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突然

    “小遠他爸，你······你說真的？”宋母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重，可眼中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卻是期待。

    雖說如今她跟宋季山已經有了兩個外孫，可這不代表老兩口不想再有一個自己的孫子。

    兒子結婚也有幾年了，可兒媳婦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老兩口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裏卻不免多想，甚至在暗地裏不知商量過多少次。

    可畢竟程開顏的家世擺在那裏，程開顏的父親又是兒子的頂頭上司，雖說如今程開顏成了他們的兒媳婦，可老兩口仍舊不敢催促。

    只是老兩口也沒想到，好消息會來的這麼突然。王重道：“我也不確定，不過小輝那人咱們都清楚，無緣無故的，他不會問起這些的。”

    “或許是小程忽然有了些不一樣的反應，小輝不太確定，這才打電話過來問我，畢竟小輝是個大男人，又一門心思讀書工作，對這些事情也沒個概念。”宋季山跟宋母老兩口對自己兒子自然瞭解，宋運輝打小就是這樣子，讀書厲害，也願意下功夫，生活常識也清楚，但對於人情世故和一些別的事情，就跟小白一樣。

    可到底是事關自家孫子，老兩口心裏還是忍不住期待，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於是宋季山便看着王重，說道：“要不咱們打個電話給小輝，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王重點了點頭後說道：“這電話本來早該打了的，我這幾天不是太忙了嗎，一忙起來，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還是剛纔突然想起來的。”

    “那你趕緊問問小輝！”旁邊的宋母也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王重道：“待會兒吃完飯我就給小輝打個電話，仔細問問。”王重倒是能夠理解老兩口的心情，他們這會兒心裏肯定忐忑無比，滿懷期待的同時，自然忍不住激動，迫切的想要知道結果，可又擔心待會兒要是接電話的是程開顏，他們兩口子激動之下，說錯什麼話，丟了兒子宋運輝的人，好心卻辦了壞事，那就不美了。

    其實也不怪老兩口會這麼想，畢竟自古以來，這結親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而在老兩口眼中，兒子宋運輝跟程開顏的結合，確實是自己兒子高攀了，是以平日裏在跟程開顏亦或者是程家人相處時，老兩口總是下意識的把自己的位置放低。

    對此王重也沒有辦法，雖心知這一點，但一時之間卻也很難改變老兩口的想法。

    “爸爸，是舅媽要生弟弟了嗎？”這時，一直埋頭扒拉着碗裏的飯，心無旁騖的王遠卻忽然擡起了頭，一臉好奇的看着王重。

    這小子一直沒動聲色，可卻把三人的對話聽了個全。王重道：“爸爸也不確定！”王遠卻忽然道：“要是舅媽生個弟弟就好了！”

    “爲什麼是弟弟，不是妹妹呢？”王重笑着問道。王遠道：“我已經有妹妹了，可還沒有弟弟！”王遠這話，簡直說到了宋季山跟宋母老兩口的心坎上，雖說如今他們已經有了王遠和王宛這對外孫，可到底他們兄妹倆是姓王的，老兩口雖然沒有那麼封建，可在他們心裏，一直都想再要一個姓宋的自家孫子，好給老宋家傳宗接代，傳承香火。

    “要是舅媽再生個弟弟，我就能帶他打拳，帶他上山摘果子，到河裏摸魚······”王遠這小子，已經開始期待等弟弟長大以後的日子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就算他舅媽真給他生了個弟弟，可等弟弟長大，那也是好幾年之後了，那時候的他，已然不是現在的年紀，也不會再有現在的孩子心性了。

    “那龍鳳胎不是更好！”王重心中雖然知道這點，但卻並未揭破，而是笑着道。

    “龍鳳胎？”王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幼童了：“那更好啊！”說到這個，饒是王遠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幾分期待的神采來：“爸，舅媽懷的會是龍鳳胎嗎？”王重道：“爸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咱們這兒跟你舅舅家隔着十萬八千裏呢，爸哪有那本事，知道你舅媽懷的到底是幾個！”······吃過飯，王重就給宋運輝打去了電話，接電話果然是程開顏。

    “姐夫？”程開顏一聽是王重，有些意外：“宋運輝在書房呢，我幫你去叫他！”王重卻道：“不着急！”

    “小程最近怎麼樣啊？”

    “我嗎？”面對王重的關心，程開顏道：“我挺好的呀！對了姐夫，爸媽最近身體怎麼樣？”

    “爸媽都挺好的，吃得香，睡的也香，尤其是爸，今兒晚上還吃了兩大碗飯呢！”王重卻將話音一轉，忽然問道：“小程啊，都是一家人，姐夫就不跟你繞彎子了！”

    “姐夫，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就是了！”程開顏倒也沒多想，而且她性子本就有些大大咧咧的。

    王重道：“前幾天小輝突然打電話過來，問了我一些跟懷孕有關的事情，小輝那人什麼性子，咱們心裏都有數，我就想是不是你有了？”電話這頭，程開顏的俏臉一紅，下意識的擡手輕撫自己的肚子，臉上也露出了姨媽般的笑容：“姐夫！小輝還給你打電話了？”王重道：“當然了，這事兒我哪會亂說，就幾天前的事情，我想着是不是你最近有什麼異常的反應，小輝這才會問我這些事兒。”電話這頭的程開顏很是意外，宋運輝不是個喜歡表達內心的人，平日裏話也不多，身心大多都投在了工作上，婚後她和宋運輝的小日子雖然過得蜜裏調油，夫妻生活也很和諧，但宋運輝卻還是跟婚前一樣，大多數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對她很少表現出關心。

    可如今卻從王重的口中得知，宋運輝竟早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還專門打電話諮詢了王重這個大夫。

    短短一瞬之間，程開顏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畫面，這幾日那些被她忽視了的細節，也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女人嘛，向來喜歡腦補，也喜歡自我感動，尤其是如今程開顏對宋運輝滿懷愛意，二人的關係也正如膠似漆的時候。

    “小程啊，姐夫雖然是男人，但也是醫生，你別怪姐夫多嘴啊，這女人懷孕，可不是小事兒，要注意的地方可多了，你可得仔細着點······”等王重一番話說完，程開顏這才紅着臉道：“姐夫，還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呢！”電話裏王重的聲音再度響起：“去醫院檢查檢查不就知道了！一般孕婦有反應的話，至少也是一個多月了，不過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因爲其他原因，導致的嘔吐不適，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檢查一下，確定了也好注意不是。”

    “正好明天是週末，我去醫院看看！”程開顏話音剛落，還沒等王重開口，立即迫不及待的道：“對了姐夫，這事兒你能不能先別告訴宋運輝，我想等確定了之後，再告訴他。”聽着程開顏的話，王重會心一笑，程開顏的這點小心思，他又怎麼會戳破：“既如此，那就等弟妹確定了之後，自己再告訴小輝！”連程開顏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有了，看來事情真的就如王重預料的那樣，是宋運輝察覺到了程開顏突如其來的變化，心裏有了猜測，這才會打電話過來詢問。

    宋運輝雖然在感情上有些木訥，也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天生敏銳的觸覺，和常年讀書工作養成的細膩心思，還有觀察入微的習慣，讓他察覺到了程開顏的變化，在打電話給王重之前，宋運輝肯定還專門做了一番瞭解。

    想到這兒，王重就不禁感慨，若是宋運輝和程開顏兩人能夠一直這麼下去，二人倒也不失爲一對良配。

    奈何是金子放到哪裏都是會發光的，宋運輝的才能出衆，本身又是個踏實務實肯幹的性子，飛黃騰達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程開顏註定是那種能跟宋運輝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之人。同樣是出身若是程開顏能有《父母愛情》中安傑一半的明理有分寸，她跟宋運輝的這段姻緣，也不會中途夭折了。

    還有程開顏的父母家人們，不說一半了，他們要是能有安傑的哥哥姐姐們三成的懂事有分寸，程開顏和宋運輝的這段婚姻，也不至於走到原着中以離婚而收場的地步。

    其實程開顏和宋運輝的這段婚姻，也未必沒有攜手白頭的可能，只消程開顏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當好宋運輝的賢內助，而不是像原着一樣，在宋運輝去了東海之後，反倒是成了處處掣肘宋運輝的存在。

    尤其是最後程父寫檢舉信，舉報宋運輝的那一幕，不知看的多少人血壓飆升，恨不能衝進電視裏，直接把程老頭一家子給嘎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若是程開顏不能夠做出改變的話，還是如原着一般，那她跟宋運輝之間的緣分，也將走到盡頭。

    程開顏叫來宋運輝，把電話交到了宋運輝手裏。王重和宋運輝聊了幾句，但有了程開顏事先的話，話題自然也就沒再往程開顏身上扯，更多的是宋運輝問家裏的近況，王重自然不會隱瞞。

    跟宋運輝聊了幾句，就把電話給了在旁邊早已心急如焚的宋母，讓宋母跟宋運輝說話。

    原本在接電話之前，心裏早已憋了無數的話，可等到和宋運輝說電話的時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問了些宋運輝最近的身體狀況，叮囑他注意身體，宋母就把電話還給了王重。

    至於宋季山，早在換成宋運輝接電話的時候就故意把臉板了起來，宋母讓他跟兒子說話他也不說，只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宋母跟兒子的談話。

    電話回到王重手裏，和宋運輝聊了幾句之後，宋運輝卻忽然將話音一轉。

    “姐夫，我準備提交申請，調去東海廠！”

    “調去東海？”對於宋運輝的決定，王重並不意外，相較於金州而言，東海才是宋運輝真正的騰飛之地。

    “決定了嗎？”王重還是問了一句。

    “嗯！”宋運輝認真的回道：“已經決定了，我已經在着手寫申請書了。”王重道：“小輝，你主意一向都很正，既然做出了決定，姐夫相信，你肯定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姐夫支持你！”聽到王重的話，宋運輝明顯鬆了口氣，雖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但有家人的支持，卻能讓宋運輝更有底氣。

    “姐夫！謝謝你！”能從宋運輝嘴裏聽到這話，可有些難得。王重卻忽然問道：“對了，小程知道這事兒嗎？”宋運輝道：“還不知道，我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說。”王重道：“那這事兒你可得抓緊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儘早跟她商量爲好，畢竟你們現在是夫妻，是兩口子，這事兒也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姐夫放心，我心裏有數！”宋運輝道。王重道：“你心裏有數就行！”二人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紅衛鎮，王重剛把電話掛斷，旁邊的宋季山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小輝要調去東海？”王重道：“是小輝自己想申請調去東海！應該是在金州化工做的不愉快吧，不然以小輝的性格，怎麼會主動申請調去東海呢。”宋季山深以爲然的點頭道：“小輝這孩子，從來就不是半途而廢的人，現在他突然申請調去東海，肯定是在金州化工那邊遇上事兒了。”宋季山平日裏話雖然不多，跟兒子宋運輝的交流更是少之又少，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兒子的關心，對兒子的瞭解。

    父愛無言，但卻從來都不會缺席。

    “調到東海也好！”旁邊的宋母道：“東海比金州近，以後回家來也更方便。”二人也沒有追問程開顏是否懷孕的事情，因爲剛纔程開顏和王重通電話的時候，老兩口就站在旁邊，豎着耳朵聽的仔細着呢。

    可宋母的話纔剛說完，卻又忽然將話音一轉：“不過小程要是真有了，他們兩口子去東海，會不會不太方便？”

    “沒事兒的媽，小輝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能處理好的！”王重道。宋運輝也點頭道：“王重說得對，小輝不是孩子了，他心裏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