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還不是時候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奈何瀟湘字數:3665更新時間:24/07/01 00:28:05
    望着底下的帝北滄,帝北辛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若不是他不屑坐上這個位置,哪裏輪得到帝北滄。

    帝北辛深受先皇喜愛,又覺醒了靈髓,皇位勢在必得,若非他更想成爲修士,主動與先皇溝通,恐怕黎朝的皇帝還真不是帝北滄。

    皇家哪來的兄友弟恭,就算他和帝北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早已離了心。

    尤其是在他求娶君瀾的時候,他們之間,就註定不能和平相處。

    只是一向隱忍的帝北滄,居然會爲了替君瀾出頭,主動招惹已經成爲修士的他。

    要知道,皇帝在修士面前,與普通人沒什麼不同。

    念及此,帝北辛運轉靈力,一股風刃徑直砸下去,勢如破竹。

    眼見攻擊就要落在帝北滄身上,帝北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一擊雖不會致命,也夠帝北滄吃苦頭了,這算是給他的警告。

    嘭——

    一聲震響,風刃半道被化解,帝北辛面色驟變。

    是誰!

    難道宮裏還有比他更厲害的修士?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給否決了。

    修士何其尊貴,誰願意藏頭露尾的。

    可若不是修士,暗處又是誰能擊潰他的攻擊?

    早在帝北辛出手的剎那,帝北滄一個躍起離開了案桌,剛站定就聽到這聲巨響,暗自慶幸。

    要是再晚一步,小命休已。

    就連準備出手的君瀾都微微震驚。

    帝北滄好歹是黎朝皇帝,未來還要照應着將軍府,自然不能出事,只是沒料到,暗處還有人護着。

    能化解帝北辛的攻擊,只要不招惹飛雲宗的修士,帝北滄這一生,性命無憂。

    帝北滄剛從虎口逃生,一雙鷹目射向屋頂,面色冷峻。

    “宸王,出來吧,朕知道是你。”

    見身份被識破,帝北辛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衣袖一揮,幾塊琉璃瓦掀飛,他順勢從屋頂跳了下去。

    “皇兄,你怎的不識時務?”

    帝北滄臉色微冷,抿着脣一言不發。

    “皇兄啊,你自小聰慧,怎麼一時糊塗要與我爲難呢?要知道,你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還多虧了我呢。”

    “你不該動她!”

    一想到真正的君瀾死在了弒仙殺陣中,死在了他的算計下,帝北滄雙目通紅。

    提起君瀾,帝北辛臉色陰沉,不由自主想到那夜她碾碎了自己的靈髓,恨,油然而生。

    “皇兄,爲了一個女人,你當真要與我爲敵?”

    帝北滄沒有言語,一把拔出掛在一側的利劍,劍指帝北辛。

    見狀,帝北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聲冷笑,“不自量力。”

    語罷,他將靈氣運於掌中,霎時間,房內一片肅殺。

    噗——

    驟然間,一股威壓泄出,壓得帝北辛口吐鮮血,攻擊潰散。

    暗處之人一出手,只一招,帝北辛便受了內傷,他心中駭然。

    “沒想到皇兄才是那個深藏不露的人,咱們,來日方長。”

    話甫落,帝北辛腳尖一點,飛身迅速離開了皇宮。

    見帝北辛鎩羽而歸,君瀾眉頭微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別有深意瞥了一眼帝北滄的方向,隨即跟了上去。

    她可沒忘了今夜的目的。

    宸王府,那個讓帝北辛恢復靈髓之人,她可得去瞧瞧。

    帝北辛離去,帝北滄暗鬆了口氣,可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修士,一個他永遠也邁不過去的阻礙。

    “若是你想,世間再無帝北辛。”一抹紫色身影翩然而至,溫柔的嗓音道出的卻是無情的話語。

    女子一襲紫綃翠紋裙,頭戴一支精緻的纏枝釵,肌膚如雪,五官精緻,在縹緲的紫紗下,清純的俏臉透着幾分神祕。

    尤其是那一雙眼,望向帝北滄時滿含柔情,平添了幾分嬌羞和嫵媚。

    “現在還不是時候。”帝北滄沉聲道。

    見他面色不虞,強忍着殺意的模樣,紫衣女子心如刀割。

    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可他的眼裏心裏,只有君瀾,如今見他爲了君瀾與身爲修士的帝北辛對上,心中更不是滋味。

    嫉妒嗎?

    她當然嫉妒,嫉妒君瀾能輕而易舉得到帝北滄的心。

    怨恨嗎?

    當然是怨恨的,怨恨君瀾有眼無珠,傷害了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帝北滄。

    身爲國師的女兒,她這一輩子的使命就是爲了黎朝能繁榮昌盛,能迅速成長起來庇護黎朝。

    君瀾天賦極高,是衆人皆知的天縱奇才,卻無人知曉,在深宮之中,還有一個人,天賦遠高於她。

    爲了黎朝,她兩年前閉關,剛出關就直奔御書房而來,未曾想剛來就遇上兄弟鬩牆的修羅場。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君瀾。

    剛出關的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帝北滄,這個她將用一生去守護的男人。

    “修士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太后那邊,您不用顧慮,更何況,大明寺遠在千里之外。”

    帝北滄和帝北辛雖同爲太后所出,但卻很是偏愛帝北辛,先皇駕崩後,她便去大明寺清修了。

    “紫寂,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帝北滄打斷了她的話,心中萬般沉重。

    帝北辛夥同雨芙蓉殺害了君瀾,他又如何不想替她手刃仇人,可是,他不能。

    身爲帝王,他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將整個黎朝置於危險之中,帝家的江山,絕不能在他手中斷送!

    紫寂不明所以,“陛下大可相信我,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輕而易舉。”

    “宸王暗地裏同飛雲宗的強者搭上了線,他可以死,但絕不能死在黎朝!”

    剛剛出關的紫寂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但也能理解帝北滄的無奈,爲了黎朝,他揹負了太多。

    既然不能在黎朝動手,那就等帝北辛離開了黎朝再動手。

    一月後便是飛雲宗選拔弟子之時,在飛雲宗動手,就牽扯不到黎朝了。

    “夜深了,丞相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帝北滄擡頭望向失了瓦片的屋頂,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眼眸幽深。

    另一邊,君瀾亦步亦趨跟在帝北辛身後,見他回到房間盤腿調息,君瀾如鬼魅般在宸王府中穿梭。

    一盞茶過去後,沒有探到任何可疑之處,就連一絲可疑的氣息都沒有。

    難道那個神祕人根本不住在宸王府?

    還是說,他身上有隱藏氣息的神器?

    君瀾一無所獲,悠哉遊哉回到帝北辛的房頂上,輕手輕腳掀開瓦片,手指微動,一股無形波動悄無聲息沁入他的體內。

    她不再逗留,飛身離去。

    爲了引出帝北辛身後的神祕人,且讓他多活些日子。

    房中,帝北辛正到關鍵時刻,靈力一提,猛地吐出一抹硃紅,腹中一陣絞痛,痛得他全身痙攣。

    豆大的冷汗落下,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後背衣衫盡數浸溼。

    “啊!”

    終是受不住疼痛,帝北辛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篆,忍着疼痛,使出全身力氣將其捏碎,須臾間,黑衣男子憑空出現。

    “救……我……”

    眼見帝北辛痛苦難耐,黑衣男子大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脈搏,眉頭越來越緊。

    棘手!當真是棘手!!!

    突然間,他對這個人很是有興趣。

    “是誰?”

    帝北辛搖了搖頭。

    他今日只去了皇宮,那位暗中的強者修爲比自己高深,碾死自己如同螞蟻一般簡單,又怎會大費周章用此等手段。

    “有意思,想要活命,忍着些。”

    話音落,黑衣男子扶着帝北辛,手指一掐,微弱的紅光稍縱即逝,一息間,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翌日,一道明黃聖旨直奔丞相府而去,不過半日,整個皇城都知道皇帝體恤丞相,特允他頤養天年。

    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丞相一頭霧水。

    怎麼一覺醒來他就被陛下摘了烏紗帽?

    明明他行事謹慎,唯恐別人揪住了小辮子,爲何會如此?

    相反,跪在地上的雨芙蓉,瞬間就知道這是帝北滄在爲君瀾出氣,袖下的雙手緊攥成拳,牙關緊咬,原本清秀的臉龐瞬間扭曲。

    君!瀾!

    不!我不甘心!

    想到那個黑衣男子,雨芙蓉的決心更加堅定。

    眼下,只有他,能幫自己!

    丞相府牌匾被摘,府中愁雲慘淡,雨芙蓉趁機溜出府邸,帶着帷帽悄然叩響了宸王府後門。

    吱——

    小門打開,一名小廝探出頭,問道:“何人?”

    雨芙蓉掀開帷帽一角,露出那張蒼白的臉,微微一笑,“我找宸王殿下。”

    “原來是雨小姐,快快請進。”小廝連忙讓開身子推開房門,恭恭敬敬請她進門。

    雨芙蓉和自家殿下的關係整個宸王府誰人不知,誰敢不敬?

    雨芙蓉見到臉色蒼白的帝北辛,心中閃過一絲快意,可面上卻是一副擔憂之色。

    “北辛哥哥,你還好嗎?劉伯,快去請府醫!”

    “無礙,芙蓉,你怎麼來了?”

    帝北辛見眼前人心裏惦記着自己,嘴角微勾,昨日的陰鬱散去了不少。

    聞言,雨芙蓉泫然欲泣,幾度開口卻無語凝噎,一行清淚落下,她忙撇過頭輕輕擦拭淚珠。

    見心上人哭得梨花帶雨,帝北辛心裏一緊,急忙開口詢問,“芙蓉,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本王,本王替你做主!”

    雨芙蓉一把撲進帝北辛的懷中,藕臂環着他的腰身,低聲抽泣,“北辛哥哥,芙蓉只有你了。”

    帝北辛很是享受雨芙蓉的依賴,回抱着她,柔聲道:“別怕,本王在呢,發生了何事?”

    “今日陛下撤掉了爹爹的職位,我不再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了,北辛哥哥,現在的芙蓉已經配不上你了,你會不會嫌棄芙蓉?”

    聽到這話,帝北辛微愣,不過剎那,便明白這是帝北滄在拿丞相府出氣。

    他動不了自己,但丞相一家,他還是能動的,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北辛哥哥……”

    沒有聽到帝北辛搭話,雨芙蓉擡頭望向他,滿臉擔憂。

    帝北辛回神,低頭一眼撞進那雙不安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晰倒映着他的影子,他一聲輕笑。

    “傻姑娘,本王又不需要坐在那把椅子上,是不是丞相府嫡女與我而言並無關係,更何況,你我早已融爲一體。”

    雨芙蓉埋進他的懷中,眼中哪有半分的柔情,可惜帝北辛看不見她滿眼冷漠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