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意拼着一身傷,卻仍要往窗戶口靠近,隨後她翻身推開窗戶,只試圖拉燃引線。
然而引線還沒拉開,那人的勾爪便已經朝着她心臟取去,流雲下意識護着自己心口之時,那信號彈便被那勾爪打飛。
流雲隨後翻身跳出窗戶,然而她並沒有料到那窗戶口早有人在等着了,她還沒能翻出窗外,那窗戶口的人,便將手中的匕首直直送入她後背。
隨着這致命一擊之後,接着便又是那黑袍男人迅疾出手抓住了流雲纖細的脖頸。
隨着咔擦一聲輕響,流雲只圓睜着雙目,分明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男人輕鬆解決了流雲之後,也沒有將對方的屍體隨意丟棄在這室內,反而只試圖從那窗戶口翻出去將屍體處理掉。
然而他不過剛剛翻出窗戶,便見一保養得宜的微胖婦人此時正一身中衣披散着長髮,並且手拿着匕首直指着他的方向,很顯然剛纔流雲被捅的那一刀就是她下的手。
“你是什麼人?”
“夫人不必驚慌,我是那邊派過來幫助夫人的人。”那人聞言,只突然開了口,不過他的聲音分外喑啞暗沉,說出來的話只如同氣聲。
不過於瑟只以爲他是怕驚到旁人,便也沒有在意此事。
而且看這人的打扮倒也的確與那邊的人沒有區別。
故而這男人這麼說了,她也就這麼信了。
隨後男人只將流雲置於一旁的艾葉草中一拋,做完這些,他只又順勢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隨着那白瓷瓶滴出了一兩滴液體之後,原本僵直的屍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融,片刻後連着這一片的艾葉草與那人都只化做了一灘屍水。
於瑟自認也是個大膽了,見了這邪門東西,也不免臉色一白。
畢竟兔死狗烹,若是有一日她也失去了價值,會不會也如這夜襲者一般消失的彷彿從不曾來過這世間。
而還未來得及她多傷感,那黑袍男人便似乎回身看了她一眼。
“這丫頭是青瀾院裏的暗衛,除了她還另有三名暗衛,他們今日能尋來思心園怕是已經對你有所懷疑了。你自己小心爲上。”那黑袍男人開口告知着自己所知的內情。
聽了對方的話,於瑟也不免暗暗心驚,她倒沒想到毓賢妃居然還另外派了暗衛保護姜念嬌,看來這高家倒是防她防得緊。
如今看來這姜念嬌倒也留不得了,於瑟眼裏有殺意閃過。
但聽着面前這人不冷不熱的一句提醒,以及想着對方的武功,她眼神一轉,便已有成算,她出言吐糟道“小心爲上?你說的倒是輕巧,姜念嬌背後是高家與賢妃,我呢?我有什麼?這麼多年我爲了你們賣命!你們難道還指望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能將一切全部搞定不成。”
黑袍男人卻並沒有接她的話,只瞬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於瑟倒沒料到接應之人是這麼一個冷酷性子。
她剛生出的那點借刀殺人的成算,如今倒是都只能胎死腹中了。
所有人都以爲前去思心園打探消息的流雲會很快回來,然而他們一羣人卻是在青瀾院裏足足等了一夜也沒見流雲再回來,期間看起來嬌嬌弱弱的落花自然坐不住了,畢竟她與流雲是搭檔,二人一直配合無間,就算她們作爲暗衛比一般人要冷血許多,但人非草木,如今下落不明的可是自己朝夕相伴的同伴,故而落花只數次提出要去思心園打探一番。
如今思心園裏也不知是個什麼情形,姜念嬌自然不可能讓落花再去思心園裏。
而提議去打探消息的憐鶯此時也不免一臉懊惱“都是我不好,當時我若不慫恿小姐去思心園打探消息,沒準流雲也不會出事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自省的時機,姜念嬌只道“你們都先別輕舉妄動,思心園裏守衛力量一般,流雲也可能只是在調查別的
什麼消息被絆住了腳步,畢竟她的信號彈都沒有用。實在不行待着天一亮,我便去思心園查探一趟。”
隨後她又轉頭看了一臉焦慮神色的落花一眼“落花,你且易容成憐鶯,到時隨我一起過去,我穩住於瑟,你再偷偷去查探此事。”
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她只又讓人請了翠翹過來。
待翠翹過來後,她只將昨夜流雲消失在思心園的事情又同翠翹說了一遍,同時她只出言道“翠翹,你到時陪着落花一起吧。”
被安撫了一番,又聽了姜念嬌的安排,落花這才神色鎮定了些許。
但此時的翠翹卻想起了自己那日在思心園受襲的遭遇,她皺了眉頭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事怕是與於瑟背後的那個人有關,於瑟的園子裏藏着一個武藝十分高強的男人,我當日受傷便是拜他所賜。那人的功夫極爲高強,也就是我當日逃得夠快,不然那日怕不是也要喪於此人手中了。流雲若是遇上那人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隨後於瑟又與人細細說了那人的裝束招數。
翠翹的這話,只讓原本剛剛鎮定的落花,只剛剛回攏的一顆心又瞬間懸在了腔子裏。
而姜念嬌聽着翠翹提起此事,也想起當日翠翹遭遇毒手,自己想出門求救之時,似乎也遇上了那男人,只是當時她被一堆事務纏身,加上被關了禁閉。..
她倒是忘了追查此事。
如今想來。姜念嬌也不覺一陣懊悔“倒是我大意了,那男子的武功確實很厲害。”
但落花卻顯然誤會了她們的意思,只以爲二人是不願爲了下落不明的流雲前去冒險,故而她沉聲道“不管流雲是生是死,我也要尋到她!不過此行既然危險,還請小姐准許我自請去思心園一探吧。”
姜念嬌嘆了口氣道“落花,我沒有說不去。”
而她這時倒也終於想起趙衍楨身邊的十三來了。
這陣子十三似乎因爲這四位女暗衛的出現而許久沒露面了。
她也自覺不想讓姨母知道自己與趙衍楨有什麼牽扯,故而這段時日,她也沒有再折騰十三。
可如今看來今日之事,卻是不得不求助於他了。
畢竟當日他可是與那人鬥了個實力相當。
若有十三這個強力外援在,她倒也不必擔心落花的安全了,而且幾人聯手,說不定還能生擒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來的實在蹊蹺,而且感覺此人跟於瑟有着莫大的關係,若是能將人生擒。說不定能抓到於瑟的把柄。
想到此處,姜念嬌已有了成算,不過她不打算暴露十三的身份,畢竟這事若解釋起來實在麻煩。
隨後她朝憐鶯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落花扶下去。
隨後她便獨自去了院中,因爲這四名女暗衛是實行兩兩一對的輪班制,而今夜值守的正是落花與流雲,如今落花被人扶了下去,她倒也不擔心院子裏有人。
她只先是試探性的朝着院子裏的濃蔭處喚了幾聲“十三,十三,你在嗎?”
然而院子裏並沒有人應答,黎明的前夜靜悄悄。
難道十三已經走了?
不過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如今自己院子裏這麼多女暗衛,十三又被自己發現了。
說不定他如今已經被趙衍楨召了回去也不一定。
姜念嬌只覺得一陣失落,然而此時翠翹卻走了出來,她只朝着院中其中一顆香樟樹便是狠狠一掌,霎時樹身跟着搖晃不止,看着翠翹這一手鐵砂掌,姜念嬌真擔心自己院裏的小樹苗遲早都要被她霍霍完。
一掌劈了好幾顆大樹,上面還是一點動靜也無。
翠翹也知道十三怕是改了躲藏地點了,故而她只朝着上方嚷道“餘十三!你擱樹上躺屍呢,我家小姐叫你,你都聽不到嗎?”
“你要再不出來!我可把你的小玉
牌都給你折了。”
說完這話,翠翹只掏出一塊小玉牌作勢便要折成兩段。
隨後一道黑色身影如疾風朝着翠翹襲來,翠翹手沒他快,手中的玉牌很快便被那人搶走了。
那人搶走了玉牌,便準備重新隱匿起來,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搶到手的根本是假貨。
他只能憤憤然回身“你騙我!”
“我這能算騙嗎?不就拿走你一塊小牌牌嗎?你把我丟到黑心巫醫那裏,害我吃盡苦頭,我問你討點心理創傷費怎麼了?”翠翹笑眯眯道
十三聞言分明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的十三倒是少了往日的高傲,不過他仍是臭着一張臉對翠翹道“姑奶奶,你趕緊把我的令牌還給我行不行?大不了我以後的月銀都分你一半。”
做出這個決定時,十三的表情不可謂不咬牙切齒。
翠翹可沒理十三這一套,她只故自說道“小姐今日要去思心園走一趟,我們有個姐妹怕是折在上次交手的那個黑衣人手裏了,你跟我們一起去找那個黑衣人,我免你一個月月銀。”
聽到這話,十三雖然咬牙切齒,卻還是點了點頭“行!不過你到時候記得把我的令牌還給我!”
看着翠翹這套手段,姜念嬌也不得不承認翠翹可比她有手段多了。
自己以往求十三跑個腿還得軟磨硬泡許久,十三才肯答應呢。
如今翠翹讓他賣個命他居然都不帶眨一下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