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夠漂亮的人，不配擁有青春

    “哎哎！你們看，大美女誒！”

    “臥槽！又是短裙又是絲襪的。好辣！”

    “看她這樣子，不會是在這裏接孩子放學的吧？”

    “啊？不會吧？看她那麼年輕的樣子，撐死了應該也只是某個學生的姐姐吧？或者小姨之類的？”

    “唉，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那麼幸運，能有這麼漂亮的小姨。”

    中午十二點二十分，丹城一中的校門外面，身穿着證券交易所的制服的李英，正一臉嚴肅地抱着手，靠在停靠在路邊的電瓶車旁。

    她一頭濃密的棕色秀髮還是和往常一樣，斜披在肩膀的一側，纖細的美腿上穿着與黑色制服相搭配的黑色連褲絲襪，腳上一雙黑色高跟鞋，互相交疊在一起。

    即便她擺出如此一臉嚴肅的表情，但，過於出色的容貌，以及一身OL制服搭配黑色絲襪的顯眼穿搭，還是讓很多從她身邊路過的人紛紛回頭，有人駐足偷瞄，也有人在那小聲議論，無論是過往的成年人，還是從一中門口出入的中學生。

    “呵呵，男人！”

    李英眯着桃花眼，眼眸之中滿是厭惡與嫌棄。

    “果然，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都是一副德行！”

    “媽！”

    蕭楚瑜匆匆忙忙從學校裏跑了出來，不過她沒有背書包，身邊還跟着一個女孩。

    “都跟你說啦，我中午不回去了！”

    “我好不容易拜託我們學委中午幫我補習呢，你別來添亂好不好啊？！”

    李英瞪了女兒一眼，剛想說點什麼呢，忽然看到蕭楚瑜身邊的女孩，見有同學在場，就不好把話說的太難聽，換了個柔和一些的語氣說：

    “補習？那你倒是跟我說說，補習些什麼啊？”

    “我最近在幫小瑜惡補物理呢~”

    旁邊的學委王璇幫忙說話。

    “阿姨，難得最近小瑜忽然有了認真讀書的動力，正好我一般中午都不回去，這點我可以保證，小瑜最近是真的有在認真努力哦~”

    有了王璇在旁邊助攻，蕭楚瑜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

    “就是就是！”

    “媽，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可是我們班的學委，王璇哦！不管是統測還是期末考，都是排名前五的好不好？！”

    “最近一次統測，她可是我們班第三名哦！”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王璇的名字，李英以前在成績單上沒少見過，確實是常年排名前五的存在。

    女人一雙漂亮的眼眸認真打量着蕭楚瑜，所謂知女莫若母，以她對蕭楚瑜的瞭解，這丫頭，怎麼也不像是會這麼主動學習的人呀？

    “阿姨，你是不是擔心小瑜中午不回家是因爲貪玩啊？”

    王璇臉上的笑容陽光又自信。

    “這個你大可放心啦，我可以幫她作證，反正現在高三了，我們幾乎每週都有測驗的，我保證，小瑜接下來的文化課的成績，一定會有進步的！”

    雖然心裏還有諸多疑問，但，李英也知道，女兒在學校裏，之前一直都是沒什麼朋友的。

    眼看蕭楚瑜如今在班上交到了朋友，而且還是班級名列前茅的王璇，再加上人家王璇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李英終於還是點頭了。

    “啊，原來是王璇同學呀~我以前就記得這個名字了。”

    李英也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拉着王璇的手說：

    “每次你們考完試，我家小瑜帶回來的成績單上，都能在最顯眼的地方看到你的名字，唉，真羨慕你的爸媽呢，能有個這麼懂事的女兒，不像我們家小瑜，一點也不省心。”

    “那，以後啊，就勞煩你多多關照一下我們家小瑜了哦~”

    一邊說着，李英還從錢包裏拿出一百塊錢，非要塞給王璇，讓二人午飯吃好點。

    王璇自然是不會接的，一番推辭之後，還是蕭楚瑜收下了這一百塊錢。

    解決了母上大人這邊的麻煩，蕭楚瑜回教室的路上，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嘴角也是抑制不住地上揚。

    “哇塞！小瑜，你媽媽好漂亮啊！”

    王璇和蕭楚瑜手挽着手，湊到蕭楚瑜耳邊小聲議論着。

    “雖然我早就想過，小瑜你這麼漂亮，你媽媽肯定也是個大美人，但........但我真的沒想到，她這麼漂亮！”

    “嘖，有這麼誇張嘛？”

    對於自家媽咪的美貌，蕭楚瑜表示很不屑。

    “真的真的！”

    王璇拉着蕭楚瑜的手，興奮的說：

    “我剛剛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完全被驚豔到了你知道嗎？我感覺，她長得特別像某個港片裏的女明星，名字我記不起來了，反正是小時候看過的，好像是李連杰的某部武打電影裏的女主角，超有明星相啊！”

    “嘖嘖嘖，阿璇啊，你這就叫以貌取人了，這是不對的~”

    蕭楚瑜擺出一副啥都懂的樣子，說：

    “再好看有什麼用？你是不知道，這上了年紀的女人啊，有多煩人！”

    “明明自己一天到晚打扮的那麼精緻，卻不允許我化妝，還把我的漂亮衣服都收走了，真過分！”

    回到教室，姜允承早已經給二人買好了飯，王璇的成績本來就比自己好，有她出手幫蕭楚瑜，那效率只會更高，再加上，王璇之前還給自己送過精心整理的學習筆記，所以嘛，在吃飯這塊上，肯定得招待好嘍。

    “哇塞，買這麼多啊？”

    兩個女孩回到座位上後，看到一桌子的豐盛飯盒，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原本以爲姜允承會去買點炒飯炒麪之類的，結果誰知道這傢伙直接去一中背後的飯點點了四菜一湯，爆醃牛肉，幹焙土豆絲，焗大蝦，肉末茄子，還有一份黃瓜雞蛋湯，基本等同於出去下館子了。

    “嘖，能勞煩學委出手，肯定不能隨便去小吃街搞點來應付啊。”

    姜允承收拾了一下課桌，順帶打開了教室的窗戶，以免飯後在教室裏留下氣味。

    “好啦，阿璇別跟他客氣，快吃飯吧~”

    就這樣，三個人坐到最後一排，姜允承和蕭楚瑜的課桌上，姜允承用課本當餐墊墊在桌子上，三人就開始用餐，邊吃邊聊。

    王璇最感興趣的話題，還是關於蕭楚瑜的漂亮媽媽，蕭楚瑜似乎也不介意跟王璇說一說自己的家裏事，而且，她其實知道的也不多。

    “我只知道，我媽媽出身於廣東的一個小縣城，家庭條件似乎還可以的那種。”

    蕭楚瑜吃飯的姿勢特別淑女，總是小口小口的。

    “具體的，她也不願意和我多說，不過，我大致也能猜到，估計吧，後來就是遇人不淑嘛，被渣男給迷住了，然後被騙到了天南這邊。”

    “她們那個年代的女人嘛，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的，遇到渣男，一騙一個準！”

    “哼，我甚至都能猜到，她遇到的那個男人，大概是用類似於，要去追求詩和遠方之類的漂亮話，把我媽騙到了這邊，然後把人肚子搞大以後，又不想承擔責任，就一腳把我媽媽給踹開了。”

    說到這裏，蕭楚瑜狠狠的瞪了一眼姜允承。

    “哼，所以說，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姜允承表示很無辜，這特麼關我什麼事啊？

    “那......她被騙到這邊後，孃家那邊的人，就不管她了嘛？”

    王璇眨着眼睛問。

    “反正，自我出生後，我就沒見過什麼外公外婆之類的，或者別的什麼的親戚。”

    蕭楚瑜聳了聳肩，說：

    “聽說廣東那邊，都講究嫁出去的女兒等於潑出去的水，而且沒有計劃生育的年代，家裏孩子都很多，而且很多小地方的女孩，家裏是不願意外嫁的。”

    “像我媽媽這種，一意孤行，跟着男人遠走他鄉的女人，多半，是不受家裏待見的吧........”

    說到這裏，蕭楚瑜的臉色微微有些黯淡，但馬上又恢復了神采。

    “不過無所謂，我才不需要什麼多餘的親戚呢，即便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一樣過的很好。”

    說到這裏，蕭楚瑜不願意再多說了，對於自己家庭目前的處境，她真的不願意讓除了姜允承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哪怕是王璇。

    吃完飯，收拾了一下桌子，王璇開始正式給蕭楚瑜講解習題，難得學委出手，姜允承也打算在旁邊聽聽，即便很多題目姜允承已經會了，但她也想看看，王璇的解題思路，和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同的。

    午後的時光，格外靜謐，雖然十一月的氣溫已經漸涼，但，教室的窗外，依舊陽光正好，金色的楓葉和銀杏，與正午的秋陽交相輝映，恰似這少男少女的年華與未來，溫暖又美好。

    “呼~差不多了，就到這裏吧~”

    王璇摘掉了臉上的眼鏡，輕輕伸了個懶腰，笑着說：

    “其實小瑜你很聰明呀，很多問題，我感覺你的理解速度很快的。”

    蕭楚瑜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見這才一點半呢，明明剩餘的時間還很多，怎麼王璇就打算休息了？

    “雖然小瑜你有幹勁很好，不過呢，我還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經驗。”

    王璇笑眯眯的說：

    “學習這種事，本來就是枯燥的，不管你前期多麼有熱情有幹勁，終究會有懈怠的時候，所以啊，還是要勞逸結合，該學的時候好好學，該放鬆的時候，心裏就完全放空。”

    說着，王璇從課桌抽屜裏抽出一本小說，看書名和封面，姜允承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早上在楊老師辦公室裏看到的那本青春校園言情小說？

    “其實中午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學習，只要能堅持下去，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時間，最好還是好好休息，這樣，下午上課才有精神。”

    “對了，小瑜，你平時看小說不？最近這本書真的超級火！講的是師生戀的故事，可好看了！”

    蕭楚瑜看着王璇手裏的小說，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原來阿璇你也會偷偷帶小說來教室裏看啊？”

    “我還以爲，你們這些尖子生，每時每刻都在學習呢！”

    “哈哈，怎麼可能啦，我又不是機器，也會累的吖~”

    “來一起看吧~”

    對於王璇的這番學習理論，姜允承其實是很認同的，但，道理雖然簡單，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到的。

    中學時代，只要大家智力水平差距不是特別大，比拼的，往往就是一個自制力。

    像王璇這種自制力強大的人，就能做到，該玩的時候玩，該學的時候學。

    可是，大多數人，往往都是玩的時候就停不下來了，到了該學習的時候也依然無法收斂心神，甚至還爲了滿足玩樂的慾望開始自甘墮落，上課玩手機啊，逃課什麼的。

    蕭楚瑜一聽這小說是刺激的師生戀題材，當即就來了興趣，坐到了王璇身邊，和王璇一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姜允承對這種言情小說自然是不感興趣的，就回到自己座位上，打算趴在課桌上眯一會兒。

    “阿璇，真的很謝謝你........”

    蕭楚瑜一邊看着王璇手裏的小說，一邊喃喃地說：

    “我真的沒想到，你這樣的尖子生，會願意來幫我這種吊車尾的藝術生........”

    “說真的，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們這些成績好的人，感覺你們的頭腦都特聰明，特別優秀，不像我，腦子一點也不好使........”

    這話並不是恭維，蕭楚瑜在王璇啊，劉文浩這類學生面前，一直都是有一種自卑感的。

    同樣是學生，這些人，每天都能被老師和家長笑臉相迎，而自己呢，就只能在老師們的白眼中生活。

    甚至好像自己因爲讀書不好，因爲有了藝術生的這個身份，連追自己的男生，都沒多少好東西，要麼是同樣學習不好的體育生，要麼就是黃毛混混之類的貨色。

    “好啦，小瑜你別這麼說，姜允承不是說了嘛，大家都是一個班的，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麼？”

    兩個女孩差不多看了半個小時的小說，快到中午兩點的時候，王璇看了看錶，合上了小說，然後那出一副耳機戴上，笑道：

    “還有半個多小時就要上課了，我建議，趁着這個空隙，稍微休息一會兒吧，這樣，下午的課程才會有效率。”

    王璇就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的女孩，蕭楚瑜對她也很信任，聽了這話，也就乖乖的回到了最後一排自己的座位上，也跟姜允承一樣，趴在課桌上打起了盹。

    不過，在姜允承身邊的時候，蕭楚瑜卻沒什麼睡意，她側着頭，半邊臉頰枕在臂彎裏，默默的看着同桌姜允承的臉蛋和睫毛。

    姜允承此刻跟蕭楚瑜是同樣的打盹姿勢，只不過，姜允承的臉頰朝向，正好對着蕭楚瑜。

    牀邊的藍色窗簾，隨着初秋清風的吹拂，肆意舞動，金色的正午陽光穿透玻璃，零碎的灑落在男孩烏黑濃密的髮絲與睫毛上，長長的睫毛似乎也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

    不知道怎麼的，向來厭學的蕭楚瑜，此刻忽然感覺，這樣的日子，好幸福，好想一直，永遠地持續下去。

    她甚至忽然有些想哭，但不是因爲難過。

    她伸手，青蔥玉指輕輕戳了戳姜允承的白皙臉蛋，想把他喚醒，想告訴他，即便媽媽反對，但，只要你主動跟我表白，我就一定答應你，哪怕要被學校的老師反對，哪怕要被最親愛的家人責罵，她也不在乎，不害怕。

    至於什麼高考，什麼未來，相比起當下的幸福，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但，指尖剛剛觸碰到姜允承臉頰的時候，她又停住了動作。

    畢竟，她和姜允承有過約定，二人一定要考上心儀的大學，高考結束之前，誰都不許談戀愛。

    蕭楚瑜看着姜允承，而不遠處的王璇，則是戴着耳機，趴在課桌上，默默望着教室角落裏的二人。

    蕭楚瑜說自己很羨慕王璇，可是，王璇很想告訴蕭楚瑜，自己才更羨慕她。

    在她看來，蕭楚瑜所擁有的，才是自己心中，那如同言情小說一般，理想的青春的模樣啊。

    “是不是，不夠漂亮的人，就不配擁有青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