可是……
樑婠抿着脣,忍不住問:“爲何?”
宇文玦眼簾低垂,沉默不語,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那細嫩的指尖。
見樑婠一直盯着他,宇文玦微微一扯攬她入懷,輕輕擁着:“她是我們的孩子,我會對她好的。”
樑婠皺了皺眉,正欲開口,突然響起敲門聲。
宇文玦只好放開她,卻依舊拉着她的手。
得到允許,尉遲淵走了進來,看一眼樑婠才道:“殿下、夫人,那名刺客醒來後不見了。”
樑婠訝然:“他何時醒的?怎會不見呢?”
危月傷得不輕,還中了毒,根本走不遠的,何況他們還在船上。
樑婠抿了抿脣看向宇文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