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共白頭

    “醒了。”

    沈糖對薄夜笑了笑，把人抱得緊了一些。

    “要喝水嗎？”

    “不喝。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沈糖嘟囔着又往薄夜懷裏鑽了鑽。

    薄夜失笑，“好。就待在一起，但是渴了也要說。我去給你倒水。”

    “好。”

    “在你睡着的時候俞星給你打電話了。”

    “你接了？”

    “接了。”

    沈糖笑了笑，“估計他會被你嚇死。你怎麼和他說的？”

    薄夜拿過手機遞給沈糖。

    “你看了就知道了。”

    “不是說打了電話，怎麼還是在手機上聊的。”

    沈糖一邊說一邊把電話接過來。

    看到消息，沈糖臉色有些難看。

    “我說這個俞星對你真是尊敬有加啊！你看看，你還沒說什麼吶。他就不幹了。我今天和他聊的時候那可是相當堅決。我人都要走了還要我考慮一下吶。”

    薄夜失笑，“這樣啊。那看來我確實很嚇人了。”

    沈糖擡頭看了看薄夜，“不嚇人啊。看這張臉長得多絕色！”

    薄夜抓住沈糖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爲的手。

    “沈小姐，能不能專心一點。你真的不怕被別人說你是流氓嗎？”

    沈糖笑了笑，“不怕。再說了你是我未婚夫，我這樣不行嗎？難不成我還要和你半步爲矩，不靠近你。你別想了，睡都睡過了。其他的就不要說了好嘛。”

    “哎！幹什麼！”

    沈糖剛說完薄夜就欺身上來。

    “沈小姐，你還知道我們睡過了啊。那你知不知道吃素很難的。我什麼時候才能吃葷的？”

    薄夜的鼻息撲灑在沈糖臉上。

    那一瞬間沈糖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火燒了一樣，一把把薄夜推開。

    “你等傷好了再說吧。最近這麼忙，你腦子裏面想點別的。還有俞星估計都被你嚇死了。你爲什麼叫他俞總啊？”

    薄夜看沈糖的樣子眼中是止不住的笑，聽到沈糖說爲什麼要叫俞星俞總。

    薄夜往後靠了靠，“叫他俞總不正常嗎？難道他不是總嗎？還是說我現在要叫他董事長了？我記得那個位置不是他的吧。”

    沈糖無奈一笑，“我說薄總你能不能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你看俞星被你那一句俞總給嚇得。我估計他現在都不想看到手機了。”

    薄夜頗爲傲嬌的哼了一聲。

    “你的事情我不會主動摻和，但是送到門上了。我肯定要處理一下，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不應該出現。方安應該是故意的。”

    “應該？”

    沈糖眉頭皺了皺。

    她不知道薄夜這個應該是故意的說得是哪方面的。

    “嗯。”

    薄夜點頭，“我不是方安，但是這段時間對於方安的一些作風。沈糖，她應該是故意的。她不會安安穩穩在你手下幹活的。就算是幫忙，她也要做出屬於她自己的色彩。或者說她不會完全按照你的意願去做。而且她的做法可能根本不顧及後果。”

    沈糖眉頭皺了皺。

    如果這些話換一個人說沈糖可能會毫不留情地說他小肚雞腸，現在還記得這些事情。

    但這些話是薄夜說得，薄夜不是一個隨便就會下結論的人。

    而且薄夜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薄總，”沈糖坐直了身子，“有些話可以說明白一些嗎？”

    薄夜笑了笑，伸手把沈糖攬到懷裏。

    “這件事情還不需要你正襟危坐。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方安一開始就不會完全按照你說的去做。她的背後是方家，而且方安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這次你把她要出來幫忙，也算是幫了她。但對於方安來說她要的不是這些。她要的更多，而你不一定會幫她。所以這個時候要幫你做的事情就成爲了一個很好的跳板。沈糖，她不會真心幫你的。”

    薄夜聲音平靜，似乎對於這些事情已經看慣了。

    沈糖氣悶。

    倒不是氣自己沒有想到這些，而是氣自己在和方安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心軟了。

    方安的驕傲她知道，所以她對於俞星這件事情更多的是提供幫助。

    給了方安很大的權力，今天和方安聊天的時候沈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心軟了。

    可是薄夜說得更加客觀。或者說這才是現實，冷冰冰的現實。

    沈糖抿脣，“薄老闆……我感覺我最近是感情實在是太豐富了。已經影響了我很多的判斷。”

    薄夜笑着摸了摸沈糖的頭。

    “我倒是覺得因爲你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沒有時間休息才覺得自己做了不好的決定。沈糖，你一直都很理智。理智到我心疼。或許……”

    薄夜沒有說下去。

    沈糖原本眼睛裏還帶着細碎的光，見薄夜沒有說下去眉頭皺了起來。

    “薄夜，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或許我不在你身邊更好一點，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薄夜聽到沈糖的話笑了笑，倒是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沈糖眉頭皺起來，“薄夜，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

    薄夜的脣貼上來蓋住了一切的話語。

    “嗯。看來確實有用，你不說話了。”

    沈糖反應過來，伸手就要打薄夜。

    “薄夜你太過分了！”

    薄夜也不反抗就任由沈糖打，等沈糖打完了才笑着開口。

    “我知道我很過分。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你已經說過太多次。但是沈糖我還是會後悔的，後悔自己把你拖了進來。明明當時我們都在猶豫，但是沒有辦法誰能拒絕自己深愛的人對自己的表白吶。”

    “但是沈糖我越愛你就會越後悔，我後悔把你牽扯進來。現在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危險也隨之增加。我很難想象，你如果因爲我的事情出了事我該怎麼和你爸媽交代又該怎麼和你交代。”

    薄夜一句爸媽，沈糖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她不能告訴薄夜，也許她見到她爸媽那一天就是他覺得對不起她爸媽那一天。

    她和薄夜或許就是不得圓滿滿是遺憾。

    如果薄夜此時問她，後悔和他在一起嗎？

    或許是後悔的。後悔沒有剋制住自己的情感，把自己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也後悔自己爲什麼做了一件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兌現承諾的話。

    但是沈糖不後悔愛上薄夜，也不後悔和薄夜在一起的每一天。

    於是沈糖笑着問薄夜。

    “那你後悔愛上我嗎？”

    “不後悔！”

    斬釘截鐵的回答換來了沈糖的笑。

    “這不就好了。薄老闆說實話我也後悔當時怎麼就沒有管住自己吶。但沒辦法，人如果能夠完全剋制自己的情感那就不是人了吧。”

    “薄老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當時我的猶豫。你聽完後一定會有疑問，但是我沒有辦法回答你。你就不要問了好嗎？”

    薄夜笑着點頭，“好。”

    但他的心裏早就有了一些猜測。不過這些話他不會說。

    沈糖笑了笑，伸手握住薄夜的手。

    “我當時猶豫不和你在一起，是因爲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回去了。就像是現在完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回去了。薄夜，父母更加重要不是嗎？雖然感情不應該比較，但是爲了愛情放棄自己的父母。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你知道的。”

    沈糖說完以後有些緊張的看着薄夜，雖然事情是這樣，但是不代表她不會緊張。

    薄夜看沈糖緊張的樣子笑了出來。

    “我說沈小姐我看起來很嚇人嗎？難道我不是笑着的嗎？既然我是笑着，你爲什麼緊張？害怕我生氣還是我發瘋？”

    沈糖眉頭一皺。

    “薄夜你不要這樣說自己。這些事情本身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亂說。什麼叫你發瘋，我沒有……”

    沈糖被薄夜抱進懷裏，聲音頓時消失了。

    她不知道薄夜想要說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薄夜的難過。

    “沈糖，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的疑問你回答不了。你應該感覺到我難過了，但是這份難過不是因爲你說的比較。我很清楚要你在愛情和親情中選擇才是有病。我只是難過或許我們真的沒有辦法走到終老。”

    薄夜聲音沉悶，像是刀子扎進了沈糖的心。

    薄夜和沈糖在一起以後不經常說以後，但也會說。

    每次說起來的時候眼睛都亮亮得像個孩子。

    但沈糖現在知道薄夜什麼都知道，他在說永遠的時候只是抱着一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一想到這裏沈糖的心就悶悶地疼。

    她不想這樣！她想和薄夜在一起也想回家！

    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吶！

    抓着薄夜的手驟然收緊。

    “薄……”

    “沈糖下雪了。”

    “啊？”

    沈糖的話被薄夜打斷，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薄夜拉到了窗前。

    天上確實飄着細細密密的雪花，但不仔細去看是看不到的。

    沈糖偏頭看薄夜。

    他是怎麼看到雪的？我們距離不近啊。剛纔他在想什麼？

    “沈糖最近我們是不是太忙了，都沒有發現溫度已經徹底降下來。冬天到了。夏天到冬天，你來到這裏快半年了吧。”

    “嗯，快半年了。”

    沈糖沒有看雪只是看着薄夜，眼睛一眨不眨。

    “才不到半年，你就和一個人搞在一起了。而且這個人還是A市臭名昭着的全城公敵，沈小姐你是怎麼想的啊。”

    薄夜笑眯眯地看向沈糖，彷彿剛纔在牀上的對話沒有發生過。

    瀋陽看着薄夜脣角勾起一個弧度湊近他，手指在薄夜的襯衣上遊蕩最後抓住了沈糖給薄夜買的領帶。

    “才不到半年，是什麼讓你這個臭名昭着戒備心強烈的全城公敵愛上我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吶。”

    “愛就愛了。還需要理由嗎？”

    薄夜說話的時候蠻是痞氣，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沈糖挑眉，“對啊。愛就愛了，需要理由嗎？”

    薄夜笑，攬上沈糖的腰，拇指微微摩挲。

    “下雪了。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頭。”

    聽到薄夜的話，沈糖微怔拉着薄夜的手往外跑。

    “今天是初雪，你知道還有一句話是什麼嗎？是……在一起看初雪的人會永遠在一起！”

    沈糖臉上掛着笑，薄夜看着她也笑。

    “哎！下雪了，你們兩個人去哪！慢點！晚上吃火鍋嗎？”

    葉澈看到下雪了，打開門想要去問問沈糖和薄夜晚上要不要去吃火鍋。

    誰想到一開門就看到兩個人往外跑，他趕忙喊。

    結果可想而知，沒有人搭理他。

    葉澈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

    “不理就不理。晚上就吃火鍋了，誰做飯誰有話語權。兩個吃飯的哪有那麼多事！”

    此刻，剛剛出了電梯的沈糖和薄夜還不知道他們的晚飯已經被訂好了。

    沈糖拉着薄夜出了醫院。

    細小的雪花還在往下落，下得很密。

    或許是因爲初雪，不乏有和沈糖，薄夜一樣的人停在路邊擡頭看雪。

    還有人拿着手機和自己想要分享的人打去了電話，眉飛色舞地說着A市下雪了，末了還不忘詢問你那邊下了嗎？

    是了，生活總是看起來平淡乏味的。但總會有那麼一個時刻讓你覺得這個世界很可愛，你想要留在這裏。

    “初雪，落在你頭上了。薄總，你白頭了。”

    沈糖笑着和薄夜說着，手裏給他拿的圍巾示意薄夜彎下頭好給他戴上。

    薄夜乖乖低頭，“嗯。也落在你頭上了，你也白頭了。”

    沈糖失笑，“這不就是薄總說的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頭了嘛。”

    薄夜眼中帶笑，點了點頭。

    伸手捏了捏沈糖泛紅的耳垂。

    “把我的圍巾拿下來了，怎麼沒有拿自己的。”

    沈糖不好意思地笑，“走得急，忘了。再說你不是把我的拿來了嗎？”

    沈糖說完頗爲得意。

    她也沒有想到，兩個人能做到這個份上。

    沈糖感覺要不是兩個人都沒有忘了穿大衣，大概下來的場景就不是人手一個看起來和自己衣服格格不入的圍巾了而是外套和圍巾。

    薄夜無奈，拿出圍巾給沈糖戴上。

    “要首先照顧自己，沈小姐。”

    沈糖撇撇嘴，“要學會照顧自己，薄先生。”

    薄夜眼中無奈更甚，“沈糖，葉澈說得對。你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

    “對啊。我就是一點虧都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