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敏皇后在處理了姜念嬌這邊的情況之後,便也命身邊人扶着陳嫤年離開。
只是沒想到她一出門,倒與憐鶯撞上了。
敏皇后自然認出了這丫鬟是跟在姜念嬌身邊的貼身丫鬟。
她當下一見了憐鶯,眉頭便是毫不掩飾的皺了起來。
畢竟從剛纔她進來起,這房裏便空無一人,眼下若真出了什麼事,那躺在牀上的那個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憐鶯原本步履輕快,如今突然見到敏皇后,她只覺心頭咯噔一跳,隨後她立刻收斂起姿態,只給敏皇后行了一禮“奴婢見過娘娘。”
敏皇后並未讓她起身,當下憐鶯便也只能保持着一個半跪的姿勢。
敏皇后隨後又只冷冷道“你知道我爲何在這嗎?”
憐鶯只輕輕搖了搖頭。
“你剛纔去了何處?”敏皇后再次開口問道。
憐鶯連忙低聲道“小姐見奴婢今日沒有吃東西,便讓奴婢下去吃了些東西。”
聽得此言,敏皇后低聲斥道“吃東西難不成要讓滿屋子的下人都出去?前院本就客人來來往往,又是宴席,你們這院裏還不看緊一些,眼下莫不是想鬧出什麼事來。”
憐鶯心中一驚“我出去時,原還是有人的。”
隨後她又慌忙擡頭看向敏皇后道“娘娘,可是夫人出了什麼事?”
“她中了***,我剛請了大夫來看,她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你應當知道這人中了***,若是再發生一點什麼,那今日便是一樁大事。”
聽了這話,憐鶯心中也是一驚,她當下也顧不得解釋了,她只連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
敏皇后到底也是在宮裏待了這麼久的人,眼下的局勢她看得很清楚,她自然知道姜念嬌雖然是這府上的主子,可也只是個新主子,眼下這府上的奴才除了她身邊得用的那幾個可沒一個是她的人。
不過出現這種局面,也是這上下沒個戒備所致。
故而她只道了一句“你是該死,今日這種時候,你便應該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才是。”
不過敏皇后在眼看着似乎有什麼人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看,便也沒有懲罰她,她只道“你先起身吧!別把今日的事情鬧大了,不然你主子日後怕是不好做人。”@
憐鶯聽了這話,自然連忙稱是,隨後往屋裏去。
而敏皇后此時則又叮囑了一句“你之後可要寸步不離的守着你主子,若出了什麼事,害了你主子便是害了你自己。”
憐鶯聞言,連忙點頭。
翌日清晨,姜念嬌看着那芙蓉花鳥帳頂,只覺一陣恍惚,她並不知昨夜的自己是怎麼入睡的。
而當她掀開牀簾之時,正能見到憐鶯跪座在牀下,她一手倚在自己牀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而當她扶着因爲攝入***還有些頭痛的頭顱準備下榻時,伶鶯只立刻便被這聲音驚醒了。
一見姜念嬌醒來,她立刻驚喜道“夫人!你可算是醒來了。”
隨後,她見姜念嬌揉着頭,只又十分有眼力勁的替姜念嬌輕輕按起了太陽穴。
不過她心下也疑惑,故而她只問姜念嬌道“夫人,昨日奴婢離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您爲何會中了***?”
姜念嬌又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爲何會中了***,不過憐鶯這話倒是讓她本來鬆弛的神經一緊“你是說我昨夜中了***。”
“是,幸好娘娘過來了,不然我還不知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憐鶯立刻道。
聽到這話,姜念嬌也有些微驚訝,她倒沒想到敏皇后居然會護着她。
畢竟之前她是並不想讓自己兒子跟她在一起的。
不過很快她便收起了這驚訝,她只對憐鶯道“傳梳洗的過來吧。”
憐鶯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她只艱難的起了身,隨後便去吩咐外面準備梳洗的丫鬟婆子們進來。
進來的人都是些生面孔,她們端着各種準備好的物品,只先給姜念嬌見了禮,做了自我介紹,畢竟這姜念嬌可不僅僅是新婦,更是這晉王府來日的當家主母,有些眼力見的也都知道該在姜念嬌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而在介紹過自己後,人們這才開始幫姜念嬌梳洗打扮。
待從前的披髮被挽成髮髻,這也意味着她的身份真正已從姑娘過度成了新婦。
而待裝扮好後,姜念嬌便起了身。
這新婦第二日都是要去見公婆的,故而在梳洗禮畢後,她便先去給敏皇后請安了。
晉王府裏如今人口單薄,也就敏皇后一位長輩。
她此刻早早便梳洗一新座在了正堂裏,姜念嬌見了敏皇后,只按照新婦之禮,給敏皇后敬了茶。
敏皇后接過茶杯時,只也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絞絲手鐲戴在了姜念嬌的手上。
只是見過公婆之禮後,敏皇后卻突然讓底下的人都先下去了。
姜念嬌一時有些微驚訝,不過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了。
敏皇后定是爲了昨日之事才將自己留下來的。
而事實也果然如同姜念嬌所猜測的一般。
敏皇后只道“昨日發生的事,你身邊的丫鬟都跟你說了吧。”
姜念嬌點了點頭,隨後連忙同敏皇后道謝道“昨夜真是幸虧有母親,不然還不知事態如何發展。”
她是真心感謝敏皇后,畢竟前生她自己也經歷過這種事,只是那時她想算計別人,倒沒想到反是被別人利用了。最後害得自己落得那樣的下場。
而聯想到昨日她吃到的那些食物之中的異味,她倒也立刻便有所聯想。
敏皇后只道“謝我倒不必了,你我如今本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不好,我又如何能得以保全。”
說完這話,她便將昨日張氏幾人堵門口發難,以及事情的後續都說與姜念嬌聽了。
而當下她只邊說邊在觀察姜念嬌的表情。
待話音落下,姜念嬌的神色也由開始的茫然轉爲了較爲開朗的思索神色。
敏皇后便道“看你的樣子,想來今日這事,你已經大概有了自己的猜想,也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吧。”
姜念嬌此時自然點了點頭,她只準備同敏皇后說完自己的思考。
不想敏皇后還沒待她開口說話,便打斷了她“你不必同我說,按自己的心意去辦就是了。”
在姜念嬌不解的看過去時。
她只淡淡道了一句“謹小慎微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可沒精力再去經營這些事情,而且你往後才是這晉王府的主子,府中事務該由你來處理才是。”
“當然你若有什麼不解之處,倒是可以來與我商量,若我有法子自然會替你籌謀一二。”
聽她這麼說,姜念嬌方纔鬆了一口氣。
她開始還以爲敏皇后如今是還沒解開與她的心結,但如今看來,她並非衝着自己而來。
她只是太累了而已。
姜念嬌在謝過敏皇后之後,便也起身離開了晉王府。
此時見過敏皇后,她自然還該去宮裏謝恩才是。
而馬車帶着她進入宮中時,姜念嬌的神色也不免有些傷感。
雖然毓賢妃自縊之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可如今再次進入這裏,她還是無法釋懷。
她只想着若是賢妃還活着,沒準今日她該去見的便是賢妃吧。
只可惜故人已去,物是人非。
“王妃,咱們已經到了冬臨宮。”姜念嬌正思緒紛雜之時,軟轎外的宮人只低聲道了一句。
而當姜念嬌隨那人下了馬車進入東臨宮時,只見得那冬臨宮中正座着一羣花枝招展的妃嬪,其中爲首
之處座着的正是一身華裝的齊妃。
這齊妃的容貌遠不如先前的張貴妃豔麗,也不如敏皇后端莊,更沒有毓賢妃的溫柔小意。
從她臉上唯一能看到的或許也只是老實敦厚。
甚至因爲之前生了幾個孩子,如今她整個人都衰老的十分厲害,縱然是邕帝在她身邊,都顯得似乎比她還小了幾歲一般。
而一旁的邕帝在經歷過喪子之痛,寵妃去世的這一系列事件後,發上也不免添了幾分白髮,不過雖則如此,他看起來仍舊神采奕奕,想來他如今怕是還能繼續在這個位置待上很久很久。
姜念嬌也不敢過細打量這二人,在略微掃過這二人之後,她便低下頭去,只在禮儀嬤嬤的指引下給他們二人敬了一杯茶。
之後她又在其他宮人的指引下一一認過那些妃嬪並行禮。
待行禮完畢後,齊德妃便讓自己宮裏的人給姜念嬌賜座。
而當姜念嬌不過剛剛落座,便聽那齊妃只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王妃昨日睡得可好?”
聽到這話,姜念嬌也不免多疑的看了一眼面前這看似老實的齊德妃,她當初還沒有上位之前,應當是跟毓賢妃關係不錯的。
可昨夜鬧事的卻偏又是她的親人,雖然她知道張氏慣來蠢笨,只不免有被人當槍使的可能。
可昨夜發生那樣的事,她一開口卻問了這麼一句,倒也由不得不讓姜念嬌懷疑齊妃的動機。
不過她還是答了一句“託娘娘的福,阿嬌昨夜睡得還不錯。”
“那就好。”齊德妃只笑着道了一句。
好在她並沒有再發難,故而姜念嬌一時也不知她是無意提了這事,還是存了別的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