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勢成水火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355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樑婠擱下筆,眼睛直直盯着她,氣勢逼人。

    “本宮做一天皇后,你便得跪拜一天,不懂嗎?”

    她眸光冷,聲音更冷。

    樑姣本能瑟縮一下,可也只是極短的那麼一下。

    還跟她耀武揚威呢?

    樑姣微微抿脣笑了笑:“你若還有機會回宮,我再給你行禮吧。”

    她眼裏盡是意味深長,目光不屑地打量着樑婠。

    “聽不懂?”樑姣臉色不好,氣得胸脯微微起伏,“樑婠,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就別裝了。”

    樑姣搖搖晃晃爬起身,指了指王庭樾,又指了指樑婠,又哭又笑。

    她揚手一撒,下雪似的,紛紛揚揚。

    樑婠眼眶熱熱的,攥緊掌心,很羞愧,不是對樑姣,而是對王庭樾。

    樑婠彎起眉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笑得愈發溫柔:“要不要我拿面鏡子給你照照,看看你此時此刻的模樣?”

    樑姣氣得變了臉色,兩隻眼睛都要爆出來。

    “當初他們逼着我學的時候,是誰嘲笑我、諷刺我,怎麼如今混得不如我了,反倒要怨我?”

    “好,好,你們很好,樑婠,你給我等着!”

    這是專門找她來算賬泄恨的。

    樑婠輕輕攏了攏被風吹落的髮絲,莞爾一笑:“你有力氣在這裏大喊大叫,不如去將他們挖出來,好好問一問,爲何當初不讓你學,害得你沒人要?”

    樑姣通紅的眼底恨意十足,大喘着氣,眼淚就順着眼角往下淌。

    樑婠冷冷淡淡看着她,脣邊隱隱藏了笑意。

    “芄(wán)蘭之支,童子佩觿(xī)。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樑婠微微皺眉,抿脣一笑:“是嗎?那我還真該感激你的好意,畢竟我也沒什麼別的本事,就是會勾引男人,可你說這怪得了我嗎?”

    “你就活該當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

    “樑婠,你還要臉嗎?還知道禮義廉恥怎麼寫嗎?”

    “哦,對了,我給你指條明路,你有本事去勾引廣平王啊,用你昔日學的本事再去攀個高枝啊!”

    樑婠眯起眼看着,心裏五味雜陳。

    樑姣忍無可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筆,不出所料,墨汁灑到畫卷上,好好的一幅畫硬生生給毀了。

    她抹一把眼淚,嗓音嘶啞:“你害得我們整個梁氏拆家蕩產、家破人離,就連你的大司馬,也命喪黃泉,好不容易攀上皇帝了,還當了皇后,可惜啊,馬上又要死了,哈哈哈……”

    樑婠垂了垂眼:“將軍夫人何意,本宮聽不懂。”

    “是誰害得他家破人亡,又是誰害得他發配充軍?”

    “可你今天就爲了她打我?這麼多年,我對你的付出你是看不見嗎?你就非要護着這個朝三暮四的賤人?”

    “你是忘了昨天說的話了嗎?”

    憤恨、屈辱、不甘,還有心碎。

    卻沒想到……

    不等她站起身,杯子碎裂,就連案上的小壺也被毫不客氣舉起來,狠狠砸在地上,茶水四濺。

    她低吼着衝上來。

    樑姣奪過筆,發狠似的將筆甩到地上,使勁踩了幾腳,轉頭又拿起案几上廢掉的畫卷,瘋了似地撕扯,一刻不停地撕,很快一張寬大的畫紙被撕得粉碎。

    “你走到哪兒,哪兒就不得安寧,你看上誰,誰就得死!死了那麼多人,爲何死得不是你,爲何你還不死!爲何……”

    樑婠死死咬住脣。

    “每次他有麻煩了,你躲得遠遠的,攀上高枝了,更是恨不得繞着他走,還說什麼避嫌,是啊,你可真是懂避嫌,還美其名曰爲他好!可你一有麻煩了呢?你就記起還有他這麼一個人——”

    “說真的,你還真是有本事,但凡看上你的男人,全部都是短命的鬼!”

    “不,不是他們短命,是你,你就是個妖孽!禍水!災星!對,白虎星,你就是天降白虎星!”

    樑姣咬緊牙槽,點點頭:“對,你是沒什麼好裝的,因爲你壓根就沒打算裝,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的呢!”

    樑婠抿了抿脣。

    誰曾想王將軍不在,竟被將軍夫人拿了去。

    她咬着牙,怔怔流淚。

    “從小到大,你眼裏只有她,我到底是哪點不如她,你要這麼對我?王庭樾,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們說你是妖孽禍水一點也沒錯,但凡跟你沾上關係,有哪一個能落得好下場?”

    咬牙切齒的。

    她眼神極冷:“你要怨怪就得怨怪你的父母啊,不是他們絞盡腦汁、花費千金請人來教我的嗎?”

    樑姣像是抓到什麼關鍵,歇斯底里喊着,臉上已然扭曲。

    “樑婠,你到底想要什麼,是不是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要圍着你轉你才滿意?!”

    這還遠遠不夠。

    樑婠衝着暴怒的人,柔柔笑了一下:“本宮沒什麼好裝的。”

    樑婠靜靜看着,很明顯,樑姣受了很大的刺激。

    樑婠依舊不說話,剛要飲茶,一隻手伸了過來,茶水灑了一案,甚至潑出一些澆溼衣袖。

    樑姣更氣了:“你說話啊,裝什麼啞巴,裝什麼死?!你不是很會寫、很會唱、很會跳嗎?很會勾引男人嘛?怎麼現在對着我反倒一句話也不說了?”

    樑姣重重摔了過去,毫無形象跌在地上,擡起頭捂着臉,瞪大眼睛看着來人。

    樑姣一字一句,字字泣血:“王庭樾,你竟然爲了她打我。”

    她是算準樑姣會來鬧,也希望樑姣來鬧。

    樑婠也看着她,面無表情的。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對不起,我是故意的。”

    說罷坐下身,完全自信從容。

    “現在你找不到下家,急了,是嗎?所以你就想起王庭樾,又想來禍害他,我告訴你,你休想!你做夢!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她冷笑兩聲,不無鄙夷:“你的倚仗馬上就要沒了,就忽然想起他了?忽然想起還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嗎?”

    樑姣越氣,她越平靜。

    “你不得怪自己沒本事嗎?”

    啪地一聲,狠狠一記耳光落了下去,在這空蕩蕩的院子顯得清晰異常。

    “你昨天才答應接受我,你忘了嗎?”

    就這麼看着看着,樑姣心底忽地有點惱火:“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王庭樾站得筆直:“樑姣,我說過我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樑姣渾身抖了起來,幾乎氣瘋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王庭樾深深看她一眼:“我知道。”

    說完,飛奔而去。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只是親手畫了一幅畫,在留白處題了幾行字,再命人送去將軍府。

    樑婠不理會她,繼續提筆作畫。

    樑婠沒說話,神色淡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彷彿看不見面前暴跳如雷的人。

    是夜,黑漆漆的深山裏,有一處火光耀天。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呼聲喊聲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