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峯迴路轉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般般如畫字數:2348更新時間:24/07/01 00:57:31
    樑姣被這變故搞得有些懵,只在一旁扮無辜,“阿姊!你竟這般害我?”

    樑婠被打得耳鳴,這個張氏下手真狠!

    “四娘子確實是遭人陷害!”

    馮傾月從人後走上前,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隔間的分排名單,都是出自我手。究竟如何安排,我是再清楚不過的,這隔間的確是四娘子的不假,只是不知爲何被人換了木牌?”

    她慢吞吞說完,轉而看向樑婠,眼底的笑容飽含毒汁,“三娘子,我方纔經過時,好像在這門口看到過你!”

    這話一出,看過來的目光無不鄙夷,爲了爭搶一個男子竟不惜設計陷害自己的姊妹,真是歹毒!

    樑婠百口莫辯。

    原計劃是將樑姣的隔間掛上王庭樾的木牌引他入內,再趁王庭樾中迷藥意識不清時,樑姣尋機而入。

    有了人證,張氏立刻揚起手又要扇過來。

    不想,她身子一歪,被人斜斜推開,王庭樾沉着眸看向樑婠,聲音輕輕地,“是你做的嗎?”

    樑婠臉上又燒又痛,她不敢擡頭、更不敢看他。

    樑姣是真的喜歡王庭樾,也是真的想嫁他。可他生母出身低微、又是庶子,最重要的是他並不受王素所喜,所以這門親事,樑誠與王氏決不會同意。

    樑姣自知無望,才生出此計。而自己,則是另有目的。

    馮傾月瞧見樑婠僵硬的表情,若有似無的笑了下,“只要找到藏匿木牌的人,不就知道是誰了?”

    王庭樾仿若未聞,只是蹲下身,恨恨瞪着樑婠,一字一頓,“是不是你?”

    樑婠沒有擡頭,卻還是看見他垂落兩側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他強壓着怒火,語氣沉痛。

    樑婠木着一張臉,緩緩擡起頭,熟悉的劍眉朗目裏只剩極度的厭惡與失望。

    她忽然就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那時阿翁還是太傅,帶她去王府做客,庭院裏一羣熱熱鬧鬧的小孩子,只有王庭樾一個人坐在荷塘邊丟石子。

    後來才知因他生母是個粗使丫頭,在府中備受排擠,本以爲這樣的人性格一定孤僻怪異,可他完全沒有,反而言行沉穩得像一個大人,根本不與他們計較。

    無論王素如何,王庭樾始終待她如一。

    她的確是幫樑姣算計、陷害了他。

    如果說王庭樾是上一世她唯一所擁有的真誠,那麼從答應樑姣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親手把這份真誠打碎了。

    樑婠動了動脣,身體的某一處鈍鈍地疼。

    “她一直同我在一起。”

    循聲看去,陸修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從隔間出來,在門口冷模冷樣站着,“還不起來。”

    本來還在看好戲的人一見陸修出面,頃刻噤了聲。

    眼見事情發生變化,馮傾月對着陸修躬身一禮,

    “大司馬,我與樑三娘子也是閨中至交,但此事關乎四娘子和王小郎的清白與名聲,我既然負責隔間安排,就不能徇私,如何都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陸修徑直走到樑婠跟前,居高臨下瞧着她,“早知你這麼沒用,我就不該應允你。”

    他在裏面聽了良久,還以爲她敢殺人有幾分本事,沒想到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半晌一言不發!

    樑婠在陸修的門口被打,卻始終不見他出來,也不再把她當回事,不想這陸修竟明明白白地說應允了。

    應允了什麼?婚事嗎?

    在場之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小看。

    陸修俯下身,瞧她頂着半張又紅又腫的臉,不禁輕嘲,“這麼一會兒就被打成這樣?以後,別人怎麼打過來的,你就怎麼打回去,我可不要廢物。”

    張氏站在一旁,臉白如紙,心裏又恨又惱火,自己好歹也是四品官員的夫人,竟是一點顏面都不留!

    見樑婠沒動,陸修皺了眉頭,“還不起來?骨頭軟也軟對地方。”

    他眼神冷得瘮人,樑婠一哆嗦,正要爬起身,不想後領被他往上一提,“實在無用。”

    樑婠一顆心怦怦直跳,她知道陸修沒有開玩笑,也知道這句無用的背後代表着什麼。

    馮傾月不死心,上前攔住樑婠,“三娘子,難道你就不想自證清白?”

    樑婠無視她,只將目光投向樑姣,“你想讓我說什麼?”

    樑姣脊背一僵,方纔情急,只想挽回自己的顏面,如果真把她逼急了,將所有事抖落出來,婚事、名聲都毀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氏一見樑姣變了臉,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也不敢再阻攔。

    樑婠繞過馮傾月,直跟着陸修離開。

    馮傾月急聲道,“大司馬!這件事尚未查明,又如何能給大家一個交代?”

    陸修腳下的步伐一頓,頭也不回,“交代?”

    空氣凝固,只聽得嘩嘩的泉水聲。

    他薄脣微抿,輕輕搖了搖頭,“這桃花宴乏味得很,以後也不必來了。”

    說完,就往出口處走,樑婠跟在後面。

    蘭陵公主幾人才被男寵簇擁着姍姍而來,卻見陸修已帶着樑婠出了雲巖館,再瞧眼淚未乾的樑四娘子與眉目陰沉的王庭樾,不明就裏看向馮傾月,“怎麼回事兒?”

    馮傾月臉色難看。

    太子少保揚眉看向面如土色的馮傾月,伸出大拇指讚道,“小娘子以後是有大作爲的!”

    不等她吱聲,扭頭衝蘭陵公主笑道,“公主殿下,流觴宴可以開始了吧?有人嫌無趣已經提前走了呢。”

    檐廊下。

    素淨寬大的雪袍隨着步伐輕逸飄搖,樑婠小心跟在陸修的身後,心如擂鼓。她敗了他的興致,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垂眸之際,無意中瞥見他揚起的衣襬下,有一朵銀色的牡丹,精緻卻不顯眼。

    她忽然覺得那個佩囊不該繡松石花紋。

    等樑婠爬上長檐車,陸修已是倚在一側,閉目養神。另一側的位置上放着她來時的物品,竟一件不少!

    她低下頭小心坐了過去,悄悄收起最上面的佩囊。

    “拿來。”

    陸修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樑婠擡眸,就看到他伸過來的手。

    她有些猶豫,繡這佩囊純粹是爲了在張氏跟前做戲,所以繡工實在敷衍,但是他既然要,不給也得給。

    樑婠只好將剛收起的佩囊放進他手裏。

    握住佩囊的手一頓,陸修睜開眼,有些困惑地看她。

    樑婠尷尬地笑了笑,“這個趕得急、不太好,大人不嫌棄就留着,下次我再給大人繡個好的。”

    陸修垂下眼,盯着手裏的佩囊,“你這是給我做的?”

    樑婠點頭,“趕得比較急,所以做工有些粗糙。”

    陸修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確實醜了些,不過,我問你要的是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