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未能逃離冬天的騎士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鴿子王斯特字數:2232更新時間:24/07/01 00:31:25
如果說比爾是在美色中沉淪的話,那麼哈克斯則是在慵懶中墮落。
自從發現哪怕自己長時間不在,小兒子也依然能夠將領地和莊園打理的井井有條後,他便乾脆的放開了手。
陳洛爲此感到不忿,但抗議無效。
用哈克斯的話說便是:“洛克你馬上就要15成年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前往騎士學院了。”
“在此之前,幫父親分擔分擔工作吧,別忘了吩咐女僕給你哥哥比爾換藥。”
陳洛對哈克斯想當甩手掌櫃的事情無可奈何。
不過,再過2個月他就要過15歲生日了。
而三月開春,他將完成授勳儀式,四月便要離家,前往那在亞歷克斯信中稱讚過很多次的騎士學院。
不過現在纔剛一月,而且陳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完成。
處理好莊園事務後,陳洛先是去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比爾。
萊德家的武技向來追求精準,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說讓你一個月下不了牀,那就絕不會多一天,更不會少一天。
“他今天好點了嗎?”
陳洛向照顧比爾的女僕問道。
“洛克少爺,比爾少爺恢復的很好,老爺給的藥很管用。”女僕回覆道。
陳洛點點頭,沒有進屋,只是在外面看了眼一臉憂鬱的比爾後,帶着自己的小女僕走出了主宅。
來到後院花園,園丁正在清理花叢中的雜草,雖然才一月,但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們,已經冒出了嫩芽。
陳洛帶着安妮徑直穿過花園,漫步過一條小道後,抵達了湖畔。
湖畔的小木屋一如既往的冒着青煙,即便到了暮年,老哈翁依舊還是選擇自己劈柴取暖。
陳洛沒有立刻靠近,而是轉過頭看向安妮。
“安妮,哈翁先生是你的叔叔,你瞭解他多少?”陳洛問道。
莊園裏的人似乎都不愛說往事,老哈翁是這樣,哈克斯也是這樣。
“哈翁叔叔嗎?”安妮認真思索了一會後,回答道:“其實我對哈翁叔叔瞭解的也不是很多。”
“在母親去世之前,我只見過哈翁叔叔一次,那個時候我很小很小,也記不清哈翁叔叔和母親說了什麼。”
對於安妮的母親,陳洛從安妮那裏有瞭解過。
安妮的母親和老哈翁是年齡相差極大的兄妹,至於是不是親生的,陳洛也不知曉。
但以安妮現在的模樣來看,安妮的母親也應該是個美人。
倒是老哈翁的長相……
大概率不是親兄妹!
陳洛搖搖頭,摒棄胡思亂想後,帶着安妮走進老哈翁的小木屋。
推門而入後,一股熱浪襲來,壁爐中時不時發出一道“啪啪”的聲響。
老哈翁閉着眼睛,低垂着頭顱,坐在椅子上。
令人在意的是,老哈翁的一隻手還握着入鞘的劍,劍尖杵在地板上。
不知爲何,看到這一幕的陳洛,心中有了些許預感。
“哈翁先生?”陳洛試着呼喚。
“哈翁叔叔?”安妮也跟着呼喚。
湖畔的小木屋,風雪不足以凍結湖面,卻彷彿可以凍結時間。
片刻的沉寂當中,只有壁爐中的柴火,在發出響亮的聲音。
屋外,能夠用一整個冬天的木柴,還剩下不多的一小捆,但似乎再也用不到了。
老哈翁終究沒能逃離這個冬天。
……
比陳洛的授勳儀式更早到來的是老哈翁的葬禮。
並不隆重,但莊園中的所有人都在。
遵從老哈翁的遺願,陳洛親手在湖畔旁,木屋後,挖下了一個足以放入棺槨的大坑。
由於不是血脈騎士,老哈翁無法享受騎士的下葬禮遇;但作爲萊德家的功臣,哈克斯給了老哈翁一個非常體面的葬禮。
上好木材整體掏空的棺槨,正面和兩側均刻有萊德家族的家徽。
入棺之前,陳洛又親手將老哈翁的佩劍放於他的胸前,並讓他兩手搭在劍柄上。
老哈翁是穿着鎧甲持劍入棺的,在東大陸的傳說中,這代表着他將化作先祖的守護靈,守衛着生前最重要的人。
作爲家屬的安妮,輕輕將一小袋鳶尾花的種子放在了老哈翁的身側,安妮依稀還記得,這是母親最喜歡的花,老哈翁應該也會喜歡吧。
比爾是杵着柺杖到場的,他的眼眶瀰漫,幾欲淚滴。
如果說萊德家族有爺爺這個角色的話,那麼對於萊德家兩兄弟而言,老哈翁算是半個。
“最後看一眼吧!”哈克斯道。
衆人聞言後,最後看了一眼這位湖畔木屋中的老人,心中做出了道別。
“譁!”
哈克斯輕手一推,厚重的棺槨蓋便阻隔了生者和死者的距離。
下葬是由萊德家兩兄弟親手完成的,而第一把土,屬於安妮,最後一把土,歸於哈克斯。
墓碑樹立好後,衆人又做了最後的道別。
直到這時,陳洛才有心思去看上一眼墓碑上的文字。
“哈翁”
“聖歷16XX年——聖歷1718年。”
“獻給萊德家族的功臣!”
直至今日,即便是哈克斯,也未曾瞭解老哈翁的全部過往。
其姓氏,其年齡,都是未知。
但毫無疑問,這位哈克斯曾經的親衛隊隊長,扶持着哈克斯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安妮,你也不知道哈翁先生的姓氏嗎?”
返回主宅的路上,陳洛問着身後情緒低落的小女僕。
“不知道,母親好像也沒有提起過。”安妮低聲回答着。
在伊德哈爾,女性嫁入之後,便會改爲夫姓;比如柏妮絲,全名便是柏妮絲·萊德。
因此,安妮不知曉老哈翁的姓氏倒也不奇怪。
回到主宅的房間後,陳洛攬過情緒低落的小女僕,柔聲道:“安妮一定很傷心吧,這是唯一的親人了。”
小女僕將腦袋枕在陳洛的胸膛中,雙眼略顯木然的看着。
“少爺,安妮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突然感覺心裏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麼一樣……”
“這種感覺……好……好難受……”
安妮一邊啜泣着,一邊用力抓緊了陳洛的胳膊,淚珠灑落在胸前。
“沒事的,只要安妮願意,我也可以做安妮的親人。”
陳洛輕輕撫摸着小女僕的後背,老哈翁的這最後一課,究竟是上給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