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故人與打折的交易

    “一升鮮血，以及待在你身邊三個月，這段時間你提供我所有的血食，這枚鑰匙作爲定金，事後我會把另外一枚銅盤交給你。”蘇青拿出大銅盤，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說完，靜靜看着辦公桌後的老人。

    可等了片刻，亞歷山大沒有回話，只是看着他眼中神情微妙。

    “亞歷山大，你答應不答應的給個回覆唄，你這樣突然不說話，我很尷尬的。”蘇青又等了會，亞歷山大還是沒有說話，他心一橫，道：“你再不說話，我可就走了。”

    還是沒說話，蘇青心中不經泛起嘀咕，這場面有點像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這貨不會是特意晾着他，想來個攻心計，讓他自亂陣腳吧。

    上前兩步來到辦公桌旁揮了揮手，老人還是沒有反應，他無奈乾脆拉個椅子直接坐下，看到一旁還有茶几，乾脆自己動手弄杯茶喝喝。

    讓蘇青感到意外的是，茶葉居然是大紅袍。

    要知道匈牙利到中國可是要跨越大洋，直線距離少說也有七千多公裏，在這個年代沒個半年一載都到不了的。

    亞歷山大居然能弄到大紅袍，這就很意外。

    異鄉能喝到故鄉的茶葉，蘇青心中很是感慨，給自己沏茶倒了一杯，想了想用人家茶葉，自己不好喝獨茶。

    於是在倒了一杯放在亞歷山大面前。

    “噠！”

    茶杯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古怪的是，剛剛說了半天也沒反應的老人，在聽到茶杯聲後終於有了反應。

    他回過神望了蘇青一眼，也沒說什麼，非常熟練的拿起茶杯送到嘴邊輕輕一啜，那動作不看他西方面孔，還真以爲是個地地道道的東國人。

    輕抿一口，放下茶杯，亞歷山大看着蘇青問道。“你叫蘇青是吧？”

    咕咚……咕咚……

    蘇青沒回話，牛飲一杯茶水再給自己加滿，這才一臉坦蕩的道：“對，蘇青，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

    “聽到你的名字，就讓我想起了幾位逝去的故人。”

    蘇青點點頭，老人麼，還是一千五百多歲的超級加倍老人，總是會觸景生情回憶過去，完全可以理解。

    想到這裏，他心中好奇問道：“你的那幾位故人是東國人？”

    “沒錯，八百多年前，我去過一次東國，在那裏認識了一些朋友，哦，對了，其中有個人和你一樣姓蘇。”亞歷山大嘆息一聲，起身側頭看着牆上那幅‘去他媽的’的毛筆字一臉惆悵道：“這幅字就是他寫給我的。”

    蘇青順着亞歷山大的目光看向那幅毛筆字，突得，他發現毛筆字的左側的落款，怎麼有些不對勁：元祐一年八月十一日、蘇子瞻！

    心中微微一凝，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那位和我一個姓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亞歷山大側頭看着他，輕輕一笑，用字正腔圓的漢語道：“蘇軾！”

    “我靠，還真是那位！”蘇青心中一個激靈，看着毛筆字眼神火熱，這可是蘇軾蘇大家的真跡呀！

    思緒到這裏，他頓了頓猛地反應過來，看着亞歷山大道：“你會說漢語！”

    “這個自然，不然你以爲我平時怎麼和他交流。”亞歷山大瞧了他一眼，繼而說道：“在漫長的生命歷程中，我學會了許多種族的語言，遇到過許多有趣的人。”

    亞歷山大眯眼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半響才繼續道：“我在你的故鄉，呆了五十年，認識了歐陽修、王安石等好幾個朋友，從他們身上，我學到了前半生從未學到過的，對世間萬事萬物的看法，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忽然明白了，馬庫斯和威廉有自己的路要走，於是我回到了故鄉，默默看着他們，一直到到現在。”

    臥槽，我的老祖宗們，你們真是牛逼，連亞歷山大都給說服了。

    蘇青萬萬沒想到，亞歷山大之所以全程旁觀擦屁股，是受到了蘇軾等一衆名人的影響。

    亞歷山大注意到蘇青的表情變化，輕輕一笑道：“蘇軾那家夥在那個時候可是很出名的，現在雖然過去了許多年，但是想來你也應該知道他。”

    當然知道了，而且倒背如流。

    宋·蘇軾·念奴嬌……

    他的古詩詞，簡直就是兒時的噩夢，那時天天背他的古詩詞都要背哭了。

    “嘶！”蘇青回想起了被古詩詞支配的恐懼，趕快岔開話題，道：“等等，我想，我們還是繼續說交易的事吧！”

    亞歷山大也沒在意被岔開話題，笑了笑，繼續說道：“交易是好交易，你提的條件也很合理。”

    聞聽此話，蘇青微微一愣，眼中滿是詫異。

    他心裏門清，自己這完全就是獅子大張口。

    本來想着談判麼，不可能一開始就把心裏預期的價格說出來，肯定是先往大了說，然後兩人就此開始拉鋸戰，最後談到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達成交易。

    怎麼……

    靠，難道還說便宜了！

    蘇青下意識地擡頭，想着是不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在翻個倍。

    但一眼瞅過去，就看到亞歷山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趕緊收拾加倍的心思，嘿嘿一笑道：“既然你覺得交易很合理，那我們現在交易怎麼樣？”

    “不行。”亞歷山大搖頭。

    “額，你不是說交易很合理嗎，怎麼又搖頭了，話說威廉一個人待在那暗無天日的棺材裏面，你作爲他的父親，你忍心嗎你？”

    亞歷山大重新坐回椅子，抿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的說道：“你提的條件我看來很合理，但是我也從沒說要跟你交易呀，至於威廉，他的遭遇我也很難過，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也只能先苦一苦他了。”

    聽了他的話，蘇青險些沒有嘔出一口老血，當場氣暈過去。

    艹，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扯了半天故人朋友呀什麼的，你這老登原來就是拿我當猴耍。

    特麼老不死的，天煞孤星，生兒子沒屁眼，嗯，不對，生兒子都變異。

    “你……”蘇青指着亞歷山大，想說什麼又感覺現在不管說什麼都很無力，他還是太年輕了，遇到這麼一個奸詐的千年老登，真就沒辦法。

    想想自己也真是夠傻逼的，早沒看出來，聽了半天故事，結果……呸，老不死的，小爺不奉陪了。

    蘇青起身抓起大銅盤就想走，但這時卻聽亞歷山大說道：“不過，鑰匙都在眼前了，我也不能裝沒看見，剛剛你提的要求，鮮血只能給你兩百毫升，其它的倒是沒問題。”

    “我擦，原來你在這裏等着我是吧！”

    轉動的腳步一頓，蘇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極其複雜，非常想拔槍給面前這個老登腦袋來一槍。

    但考慮到此次的目的，只能忍住衝動，轉頭臉色難看的回道：“血液翻倍四百毫升，不然就別談了，就算你用武力得到我手上這枚，另一枚鑰匙你也永遠別想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