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辛苦

    在葉澈看不到的地方薄夜嘴角微微勾起。

    “嗯，知道你是怕我死了。”

    葉澈看了薄夜一眼，也不說話，把手裏的傘遞給薄夜，又去別的地方找了一把傘。

    兩個人出去的時候，整條街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好在這個地方比較中心，凌晨依舊有幾家店還在營業。

    “你走這麼慢？沈糖不着急嗎？”

    沒走幾步，葉澈就發現薄夜走得很慢，這很奇怪，於是就轉過頭問薄夜。

    “走慢點，不着急。這麼大的雨太快了沈糖才會擔心。”

    葉澈狐疑地看着薄夜，“你和沈糖說了什麼？沈糖讓你出來的，故意支開你？”

    薄夜看了葉澈一眼，“不是故意支開，我給我時間讓我冷靜。”

    “冷靜？”葉澈皺眉，“你和沈糖兩個人說了什麼？”

    看不到人吶。

    沈糖在心裏默默地說。

    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模糊了視線。

    沈糖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況，更不要說看到有沒有薄夜這個人了。

    手中的茶水依舊滾燙，不停的傳遞着自己的熱量。

    “沈糖。”

    熟悉的聲音身後傳來，沒有開關門的聲音。

    沈糖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她並不想轉過身去看這個人。

    “隨意坐，有事情就直說吧。”

    天道看着沈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痛惜。

    “沈糖我們不是朋友嗎？爲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聽到天道的話沈糖低頭看了一眼杯子裏面還在冒着熱氣的水。

    “應該說我們是好朋友，但無論是不是好朋友，這不都是應該出現的嗎？難道天道你想要我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就讓我繳械投降。這樣不好吧。而且你之前做事情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的朋友嗎？”

    沈糖的聲音平靜且理智。

    天道哽住，偏過頭不看沈糖。

    “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沈糖你知道如果你動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隨你。我不想叫宋先生來，所以適可而止吧。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不要再浪費口舌了。”

    “你已經決定了？就爲了薄夜？值得嗎？爲了一個男人和天道作對。”

    ……

    沈糖一陣無語，她和天道作對難道僅僅就是因爲薄夜嗎？不要太搞笑。

    沈糖轉過身看了天道一眼，端着杯子去倒水。

    “天道你真的覺得我決定和你成爲敵人僅僅是因爲薄夜？”

    天道疑惑地看着沈糖，“難道不是嗎？”

    “他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沈糖輕笑一聲，“當然也可以說他是大部分原因。我和你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想保住的就是薄夜。”

    沈糖端着杯子坐到了沙發上，整個人都陷進去。

    柔軟的觸感讓沈糖突然有些犯懶。

    天道看着沈糖，“所以你想說什麼，薄夜不就是你的原因嗎？”

    沈糖笑了笑，“天道我剛纔還說你都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你的能力很強的。”

    天道更不懂了，皺着眉頭看她。

    “沈糖你到底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

    沈糖笑了笑，下一瞬臉色冷了下來。

    “天道我不能說我脾氣很好，但也不錯了。可是我這個人最討厭無能無力，任人宰割。我可以什麼都不做，也可以過米蟲的生活。但這不代表，我可以被人任意宰割。哪怕是這個人是我的朋友，親人，愛人。”

    天道頓時明白了，看着沈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感覺到了聽說的那種渾身的血液被抽走了的感覺。

    天道面色白如紙，但沈糖並不想到此爲止。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天道我說過之前你救過薄夜也幫了我很多，所以最開始我就沒打算做什麼。而且你是我的朋友，就算是我說了狠話依舊沒有想要做什麼。”

    “但我的朋友你真的一點都不信任我，你從來都不會聽我的真心話，一直都在關注我的氣話。尤其是最近我看到了你算計我，而且你的能力讓我無力反抗。”

    “啪嗒！”

    沈糖握在手裏的杯子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天道眉頭皺起來，看着沈糖。

    而沈糖只是笑笑，抽出紙巾擦乾淨身上的水。

    但沒有彎腰去撿杯子。

    “天道，我雖然來到這裏就說我就想做個米蟲，沒什麼大的志向。但是我很討厭這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以前也是，現在依舊是。你明白嗎？”

    天道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沈糖。

    沈糖見她不說話笑了笑，彎腰撿起來杯子。

    “薄夜確實是最重要的原因，因爲一開始在這個世界就是他收留了我。不管因爲什麼目的，我就是想要他活下去。這是報答，就算是我不愛薄夜，我也會給他鋪好道路。這是我想做的事情。”

    沈糖看向天道。

    “而你把這僅僅解釋爲愛情真的很狹隘。我本來是認命的，可你的作爲讓我覺得可以鬥一斗。被人拿捏真的很煩。我也不喜歡。我也可以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毀滅了這個世界，一定是因爲我想要。而不是因爲任何人。不要歸結到愛身上，我是一個獨立的人。”

    天道沒有說話，沈糖也不在乎，就坐在那裏擦乾淨掉在地上的杯子。

    “沈糖什麼會讓你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不真誠或者你們真的很煩人。”

    沈糖的是笑着的，天道卻覺得可怕。

    “你之前不會這樣。”

    “我之前不會的可太多了，”沈糖笑笑，“但那也只是你看到的我。在你不認識我之前，你知道我是什麼樣子的人嗎？”

    天道哽住，“一個人不會有太大的改變的。”

    “拜託，這不是一回事。我不做和我不會可不是一個意思。”

    沈糖笑了笑，起身去倒水。

    這次倒了兩杯。

    “天冷了多喝點水吧。知道你不會有事，但多喝熱水有益身心健康。”

    天道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水。

    那個杯子是沈糖剛纔掉在地上擦乾淨的。

    天道伸手接了過來，“你也會用你之前那種手段對付我嗎？”

    “這要看你，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別人，我從來不標榜自己是個好人。你也不用說那些大道理。我之前很喜歡用這些來勸別人，我都知道。”

    天道凝視沈糖，想要從那張臉上看出來有什麼不同。

    但可惜什麼都看不到。

    “爲什麼要走到這一步？”

    ……

    沈糖無語。

    “天道這應該問你，是你一直在逼我。你做的事情讓我意識到就算是我向你妥協，你也不會給我一條生路。所以你覺得我有病嗎？”

    你覺得我有病嗎？我還要跟着你。

    “沈糖你知道你這一隻蝴蝶會引發很多事情嗎？”

    “那也是你允許的。一開始你就有意，天道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你可是天道。”

    沈糖聲音平靜。

    這些話之前她一直都沒有說，因爲她和天道是朋友而且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但現在要說了，因爲眼前的天道似乎有什麼不清楚的認知。

    她想要說她錯了，不。這並不是答案。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天道眉頭皺起來，“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不說？”

    “因爲留一線，我們之間不會這麼尷尬。但現在不用了，你需要認清現實，我和你成爲敵人太正常。不要在這裏試圖說服我，我們的立場不同。我說了我最討厭無能無力。而你幾次三番都讓我有這種感覺。”

    “你把我關在院子裏面，讓我親眼看到薄夜的昏迷。你讓薄夜莫名其妙昏迷那麼久。天道啊天道，你這樣還想讓我和你做朋友嗎？敵人是最好的選擇。”

    沈糖臉上帶着笑，但這笑實在是太流於表面了。

    天道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

    低頭喝光那杯水。

    “我知道了。沈糖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做對這個世界不利的事情，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你做了，我一定會找你。”

    “我已經說了，隨你。”

    沈糖看起來完全不在乎，她現在怡然自得。

    天道沒有說什麼，離開了這裏。

    天道走了以後，沈糖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頭。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真累。

    “你不想說可以，但是你一直在外面也不是事吧。”

    葉澈和薄夜這一段路走了十幾分鍾了。

    “你可以先回去。”

    “我不回去。你要是暈了，我可沒法交代。”

    薄夜笑，“你什麼時候這麼害怕沈糖了？”

    葉澈撇嘴，“我什麼時候說我怕沈糖了。”

    “既然不怕有什麼不能交代的？”

    “我是怕沈糖發瘋。”

    薄夜看過去，“她之前不是很冷靜嗎？”

    葉澈冷笑，“情緒穩定的人才是真的瘋了。這些年也沒見你情緒有多不穩定，但你不還是瘋了。”

    薄夜頗爲無奈地笑了笑，“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

    “你別搞出這樣的樣子，薄夜說你瘋真沒冤枉你。一個無時無刻都覺得死亡是一種歸宿的人，能有多正常。”

    葉澈無奈地看着薄夜。

    “也是這個道理，這麼多年辛苦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