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屍血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可憐沒有貓字數:3027更新時間:24/07/01 00:33:30
    “處刑?”

    聽到有刑場處刑,裴念生沒有多大反應,武三郎卻驚喜反問。

    “是的,仙官大老爺,我們無笑城那些礦工,常年會有人鬧事,所以刑場常年有礦工被處刑,這不是啥稀奇事。”

    武三郎一笑,對着裴念生說道:“正好,咱們過去見見本地知州。”

    裴念生先是將那人放了,等人離開,才好奇問道:“雖然春季處刑在其他地方少見,但也沒有必要這麼興奮吧。難道你沒有見過處刑?”

    雖然大殷律中有規定,一般死刑要集中在秋季,但那也是一般情況。

    有些罪大惡極,或者影響巨大的惡性案件,有時也不用等到秋刑,而選擇快速處斬,以安民心。

    無笑城剛剛發生了鼠災,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以重刑威嚇百姓,也是可以理解的。

    裴念生曾經去看過處刑現場,不爲別的,年輕氣盛,好奇心強。

    但其實也沒啥好看的,不過是砍頭,或者絞刑。

    當年看完之後,饒是經常見血的老獵戶,裴念生也是心裏膈應了很久。

    但看多了,也就那樣了。

    無論是大殷朝廷,還是以前的各個王朝,對於普通百姓的死活向來是不怎麼在意的。

    有仙官這種超越凡俗的暴力機構,普通百姓的造反就和過家家差不多。

    像力牧法殿的修士,最喜歡這種農民起義,畢竟他們想要提高修爲,最好的修煉場就是戰場。

    往往這個時候,力牧法殿的修士,就會把農民起義軍當成耗子一樣,不殺到最後一個人,都不會像朝廷上報完成平叛,每逢這時,御史臺彈劾的摺子跟深冬裏的鵝毛大雪一般多。

    後宮裏燒廢摺子的地方都燒不過來,可謂一時紙貴。

    能夠威脅王朝統治的,只有仙修宗門。

    因爲不在乎,所以大殷律對於百姓的刑罰判得極重,每年秋季處刑的那段時間,各地菜市口血腥味數日不散。

    武三郎笑道:“我才懶得看熱鬧,我是向那知州討一些死人血,你逛逛青樓就能修行了,可我沒法靠逛青樓修行。”

    裴念生這才想起來。

    武三郎的仙骸乃是夏耕屍血,依靠的是從斬首的屍體中,提取的死人血吸收靈氣。

    好在不需要喝,否則裴念生一定拒絕和武三郎同桌吃飯。

    他們從冬末出發,因爲不是處刑的時節,武三郎的修行幾乎都斷了幾個月了,修爲寸步未漲。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有人要被砍頭,他哪裏能夠放過。

    事關修行,裴念生當然不會怠慢。

    不過前方道路被人羣擠滿,馬車無法通行。

    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訂了房間,將馬車交給客棧夥計,二人就步行前往刑場。

    此刻,刑場周圍聚集的百姓,已經是擠得水泄不通。

    但是當裴念生與武三郎二人到來,周圍的百姓立刻硬生生擠出了一條道。

    二人已經習慣普通百姓對他們的敬畏,心安理得地穿過人羣,來到法場。

    負責維護法場的捕快看到兩個仙官攜手而來,立刻躬身行禮。

    武三郎擺了擺手,說道:“讓我們進去,今日負責行刑的監斬官是誰,我要見他。”

    “回仙官大人的話,今日負責監斬的是我們知州,呂成侯大人。”

    二人將這個名字記下。

    那捕快將防止人羣衝擊的拒馬樁搬開,武三郎率先向着監斬臺走去。

    兩位仙官親臨法場,立刻就引起了周圍百姓的轟動。

    畢竟大殷仙官,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有着各種荒誕離奇的傳說。

    呂成侯正端坐監斬臺,閉目養神。

    聽到下方人羣騷動,皺眉睜眼,準備呵斥,卻看到兩個身穿月白兜袍,頭戴青綢斗笠的仙官向着自己走來,頓時一愣,連忙起身,下了監斬臺迎了上去。

    裴念生打量了一下這呂成侯,相貌端正,身姿挺拔,高約六尺半,年齡四十左右,留着漂亮的山羊鬍,人還沒有靠近,平易近人的笑容就已經掛在了臉上。

    “本官無笑城知州,呂成侯見過兩位仙官,不知道兩位仙官來此,可是有何公幹?”

    “羣英殿仙官武三郎(裴念生)見過呂知州。”

    武三郎笑道:“呂知州放心,我們二人不過是途經此地,聽聞今日法場有犯人要被處決,所以才過來,有一事相求。”

    呂成侯聞言,心中咯噔一下。

    這些仙官,都有各自奇葩的嗜好,鬼知道對方又要給自己提出什麼難題。

    不過對方如此正大光明地提出來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絕,只能硬着頭皮問道:“武仙官有事但說無妨,若是小事,本官定然全力以赴。”

    裴念生嘴角一抽。

    這呂大人到底在其他仙官那裏經歷了什麼,瞧瞧這話。

    若是小事,全力以赴。若不是小事,那豈不就是愛莫能助了?

    不過,大殷朝廷的地方一把官員,文武不分家,各地知府知州,不僅僅掌握一州政令,同樣也有軍權。

    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爲過。

    所以呂成侯這般不陰不陽的回答,還是十分有底氣的。

    就算是得罪了尋常的仙官,例如他們這樣的,根本沒有絲毫壓力。

    武三郎沒聽出呂成侯明顯的拒絕意思,依舊大咧咧地說道:“是小事,是小事。對呂知州而言,小事一樁。”

    聞言,呂成侯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武三郎小聲說道:“不知今日行刑之後,可否幫在下弄一些被斬首的犯人鮮血,要死後的。”

    呂成侯一愣,隨即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一臉驚恐的看着武三郎。

    得,裴念生一看這表情就知道呂成侯想多了。

    估計呂成侯肯定認爲,武三郎是什麼變態,想要弄屍體的血來喝。

    不過,裴念生也懶得解釋,反正他們又不在無笑城述職,不過是臨時過客,隨他怎麼想。

    但是,裴念生又想到,世人對仙官各種恐怖的以訛傳訛,是不是就是因爲其他仙官與他們今日做得一模一樣,不屑解釋,所以被傳出去後,各種傳說越來越誇張,導致百姓們看見他們,不是敬畏有加,就是恐懼萬分。

    有意思。

    裴念生惡趣味地笑了。

    即便明白,他也不願意改。

    在外行事,讓別人害怕自己,往往更容易做事。

    武三郎並沒有裴念生這般喜歡多想,見呂成侯臉色難看,以爲他有什麼難處,於是又說:“若是下面的人不會抽,等處刑之後,我親自來就行。也對,讓他們這些外行幹,不知道得浪費多少屍血。”

    “對了,呂知州,不知道今天要砍多少顆人頭,若是少了,能不能讓那些該絞死的,也改成斬首……”

    看武三郎越說越離譜,裴念生拉了拉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呂成侯。

    呂成侯一愣,接過瓷瓶,裏面丹丸滾動,不多,只有一顆。

    他疑惑地看向裴念生。

    “這是養性丹,可調理腎氣,返老還童。今日有求呂知州,小小心意希望不要拒絕!”

    裴念生給了呂成侯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呂成侯聞言,立刻將丹藥放入懷中。

    臉上掛上熱情的笑容,說道:“些許小事,咱們都是給朝廷辦事的同僚,辦,一定能辦。”

    武三郎感激地看了一眼裴念生。

    他也是看出來了,剛纔呂成侯並不樂意幫自己。

    三人落座監斬臺,隨着時辰到,犯人們被押上了刑場,幾個捕快驗明正身之後,就見一個長的獐頭鼠目,手拿大刀的矮腳漢子走了上來。

    “咦,怎麼只有一個劊子手?”裴念生疑惑問道。

    呂成侯笑道:“前段時間本地鬧了鼠災,有人嘯聚想要自立,砍了不少人的腦袋,這劊子手就不夠用了。就剩這一個不怕死的,不在乎劊子手的規矩。”

    裴念生點了點頭。

    他以前聽人說過,劊子手有個師徒傳承的規矩,那就是斬首不過百。

    可想而知,前段時日無笑城砍了多少人的腦袋。

    聽得武三郎大呼後悔,早知道就跑快些,這浪費了多少屍血。

    聽得呂成侯眼皮子直跳。

    行刑的過程十分枯燥,犯人口中都被塞了麻布,臨死都沒有辦法喊出一個冤字。

    事後,本該被暴屍三日的屍體,也被重新拖回了牢房,獄卒被趕了出去。

    武三郎興奮地抱着一個大罈子走了進去,看着一具具沒了腦袋的屍體,雙眼發光。

    “快點吧,回頭血都凝固了。”裴念生催促了一句。

    武三郎趕忙跑了過去,可是很快,武三郎那驚疑不定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不對,這血沒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