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8【岳飛撒豆成兵】

    來自草原的部落騎兵，被完顏宗翰安排去圍困大定府城，同時圍繞糧站方圓百餘里探查。

    核心糧站在後世的寧城市區附近，由完顏謀衍帶兵駐守。害怕他太年輕會出什麼意外，還給他安排了一個老將完顏合住。

    圍困李彥仙的完顏宗翰，還有圍困大定府城的草原騎兵，雖然各設了一處營寨，但身邊的糧草並不多。

    每天都有運糧隊，從完顏謀衍那裏，把糧草給兩處營寨運過去。

    越靠近金國的主糧站，放哨的草原騎兵就越多。

    幾乎每隔四五裏，就有一隊騎兵在輪值巡邏。全是來自草原的牧民，被完顏宗翰徵來做輕騎兵。

    “過不去，”韓常騎馬潛回，“如果只有二三十輕騎，或許可以悄悄摸近。但我們有上千驍騎，就算牽馬而行，也極容易被發現。”

    岳飛思索片刻，說道：“那就正大光明過去。你帶人去前方呼喊，就說金兵的後方城池失守。我帶人扮做敗兵，恐嚇那些草原騎兵，一路朝着糧站疾馳。”

    韓常點頭說：“可以試試。”

    韓常立即帶上會說契丹話的騎兵，朝着南方低速前進，岳飛率領千餘驍騎跟上。

    大約前進三裏地，他們就被發現。

    一個牧民騎兵奔來，質問道：“你們是哪個部落的？受誰的調遣過來放哨？”

    韓常裝作非常疲憊的樣子，回答說：“金源縣城、惠和縣城，全都失守了！南賊的主帥李寶，從建州北上奇襲，把我們殺得猝不及防。我是惠和縣城逃來的，一路狂奔累得戰馬都快死了。我身後還有千餘騎，都是兩城收攏的敗兵。”

    那牧民騎兵大驚，竟然沒有再問，而是趕回去通知同伴。

    緊接着，那隊負責巡邏放哨的騎兵，並未趕去南邊通知完顏謀衍。而是一路往西疾馳，前往圍困大定府城的金兵營寨。

    韓常愣了愣，沒明白是什麼情況。

    他騎馬回去告訴岳飛，岳飛拍掌笑起來：“看來這些來自草原的騎兵，對金人也不是很忠誠啊。他們聽說後方兩座城池失陷，不加確認就去跟自己的族衆匯合。顯然是料定金國必敗，打算提前逃回草原。”

    韓常立即反應過來，點頭說：“必然如此。金兵攻打大定府失敗，想來進攻李彥仙將軍也不順。連續受挫之下，這些草原牧民怎不多想？他們沒有提前逃跑，已經算對金國極爲忠心。現在聽說後方失守，哪還願意留在此處？”

    岳飛吩咐道：“你的人分出幾個，一路佯裝草原騎兵，前去大定府城報信。就說敵軍士氣渙散，讓王彥率兵出城，攻打那些圍困大定府的草原騎兵。必定一擊即潰！獲勝之後不要追擊，而是往金兵糧站進軍，接應我們燒糧撤離。若有戰機，我與王彥就在野外合戰金兵！”

    “是！”

    “慢着。把我的將牌也帶上，免得王彥不相信。”

    卻說那隊草原騎兵，一路往西奔去。

    中途遇到有輕騎兵巡邏，不管是來自哪個部落的，他們都慌忙訴說後方城池失守，這裏的部隊已經變成孤軍深入。

    不加確認，大家居然都信了！

    這些來自草原的牧民，雖然遠離大明國土，卻也聽說過明軍打仗厲害。

    就算沒聽說過，前些天也見識到了。

    火炮能打那麼遠，震天雷還會爆炸，凡人之軀怎麼打得贏？

    既然後方都失守了，那就沒必要再爲金國賣命。大家趕緊逃回草原，能自己過日子最好，如果明軍殺來再投降便是。

    越來越多草原騎兵，逃回大定府城東邊的營寨。

    那裏的主將雖然是女真將領，但根本控制不住局面。轉眼間，消息就傳遍整個營寨，草原各部首領都讓部衆準備跑路。

    當韓常派出去的輕騎，路過敵營附近時，居然沒人來管他們。

    因爲草原各部已開始陸續逃跑，甚至有少數奔往大定府城，打算直接倒戈投靠城內的明軍。

    一支兩百多人草原騎兵奔來，竟然開口就問：“伱們也去投靠明國嗎？”

    被派去城內報信的輕騎，帶頭軍官是韓常的族弟韓素。他用流利的契丹話說：“你們也是？”

    那個首領問：“你們可會說漢話？”

    草原各部騎兵紛紛逃跑，而不是前去府城投降，估計也是因爲不會說漢話……如果都會說漢話，估計倒戈的部落更多。

    韓素想了想，乾脆亮明身份：“我就是大明騎兵軍官。你們若想立功，就去叫來更多部落，把他們帶到這附近的土河邊等候。”

    那首領大驚：“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韓素說道：“我們跟着李相公，攻破了金國後方城池，今晚要去攻打金兵大營。不僅這裏有大明騎兵，南方、北方、東方都有，已經把金兵遠遠圍住！你趕緊去邀來各部騎兵，片刻之後跟着一起去圍攻。此戰獲勝，所有參戰部落都能獎賞糧食和布匹。”

    這裏已經被四面圍困了？

    那首領將信將疑，但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明軍，又讓他不得不相信。只猶豫了兩三秒，他就說道：“請將軍等我一陣，我馬上就去叫人！”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離譜。

    或許是被火器給嚇到了，來自草原的各個部落，都認爲明軍無法戰勝。

    他們已經是驚弓之鳥，本來打算各自逃散。現在有人回去宣揚，說四面都有明軍埋伏，恐慌情緒迅速蔓延的同時，都答應那個首領一起投明。

    而且，還要主動獻上投名狀！

    留守營寨的女真將領，正在帶兵安撫各部，突然就遭到幾個部落圍攻。

    部落首領們派人互相串聯，還沒逃走的草原騎兵，紛紛跑去圍攻留守的女真士卒。這些傢伙雖然兵甲奇缺，但蟻多咬死象啊，竟把女真兵打得敗退突圍。

    就是戰績有點糟糕。

    三四千草原騎兵，圍攻兩百女真驍騎，還被對方順利突圍一百多……如果是白天，指不定誰勝誰敗。

    韓素一路吹號奔往城池，很快驚動城內守軍。

    王彥此刻就在城樓裏睡覺，快步走到女牆處，仔細觀察之後下令：“不要放箭，讓他們過來。”

    韓素來到城下：“我們是岳飛將軍派來的，有將牌爲證。王將軍，請你速速調兵遣將。圍城的那些草原騎兵，已驚慌逃竄了許多，還剩一些打算投靠大明。”

    王彥一邊下令全軍集合，一邊讓人懸筐把韓素吊上來。

    確認將牌無誤之後，王彥詳細詢問情況。

    隨即，他把城內所有騎兵派出，由韓素引導着先行，自己則率領步兵跟進。至於大定府城，只留兩千人防守。

    韓素引着城內騎兵趕到河邊，卻見那裏已有數千騎。

    什麼情況？

    先前那個部落首領奔來，喜滋滋邀功道：“留在這裏的女真兵，已經被我們殺潰了。”

    韓素感覺自己在做夢，他只是靈機一動，想多弄過來點降兵。

    直接投過來幾千騎是什麼鬼？

    這些草原騎兵，盔甲都沒有幾副，打起仗來戰鬥力奇差。但帶去放火燒糧卻可以啊！

    韓素說道：“你們速速回營，多多拿來火把。還有，你們手裏的火把也滅了，別到了地方已經燒盡。”

    再說岳飛那邊，一路讓韓常先行，遇到敵方哨騎就散佈假消息。

    許多敵騎往西奔，也有敵騎往南奔。

    岳飛還沒接近金兵糧倉，那裏已經亂起來。

    完顏合住慌忙跑去報告：“有輕騎回來報信，說我軍後方兩座城池沒了。草原各部人心浮動，已經有人在逃跑，我已出動勇士去攔截彈壓。”

    “那裏怎麼可能失守？就算是李寶從興中府撤軍，一路全速奔襲也趕不上啊。”完顏謀衍說。

    完顏合住道：“定是有明軍騎兵，扮做牧民樣子，在夜裏散佈謠言。”

    完顏謀衍無語道：“這麼離譜的謠言，他們居然也會信？”

    完顏合住鬱悶道：“全信了！”

    完顏謀衍：“……”

    兩人商量一番，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只能一邊謹守糧草，一邊派人攔截闢謠，避免更多草原騎兵驚恐逃跑。

    岳飛率領千餘驍騎，行進速度並不快。

    他知道金兵肯定有防範了，不可能取巧偷襲。乾脆慢悠悠策馬小跑，等待局勢變化，再決定該怎麼打。

    很快南邊就出現上百個騎兵，都是打算逃回草原的守糧部隊。

    “你去招降！”岳飛吩咐道。

    韓常立即奔出，沒有直接勸降，而是先確認身份：“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對方來不及回答，着急詢問：“是不是明軍從北邊殺來了？”

    韓常頓時哈哈大笑：“大明天兵在此。你們如果倒戈投降，不但寬恕罪過，還能立功受賞！”

    岳飛聽到韓常的笑聲，帶兵前奔十餘步。

    奔得近了，那些草原騎兵，終於看清楚他們的裝備。

    全是驍騎啊！

    看來之前的不是謠言，明軍果然已經殺來了。

    首領連忙翻身下馬，帶着部衆跪地請降。

    岳飛讓韓常做翻譯：“告訴他們，隨我直取敵營燒糧。我後面還有一萬騎兵，很快就會趕來助陣。”

    ……

    （韓常是北地漢人，遼國四大漢姓之一，前兩章腦抽寫成渤海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