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能不做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178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陸修剛從曹府回來,才走到門口,卻見伺候在內的一衆婢女全部退了出來。

    據門口的守衛說,樑婠也是才回來沒多久,想到曹丹青那喋喋不休告狀的模樣,他皺眉揉了揉額角,真是很難想象,周昀要如何能忍受得了?

    他擺手制止欲行禮的婢女,只猶豫一瞬,便悄無聲息走了進去。

    剛踏進屋便有女子的說話聲響起,像寒山上的清泉水,清清泠泠的。

    只聽到一句,他便駐了足,陷入沉思,但凡做夢,她總是哽咽低泣,平日從不見她哭,除了睡着。

    她曾問,她是不是和畫中的女子很像?

    沉思細想,像也只是爲數不多的幾次,似那日她與宋檀說笑時。

    秋夕咚咚的磕頭聲將他拉回現實,回過神慢慢朝外走。

    小竹樓裏,擺了不少花草。

    陸修一眼望去,新進的菊花中,有一盆形似芍藥,綠玉妝容、嫋嫋婷婷的,放置得最爲顯眼。

    大致給秋夕講了囤糧標準後,樑婠便讓她下去休息。

    她站起身,深吸口氣,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難的,要知道囤積一事搞不好會引禍上身。

    正苦惱之際,穀雨走了進來。

    “樑姬,大人回來了,在花房。”

    樑婠點點頭,最難的來了。

    無論如何,得在他大婚前將這事落實,不然等他婚後,且不說他有沒有時間,就這收糧時段也錯過了。

    樑婠打定主意就往門外走。

    樑婠進去時,就見他在擺弄那盆綠牡丹。

    她滿臉戒備湊過去:“你不會也看上這盆了吧?”

    問完又覺不妥。

    嚴格來說,這裏一切都是他的。

    陸修也沒跟她計較,十分誠實:“是。”

    頓了頓,他又道:“養在這兒是一樣的。”

    樑婠見他衣服也沒換,猜想定是方纔他回來時,她還在同秋夕講話,他便沒進來,一想到要找他說的事,有些遲疑。

    “夫主,要先換了衣服嗎?”

    陸修頭也不擡,瞧着花吃的一笑,但凡她每次有事求他,態度都似這般,是出奇得好。

    “作何笑?”就這麼一聲,她的心虛就遮不住了。

    陸修這才看她一眼:“說罷,又有何事?”

    見他並無不悅,樑婠才坐到他對面,認真道:“八月寒露是災年,夫主可有聽過這話?”

    陸修挑眉:“何意?”

    樑婠被他漆黑的眸子一鎖,提前準備好的說辭,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

    她暗戳戳掐了自己一把,咬牙道:“不瞞夫主,據我觀察,今年有諸多徵兆,都預示着明年會是災年。”

    他眼神一沉,閃過凌厲:“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樑婠特意調整了語氣與表情,儘量看起來不那麼像妖言惑衆、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誰知他還是變了臉。

    要不是重活一世,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可偏偏這妖言還就是真的!

    “你是真不怕死!”

    黑沉沉的眸子裏,滿是瘮人的寒意,可更冷的,是他的語氣。

    樑婠清楚,這話若被有心人知曉,一旦告發,是殺頭的大罪。

    屆時不止她殺頭,只怕……

    他冷着一雙眸,慍怒:“說話!”

    樑婠擡起大大的眼睛,對上他的視線:“不怕死,怕比我仇人先死,這個問題,夫主問過了。”

    許是見她態度好,他不複方才的冷硬,口氣緩和了些許。

    “你可知你的生辰,再加上方纔所言,會如何?”

    樑婠老老實實點頭:“抓起來,燒死。”

    陸修氣笑了,可笑過後,還是朝她伸出手,“過來。”

    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個時候只能順從,樑婠乖乖握住,在他旁邊坐下。

    他順勢攬住她的腰,將人攏進懷裏,下巴抵上她的腦袋,“有時候有些話,對我也不能說。”

    怕隔牆有耳?怕禍從口出?

    她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事情卻不能不做。

    樑婠被他按在胸口處動彈不得,只甕聲甕氣:“可萬一我說的是真的呢?”

    ……

    秋夕要出府嫁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她性子溫吞,短短幾個月,與大家相處的都很融洽。

    臨走時,白露幾人還給她送了新婚賀禮,樑婠也贈了一整套首飾,另附一匣子珍珠,也是主僕一場,所陪的嫁妝。

    秋夕走後,樑婠可以明顯感覺到,餘下人對她的態度大不一樣,尤其是穀雨和白露,比從前更加體貼、謹慎。

    樑婠琢磨着,估計是他們有所誤會,那日秋夕自行走回來,又單獨被她留下,不過隔了兩三日,就說要出府去嫁人。

    只怕嫁人是假,惹惱了樑姬,被趕走才是真的……

    樑婠聞後,付之一笑。

    ‘其日牛馬嘶,新婦入青廬。’

    樑婠在小竹樓裏修剪着花枝,一擡眼,就可以看到遠處西南角的位置,有用青布爲幔搭建的百子帳,亦稱青廬。

    後日就是陸修大婚的日子,這幾天府中事務繁多,而她一個大閒人,此刻能做的便是老實待在府上,別給他們添亂。

    樑婠嘆了口氣,放下剪子,越是想出府的時候,越不能出去!

    白露才從外院子回來,手上還抱着一個做工精緻嵌寶石的木盒子,聽到嘆氣聲跟着往那院中的青廬看去,不由蹙起眉頭。

    偏這位置選得也巧,新人青廬合巹的地方,竟這麼端端對着小樓的窗戶,夜裏天一黑,那裏頭再燃了燈,這麼一照一映的,豈不是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難怪要嘆氣呢!

    白露又瞧了一眼,心裏盤算着一會兒必定得去問問,究竟是哪個人才辦得這差事?咋不乾脆將那青廬移到這邊來,頭對頭、臉挨臉?

    聽到腳步聲,樑婠回過頭,就見白露往窗外看,讓她倍覺好奇的不是白露在張望什麼,而是她懷中抱着的盒子裏,裝的什麼東西?

    白露只張望了一瞬便收回視線,將木盒子放在案几上:“這是奴婢從前院抱回來的,說是將軍府上派人送來的。”

    樑婠訝然:“將軍府?”

    白露點頭,道:“車騎將軍府上,說是給樑姬的禮物。”

    陸淮?

    樑婠更納悶了,沒頭沒尾的,送什麼禮物?

    而且,他不是帶兵去浡州郡了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