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曖昧得很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461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溼紅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卷翹的睫毛輕輕一扇,便扇得他如死水的心蕩起漣漪。

    危月移開眼,語氣很差:“隨你吧。”

    剛要轉身,突然憶起一事,彎下腰手指在地面一劃。

    樑婠奇怪看他,心中的疑惑還沒問出口,他的手指飛快地在她白淨的臉上抹了兩下。

    “妖女!”

    他瞪着她,咬牙切齒的。

    樑婠莫名其妙被抹了一臉土,氣得朝他踹去:“你才妖女,你全家都妖女!”

    尾火見人安安靜靜、不吵不鬧躺着,又聽她豔名天下,惹得君臣反目、皇帝專寵,又見與危月不過短短兩日相處,便眉來眼去、勾搭成奸,想她也並非什麼貞潔烈婦,遂軟言誘哄。

    不然……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幹餅。

    只是這幾個刺客實在提防她提防得緊。

    樑婠低下頭,小口小口吃着幹餅,秀氣斯文,好看極了。

    危月聲音很低:“你若不想被——就別動。”

    用極小的聲音道謝,帶着眉宇間的羞澀,像是在說不爲人知的悄悄話。

    逃?

    爲何要逃?

    樑婠一愣,眉眼彎成月牙,露出裏面一點點星光。

    她低垂的目光,冰冷徹骨。

    可惜,刺客身着黑衣、面覆黑巾,幾日嚴查也不見半點進展。

    心思翻了幾番,真要去漣州也不怕,找了機會尋一間糧鋪,聯繫宋檀就是了。

    果然,尾火一喜,眼底的欲色越來越濃,手也不安分起來,也不再禁錮她,急切的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危月一向警覺,能睡得這麼沉,定是那幹餅做了手腳。

    抓她的人不但不在晉鄴,還大有要將她送往邊界的架勢。

    後背的傷疼得厲害。

    樑婠身上有傷走不快,等她走近,他們已商量好路線。

    曖昧得很。

    樑婠收起剩下的餅,背對他們躺在草墊子上。

    自她醒來後,爲了報仇,不管是別有用心也好,無心之舉也罷,與他們一個個的相處過程中,不知不覺的,還是用上了昔日所鄙視的手段。

    據他們這兩日在鎮上徘徊所探聽,大齊現在並未對外說皇后失蹤,只稱皇后遇刺,回行宮靜養,另派人全國緝拿刺客。

    樑婠別過頭,地上的兩人睡得很沉,他們不該睡得這麼沉。

    她聽到鬥木小聲說着什麼,危月簡短回了一句,鬥木長長嘁了一聲,滿是懷疑、很是不屑。

    好不容易下了山,本以爲要去鎮子休整一番,誰想他們竟直接繞過鎮子,往漣州方向去。

    她當時滿目鄙夷,覺得噁心得很。

    樑婠暗暗猜想,興許被官兵捉住也不一定。

    危月不再說話,鬥木又往門外張望,破廟裏又剩木柴燃燒的聲音。

    冷嘲熱諷,說是一把自殘催命的刀。

    樑婠一陣後怕。

    她是越來越想見見這個幕後黑手。

    樑婠擡眸,危月背對着火光,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見她醒着,他眼裏閃過驚訝,不過也只是極快的一下。

    “呶,吃吧。”

    樑婠心裏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尾火眼帶笑意一寸一寸打量她:“別喊,也別叫,他們中了迷藥,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的。”

    樑婠餘光瞟一眼背影,低頭瞧着指尖上從臉上抹下的灰,幾不可尋地提了提脣角。

    現下能有這麼一間遮風擋雨的破廟已是不易,誰知道明晚又會在哪裏度過。

    樑婠猛地睜大眼,正正對上一雙燃着火光的眼。

    樑婠只能忍着,待他們睡着,再尋個方便的地方吧。

    樑婠垂了垂眼,原來如此。

    幸而她只吃了幾口。

    已然廢棄許久。

    樑婠緩緩閉上眼。

    她甚至已經記不清真正的樑婠是什麼樣子的。

    每到鬆懈下來的時候,身上各處的疼痛都異常清晰。

    這麼沉思細想中,竟也真睡了過去。

    勾人得很。

    想趁着他們同伴未歸、尚在吃東西的工夫,趕緊歇息片刻,畢竟,夜裏她是不敢睡實的。

    樑婠扯着嘴角笑笑,勉強嚥下幹餅,再沒半點食慾。

    可當着他們的面,連換藥的機會都沒有。

    “你本就有傷在身,我雖是個武人,但也懂得憐香惜玉,不想見你傷上加傷,你若乖乖配合,聽話些,讓我得了好處,往後,我會比危月還對你好,要真得我心,我帶你逃走也無不可……”

    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個教坊主,當年教習她時,曾跟她說,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刀是能害人性命的刀,也是能救人保命的刀。

    她寧可死,也絕不會做出以色從人、曲意逢迎之事。

    半夢半醒間,一隻寬厚的手掌捂上她的嘴。

    稍稍擡起眼皮,正對上低眉垂目、悲天憫人的佛像,然而沒有金身、亦沒有供奉,泥塑的模樣,灰頭土臉的,身上還結着一張偌大的蜘蛛網。

    目光相觸,腦中閃過昨晚和方纔的某些畫面,危月臉燒得厲害,手中柔弱無骨的腕子如燙山芋似的。

    他慌忙丟開手,轉過身直朝同伴走去,再不看她。

    危月背後像長眼睛似的,只在她面前停了一下,等她接過餅,轉身就走,重新坐回鬥木的旁邊,再不往這邊看一眼。

    是尾火。

    她氣咻咻的就要擦掉,手腕卻被人緊緊拽住。

    樑婠垂了垂眼,伸手接過。

    但依稀能感覺得到,他們不是要將她抓去晉鄴。

    樑婠瞪着又大又亮的眼睛看他,裏頭滿是不解與詫異。

    很快他便赤着膀子,俯下身。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不等樑婠掙扎,尾火的另一只手輕輕鬆鬆將她托起,輕而易舉抱着她避開他的同伴。

    可惜他們說的都是暗語,她一句也沒聽懂。

    佛堂後,尾火將她按在破破爛爛的跪拜墊上。

    若是查不清他們背後的主子,就算讓宋檀他們知曉自己的行蹤又有何用?

    樑婠慢慢垂下頭,眼睛無意識地盯着某處瞧,她決不能讓沅芷他們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

    越美麗的女人,她的刀越鋒利。

    這個弧度曾被教坊主逼着練過無數次,直到她滿意爲止。

    他們的名字並非真名,而是取自二十八星宿,倒也符合他們每人個性。

    她眼睛往他身後看去,那個叫鬥木的正往這邊瞧,饒有興味地盯着他倆。

    他握住自己的同時,忽地身體一僵,瞪大眼睛,重重壓了下來。

    危月燕、鬥木獬、尾火虎……

    那個叫尾火的去探路了,可遲遲未歸。

    樑婠主動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手指穿過他的髮絲,指腹輕擦,尾火渾身一震,不管不顧去扯腰帶。

    樑婠忍着噁心推開身上的屍體。

    換過草藥後,樑婠看一眼高高的跪拜墊,若無其事地回到前堂。

    這下可以睡個安穩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