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疑雲重重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235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已是日上三竿,白露在外屋等了許久,聽到裏頭有響動立刻踏了進去。

    還沒走近,便聽得呻吟聲,小聲問:“是身上疼得厲害?”

    樑婠應了聲,吸着氣艱難爬起來,一覺睡醒後,身上的痛感更強烈了。

    白露掛起簾帳,看她:“洗漱完給您先上藥吧。”

    樑婠點頭。

    “昨晚,您睡得早,太師派人來瞧您,見您睡下,問了情況,又讓人送了不少藥,”白露稍一停頓,又道:“曹娘子也來了,不過,叫穀雨打發了,送來的東西也沒要。”

    樑婠抓着白露的手站起身。

    流言一事,絕不可能只是馮傾月與曹鹿雲兩個人聯手這麼簡單的。

    馮傾月能知曉國公府裏的事,又投靠了廣平,頂多是被背後的人推出來當槍使。

    至於曹鹿雲實在是棘手,她不僅知曉陸修的身世,又是曹氏的人,只能另尋時機。

    她的背後再有沒有其他人呢?

    本就起得晚,又上藥塗藥,少不得費些時間。

    用早膳時,曹鹿雲來了。

    樑婠渾身疼,不似尋常那般坐姿,斜歪着不說,一隻胳膊肘還撐在桌上,沒半點形象可言。

    只擡起眸瞧一眼,“一起用點兒?”

    曹鹿雲不自然地笑了下:“不用了。”

    樑婠不勉強,自顧自舀起一勺清粥,下巴衝對面位置輕揚:“坐。”

    簡單明瞭,懶得寒暄。

    曹鹿雲臉色略顯蒼白,眼窩有淡淡青色,似乎是沒睡好。

    她款款落座,沉默着不知在想什麼。

    樑婠用了多久,她便在對面沉默了多久,挺直脊背,很是端莊,只看着都替她累。

    待醞釀夠了,才開口。

    “我昨晚來的時候,你已經歇下。”

    樑婠將漱口水吐了,擦擦嘴:“得上藥養着,不然留了印子,不好看——”

    哪個女子不愛美呢?

    曹鹿雲心頭猛的一跳,不好看?是怕大人覺得不好看?故意羞辱嗎?

    本就蒼白的臉,登時如同死灰,暗暗攥起袖底的手掌。

    樑婠讓白露幾人將桌上的東西撤了,只剩她倆。

    她也不想再拐彎抹角,乾脆道:“你想要留在太師府、守着大司馬夫人的頭銜,不是都如願了,還有何不滿?”

    不滿?

    曹鹿雲像被抽了一鞭子,疼得渾身都在冒虛汗。

    爲何覺得她該滿意?

    這些難道不是一開始就屬於她的?一個人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有錯嗎?憑何理直氣壯覺得她該滿意、該知足?

    何況現在所有的都是假的,她要的是真的!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沒必要再惺惺作態。

    曹鹿雲直直望過去,嘴脣發白,態度剋制:“樑婠,我不喜歡你。”

    這話已經是她儘可能端着禮儀教養,說出來的委婉之言。

    樑婠驚訝一瞬,笑了起來,點頭:“我知道,從你第一次見我,你就討厭我,我能感覺得到。”

    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樑婠收了笑容:“所以你就想利用流言把我毀了?”

    曹鹿雲低下眼,並不回答。

    樑婠靜靜觀察她的表情:“你難道不知,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曹鹿雲這才擡眼,揚起一抹笑:“那又如何,你的舉動不也證明,口裏說着不在乎,到底心裏還是忌憚的。”

    樑婠微微笑:“我只是有些意外,你爲了除掉我,竟不惜和仇人聯手,你兄長——”

    曹鹿雲沉了聲:“你住口!”

    樑婠果真不再說,瞧着她。

    曹鹿雲不再如往日溫柔端莊,變了臉色:“你以爲我是阿父和丹青?什麼都不知道嗎?”

    樑婠不動聲色。

    自曹鹿雲嫁入太師府後,樑婠就覺得她的所作所爲,與從前有些不同。

    她若單是爲她自己鳴不平便罷了。

    如果不是,後面還有人……

    那陸修的身世,她可有告訴那人?

    樑婠嘆息一聲,“除了他的心,我沒法控制,其他的我都可以還你。”

    曹鹿雲可見怒意:“你這是在向我炫耀嗎?”

    樑婠望着她搖頭:“爲何說炫耀呢?你所在意的本身不就是這院子、這名分嗎?你要真在意他,怎麼不知道那祕密一旦泄露出去,是會要他性命的!”

    曹鹿雲眼中閃過一絲痛恨,脣邊涼涼笑着:“那便要看他回來後是如何對我的。”

    樑婠垂下眼簾,抿着脣角,這麼說外人還不知道?至少能等到他平安回來?

    樑婠點點頭,擡起眼:“實話跟你說吧,我在這裏也留不了多久了,所以,咱們之間並不怎麼衝突,你也就犯不着對我那麼大敵意。”

    曹鹿雲似笑非笑地問:“怎麼?迫不及待要入宮伴駕嗎?”

    樑婠靜靜瞧着她,只與她目光相對,卻不說話。

    曹鹿雲更是笑得嘲諷:“你也不過是個邀寵獻媚、貪圖虛榮的女人,可惜他們一個個都被你的表象所迷惑——”

    一想到大人爲了樑婠屢屢越禮,她心裏就止不住地恨。

    還有昨日,阿父竟當衆人的面說什麼,生女當如此,還自愧弗如?那麼自己呢?自己從小規行矩步、知書識禮、溫婉賢淑這麼多年,又算什麼?

    豈不是一句話,所做的一切全被否定了?

    曹鹿雲站起身,眼睛低低瞧她:“大人回來前,你最好離開太師府,至於去哪兒禍害別人,那不該是我擔心的事。”

    說完輕蔑地睨她一眼,轉身出了門。

    樑婠默默坐着,曹鹿雲背後的確有其他人。

    她就這麼一個人坐了許久。

    “白露。”

    曹鹿雲很早就走了,屋子裏卻一直沒動靜,白露與谷雨正擔心着,聽到裏面的喊聲,忙忙進去。

    就見樑婠背光坐着,整個人暗暗的,有些看不清臉上表情,可聲音涼如冰水。

    “她身邊,除了霜降,還有誰更穩妥?”

    白露垂着頸子,僅眼皮微微一顫,“是有一人。”

    樑婠思忖了半晌,道:“讓霜降照舊盯着她的行蹤,去過哪裏,見過何人,逐一不漏報給我,然後,命那人來見我。”

    白露躬身,微微抿脣:“是,奴婢會晚些時候叫她來。”

    樑婠閉上眼點頭。

    其實,她一直很好奇,當日王延晟提到的貴人究竟是誰?

    那不辭辛勞、幾經波折都想要拿到的東西又是什麼?

    是不是只有她離開太師府,他們才好再次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