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就選第三種，斷兩隻手

    路燈下，映照着一個孤獨的身影。

    身影帶着口罩和帽子，緩緩走入巷內。黑暗中，他停下了腳步，靠在牆上，開始把玩着手裏的硬幣。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宛若精雕細琢而成。他的脣抿成一條薄薄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手裏的硬幣。

    他把硬幣丟向空中，然後握住硬幣，反扣住它。

    字面，斷左手。

    花面，斷右手。

    在猜測哪一面時，他突然想起了傍晚那個女人說的話：“選第三種可以嗎？”

    “砰——”

    一個走神，他沒拿穩硬幣，掉在了地上，然後滾了一圈才停下。

    陸時衍撿起地上的硬幣，皺眉盯着它，喃喃唸叨，“第三種選擇？”

    嗯，不錯！

    那就選第三種，斷兩隻手。

    當即做好決定，陸時衍緩緩來到民房前，一家一家地找着門牌號。

    一處民房院內——

    “嗚嗚，爸爸，別打了……我錯了，不要再打我了！我不偷吃弟弟的奶粉了，不要打了，好嗎……可是我真的好餓啊！”

    一個6、7歲的男孩跪在地上痛哭着。

    “啪！啪！啪！”

    連續幾個巴掌扇在他臉上，“錯了？我告訴你，錯就錯在你不是我的種，你那個媽帶着你這個拖油瓶嫁給老子，剛生了小娃就死了，怎麼沒把你搞死帶走呢？！害我要養兩個兒子，看了你就煩！知道嗎你！”

    “知道了爸爸，嗚嗚……我以後少吃飯多幹活，你不要打了，我真的好疼啊……”

    “你還知道疼啊！老子養你的這幾年，花了不少錢，老子也疼！心疼！懂嗎！”

    “……”

    陸時衍在外繞了半圈，找了許久，才發現其中一家院裏傳出的動靜尤爲明顯。

    有小男孩的哭喊和求饒聲，還有大人的巴掌聲。

    他確定了是這家，立馬擡起腳，用力踹開了大門。

    正在教訓孩子的男人聽見動靜，連忙轉過頭朝着大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黑影直立立地站在那不動也不說話。

    “喂！”男人皺了皺眉，“你誰啊？！”

    陸時衍不語，雙手插進休閒服的上衣兜裏，邁着修長的腿，緩緩靠近他們。

    見狀，孩子連忙躲到一旁的大水缸後面，瑟瑟發抖。

    直到他走進了些，男人通過眼神才看清來人，是兩個小時前在公園附近遛狗的年輕人，自己還罵了他的狗。

    男人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這時只能顫顫巍巍地道歉：“對不啊小兄弟，我只是在工作中遇到了煩心的事，導致脾氣衝了點，你別往心裏去啊。”

    陸時衍從口袋拿出匕首，似笑非笑地盯着男人。

    “不用道歉，我已經決定要你身上的東西做賠罪了。”

    他的聲音冷冷得，像一座冰窟。

    男人似乎明白他說的話，驚恐地後退，可還沒來得及轉身跑開，他就被陸時衍從背後踹倒。

    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男人按趴在了地上。

    男人動彈不得，開始哀嚎，求饒道：“別啊、饒命啊！”

    一陣風吹過，陸時衍前額的劉海隨風飄蕩着，也吹下了他衣服上自帶的帽子。

    他居高臨下盯着男人。

    男人嚇得渾身顫抖着，“你……你想幹什麼？”

    陸時衍勾脣冷笑，“不幹什麼。”

    說完，他不動聲色地調換了一個角度，剛好成背對着那個小孩狀態，然後，一隻手捂着男人的嘴，一隻手揚起刀子軋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唔唔——”男人疼的嗷嗷叫喚，但是根本掙扎不得……

    最後，在起身離開之際，陸時衍瞥見水缸後面的小孩。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雙手抱頭，似乎受得驚嚇不小。

    小小的手上滿是清晰可見的傷痕。

    於是，他將染血的刀子裝進口袋，然後再從另一個口袋拿出棒棒糖，走過去，分給了他。

    “送你的，快進去睡覺吧，忘記今晚發生的事。”他面無表情地說。

    小男孩懵逼了，他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棒棒糖。

    陸時衍機械般的摸了摸他的頭，聲音依舊是淡淡地：“快進去睡。”

    小孩猶豫地望向陸時衍，最終，在他鼓勵的目光下，慢吞吞的走進了屋子。

    然後，他也快速地離開了。

    ……

    翌日。

    沈青予早早醒來，卻發現自己的身側位置躺着的是陸時衍。

    她連忙坐起身。

    連擡起準備揉惺忪睡眼的手都不動彈了。

    嚇得。

    昨夜，她隱約記得陸時衍進來過，但是，她實在是累壞了，認爲是自己幻聽。她甚至確定了他不會來呢。

    畢竟昨天晚上，他說了很過分的話，又是把她當仇人對待的。

    她盯着他看，看着他沉睡的容顏，心底泛起了陣陣惆悵。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她的好朋友在上個月，因爲幫她擋了貨車的撞擊，而重傷昏迷躺在醫院裏。兩人夢想逃離原生家庭，隱姓埋名合夥開工作室的計劃，恐怕是完不成了。

    而這個丈夫也不比前世的丈夫好多少，她目前能做的只有先在陸家好好生存。待好友醒來，等身體徹底康復的時候，她們再計劃離開這座城市……

    沈青予嘆了口氣，忽而，牀上的男人睜開眼睛，深邃幽黑的眼眸落在了她身上。

    “……”沈青予僵住。

    四目相對。

    陸時衍沒有耐心看她，乾脆直接出言問道：“怎麼，沒見過男人？”

    他的聲音帶着嘲諷與戲謔，令她更加窘迫。

    “……”

    沈青予愣愣地低垂下腦袋，紅着臉，緩緩扯開脣解釋，“見，見過。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好看的男士。”

    “哼，無知。”陸時衍冷嗤一聲，翻起身，下牀。

    他穿上鞋子，徑自進入洗漱間，留給沈青予一張俊逸的背影，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等陸時衍從洗漱間出來後，他的手上多了一件溼漉漉的外套，像是剛清洗好的。

    沈青予趕緊接過來，“我去晾曬吧。”

    陸時衍斜睨着她，並未拒絕。

    她飛快的跑出房間，將那件外套掛在陽臺上，再返回屋內洗漱。

    收拾妥當後，她急匆匆地拉開門離開臥室去吃早飯。

    剛走下最後一節樓梯，迎面撞上了陸時衍。

    男人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便去往二樓的書房。

    沈青予鬆了口氣。

    幸好，他沒有對自己說什麼重話。她暗暗感慨。

    然而沒走幾步，就聽到陸時衍的聲音傳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