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家

    “王大哥！休息一哈，喝口水！”小醉額頭上滲出幾滴細碎的汗珠，看着搬着箱籠進進出出的王重，趕忙倒上一碗水送上去。

    王重一向都是行動派，房子既然買好了，直接就幫着小醉把家給搬了。

    遠超常人的體質，讓王重擁有了遠超常人的恢復能力，右肩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只要不劇烈運動就不會有事兒，搬點東西對於現在的王重而言，根本算不上劇烈運動。

    “東西搬的差不多了！你收拾的怎麼樣了？”王重喝了口水後問道。

    小醉微笑着道：“屋裏已經收拾好了，廚房那邊再收拾一下，就沒得問題了。”

    “你先收拾，我出去買點東西。”

    跟小醉交代一聲，王重便起身出了門。

    小醉把王重幫着搬過來的東西一一歸置妥當，傢俱都是現成的，不過小醉捨不得先前他哥哥幫他置辦的那些，這才跟王重一塊兒把東西從原先那房子搬到了新家。

    把東西歸置妥當，小醉這才端着水鑽進廚房，將擱置已久，已經落了不少灰塵的廚房一點點收拾乾淨，擺上從原來的家裏帶過來的菜刀砧板，鍋碗瓢盆等大小物件。

    小醉在廚房裏正收拾着，院門再度被推開，王重左肩上扛着兩個麻袋，右手提着個用荷葉草繩綁着的三斤羊肉。

    “王重哥，這是什麼？”聽到動靜的小醉從廚房出來，看着王重扛着的兩個大麻袋，疑惑的問道。

    王重將兩個大麻袋放在堂屋屋檐下，道：“兩袋子新米，夠吃上一陣子了。”

    “新米？”小醉一愣，看着那兩大裝的鼓鼓囊囊的麻袋，心中震驚不已。

    雲南盛產稻米，大米雖然是當地人的主食，但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糧食的精貴程度不言而喻，這兩大袋子真要像王重說的那樣，裝的都是新米，照小醉先前的生活習慣，都能讓她吃上一整年了。

    “這也太多了？”

    看着小醉臉上的震驚之色，王重道：“現在外頭兵荒馬亂的，糧食只會越來越精貴，多買點總歸沒錯。”

    小醉雖然沒什麼文化，但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王重說着便把手裏的羊肉遞給了小醉，“剛纔在黑市那邊碰上個賣羊肉的，我瞧着那羊肉成色不錯，就稱了兩斤，待會兒你把廚房收拾好了，就把肉燉上，正好當晚飯吃。”

    小醉看着王重遞過來的羊肉，又是一驚：“這麼多？都燉了？”

    別說羊肉了，就是豬肉，小醉也沒見過一次性吃這麼多的，怕是只有地主老財家才敢這麼揮霍。

    王重點頭語氣堅定的道：“都燉了吧！”

    “禪達這天氣，這肉就算只放一晚上，味道也會變，還不如一鍋燉了，咱們也嚐嚐羊肉的鮮味兒。”

    小醉沒再多說什麼，更加沒有追問王重哪來兒的錢。

    王重先前可是給了她兩條小黃魚，買這房子的錢，也是王重出的，她的那兩條小黃魚，現在還在她懷裏揣着呢。

    “廚房快收拾好了，王大哥你先休息一哈，等哈飯做好了我再喊你！”

    相較於去尋根究源，小醉更加享受現在的時光。

    今天對於小醉而言，絕對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天，是刻骨銘心的一天。

    先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得到了親哥哥的死訊，可還沒等她沉寂於悲痛之中，王重就像個救世主一樣，突然闖進了她的生活裏，將她從已經陷進去，本以爲這輩子都再難走出來的泥潭里拉了出來，讓她過上了以前根本只停留在想象中的嶄新生活。

    情緒的跌宕起伏，宛若坐過山車一樣，尤其是剛纔，看着王重進進出出的模樣，小醉甚至心裏生出了要是能一輩子這樣該多好的想法。

    相較於男人而言，女人要更加感性，她們更加容易被感動，容易在情感上產生共鳴。

    王重也沒歇着，走進廚房看了一眼，廚房裏除了從小醉家裏帶過來的鍋碗瓢盆之外，就是個原先就有的竈臺了，顯得有些空蕩。

    王重又出門回了一趟小醉原先的家裏，把小醉先前攢的柴火陸續全都搬了過來。

    傍晚，堂屋的八仙桌上擺着滿滿一大甕燉羊肉，旁邊還放着個小木桶，裏頭是剛從鍋裏盛出來的熱氣騰騰的白米飯。

    “王大哥，你的傷才剛好，多吃點羊肉補補！”小醉一邊給王重碗裏夾肉，一邊關心的道。

    王重來的時候就跟小醉說了，自己是受了傷才來的禪達，順便過來找他，對於如此關照自己的王重，小醉自然免不了追問王重的傷勢，王重也沒瞞着她。

    王重笑着也夾起一塊羊肉，送到小醉碗裏：“你也多吃點。”

    這年月沒有那麼多調料，家裏的油也不多，小醉又是個精打細算的，是以羊肉清燉，是最好的選擇，只需放上蔥姜和些許鹽巴調味，便是一鍋美味。

    二人相互客氣着，四目於半空中交匯，然後不約而同的笑了。

    小醉的手藝只能說一般，但羊肉燉的還是挺不錯的，雖然有點淡了，但羊湯喝起來卻很是鮮美。

    一頓飯吃完，王重就提出了告辭，說出了自己現在的地址，讓小醉有什麼事情就去收容站找自己。

    “怎麼才回來？”郝獸醫走在院門口，看着走近的王重，老臉之上不禁露出幾分埋怨。

    “出去辦點事兒。”王重道。

    “下次出去，記得早點回來，別錯過飯點了！”郝獸醫說着便將一碗水煮南瓜遞給王重：“我見你沒回來，讓蛇屁股給你留的，趕緊吃了吧！”

    “謝謝！”王重看着郝獸醫，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水煮南瓜，真摯的道了聲謝。

    當初看電視劇的時候，王重對於郝獸醫就頗爲喜歡，這位老人家的醫術或許並不高明，但醫德卻值得欽佩，心地更是善良。

    “你的傷還沒好，需要靜養，可別瞎跑把傷口給繃了。”郝獸醫關切的道：“等哈吃完了，我給你檢查一下，看看恢復的怎麼樣了。”

    王重道：“不用檢查了，恢復的挺好的，我今兒去黑市弄了點磺胺回來！”

    王重說着從懷裏取出一個瓶子，遞給郝獸醫。

    看着那透明的瓶子，郝獸醫頓時瞪大了眼睛，也顧不上說什麼客氣的話，立即從王重手裏接過瓶子，擰開瓶蓋，往掌心倒出一顆，湊上去仔細聞了聞，驚訝的道：“真是磺胺！”

    小心翼翼的把掌心那顆磺胺倒進瓶子裏，獸醫驚訝的看着王重，問道：“黑市上磺胺可不便宜，你哪來的錢？”

    王重笑着道：“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這錢從哪兒來的，你老人家就別管了，有了這些磺胺，那幾個傷員，說不定還能救回來幾個！”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王重的醫術雖然早已入了化境，但營房裏躺的那十幾個傷員，受的可都是槍傷，基本上個個傷口都發炎潰爛了，王重空間裏只有酒精和紗布，再就是手術用的工具，還有銀針。

    王重取子彈那天，就跟獸醫一起查看過營房裏頭那十幾個傷兵的傷勢了，除了兩個稍微好點，還有點意識，剩下的十來個，都是隨時都會嚥氣的那種，他們身上的傷勢早就發炎潰爛了，好幾個還發着高燒。

    就是那兩個傷勢稍微輕點的，也是相對來說的，他們現在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吃喝拉撒，全是郝獸醫在伺候。

    把郝獸醫給的那碗水煮南瓜吃的乾乾淨淨，一點湯水都沒留下，然後把碗洗好，放回牀頭。

    “啊！！！”

    “獸醫！你個老不死的！”

    “小太爺跟你沒完！”

    營房裏傳來孟煩了那宛如殺豬一樣的慘叫聲和咒罵聲，其餘人對此都早已習以爲常了。

    火堆旁的湖南佬不辣操着一口湖南口音：“龜兒子的，獸醫又殺豬了！”

    旁邊的四川人要嘛拿棍子捅了捅火堆，笑着道：“就獸醫那水平，不瘸都要被他治瘸啦！”

    要嘛的四川話和不辣的湖南話聽起來區別不大，不辣應該是從武陵山脈附近出來的，整個湖南，基本上只有那邊的話跟四川相似。

    營房裏，炮灰團的成員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調侃着獸醫和孟煩了，氛圍倒是挺不錯的。

    王重沒有加入進去，而是直接進了獸醫的傷兵營房。

    一進門就看到了趴在牀上的孟煩了，只穿着上衣，褲子被扒了，連內褲都沒穿，左大腿後跟處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了。

    “讓我來吧！”王重的話打斷了屋裏的兩人，兩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你真會醫術？”倒不是孟煩了不相信王重，而是現在這條件，別說是王重了，就是華佗在世，沒有藥物，也拿他這腿沒什麼辦法。

    王重沒接孟煩了的話，只瞥了一眼他的傷口，就道：“你這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了，磺胺效果有限，要是再不處理，你這腿可就廢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腿什麼情況，孟煩了心裏怎麼可能沒數。

    獸醫讓到一旁，王重快步上前，動作嫺熟的替孟煩了處理氣傷口來。

    “明兒個我去旁邊山裏看看，看能不能找點草藥回來，磺胺的副作用雖然不小，但還是得吃。”副作用和命比起來，自然是命更重要。

    現在這種缺醫少藥的情況，真要是嚴重起來，別說一條腿了，就是命都有可能沒了。

    畢竟要是真的潰爛感染了，就算把腿給鋸了，以現在的條件，也未必能救回孟煩了的命。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王重就起來了。

    昨兒個他就提前觀察好了，出了收容站，一路向西，走了沒多遠就到了山腳下，旋即循着小道一路上山，走了大半個小時，便到了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王重坐在一顆大樹的樹杈上，手裏拿着一塊兒滷好的牛肉，大口大口的吃着，一邊吃還一邊觀察四周的情形，空間裏已經攢了不少新鮮的藥草，都是他沿途採摘到的。

    進山採藥，是王重早已計劃好的，而且他進山也不單單只是爲了採藥，也是爲了觀察周圍的地形。

    今兒個還沒過怒江，只是在禪達周邊，早過幾天，王重就要去對岸的南天門了。

    雖說戰爭開啓之後，隨着大軍的駐紮，防禦工事的修築，但大致的地形是不會變的，王重現在要做的，就是繪製一幅兩岸的詳細地形圖，爲以後會開啓的戰爭提前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