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成風

    王辛夷上了大學，家裏一下子就空了起來，雖說還有個小兒子在身邊，但秦京茹心裏總感覺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倒是王重，仍舊跟以前一樣，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終日忙着機械廠改革的事情，一天到晚待在家裏的時間少的可憐，爲了不讓秦京茹太閒生事，王重還專門給秦京茹一個送飯的任務。

    就在王辛夷去大學報到的第三天，一羣搬運工把一大堆磚頭、水泥、木頭還有瓦片搬進了中院，賈張氏親自下場盯着，在自家靠南邊的廂房外頭，緊挨着連廊，搭了一間十幾平的小屋。

    易中海看着賈張氏盯着在旁盯着工人們幹活，心裏雖然已然猜到了結果，但還是忍不住上前去問：“老嫂子，你這是？”

    “這孩子們不是大了嗎，棒梗也沒個住的地方，成天都只能在堂屋裏搭個牀板睡，我這不是想着給他搭間屋子住，也好談對象嗎！”

    賈張氏一臉無奈的解釋道。

    易中海聞言卻皺起了眉頭：“老嫂子，你說的我都知道，可這院裏是公家的地方，不是個人的，咱們這樣，不是佔公家便宜嗎。”

    賈張氏道：“我不管什麼公家不公家的，我只知道我家住不下，我孫子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連個對象也談不上。”

    “這······”易中海頓時不知該怎麼反駁了。

    讓賈張氏別幹，可以賈張氏的脾氣，估計立馬就能給他上演一波撒潑打滾耍無賴的鬧劇。

    而且棒梗的事情確實是個問題，易中海早就打算了讓秦淮茹跟棒梗幫着養老了，對賈家自然也多有照顧，棒梗談了兩個對象都吹了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哎！”

    易中海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這事兒自然也瞞不過同住一個院裏的鄰居們，尤其是當初被王重攔着，甚至把已經建了部分的牆體給拆掉了的三大爺跟二大爺兩人。

    劉海中背着手從後院出來，閻阜貴也慢慢悠悠的跨過二門，走進中院，二人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賈家在院裏建房的事情，頓時就在四合院裏掀起了一股不小的爭議，而人們爭議的焦點，也慢慢從賈家轉到了王重身上。

    尤其是在前院二大爺老兩口跟三大爺老兩口不懈努力的宣傳之下，一下子就把輿論推到了頂峯。

    有說王重偏私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自家親戚建房沒事兒，別人家建房就得被拆。

    可等了好幾天也不見王重說話，劉海中跟閻阜貴兩人一合計，當即就各自在自家門前也把房子建了起來，而且遠比當初建的那所謂的地震棚更大。

    有了院裏這兩位大爺帶頭，其他人那還不是有樣學樣，紛紛開始在自家門前把屋子建了起來，家裏兒女少，住得下的就把那屋子當廚房，家裏人口多住不下的，就給兒女們當臥室。

    一時之間，原本月月都被街道當成是先進模範的95號院，亂搭亂建成風。

    就連易中海都找到秦淮茹跟棒梗，讓他們幫着自己在屋子前頭也建一個小屋。

    “你大爺，你那麼大的屋子一個人住，還建那小房子幹什麼？”秦淮茹道。

    易中海卻道：“棒梗都這個年紀了，談了對象就該結婚了，還有小當跟槐花，都是大人了，還天天跟你和老嫂子擠在一張炕上，沒點自己的空間。”

    “我是這麼想的，你家外邊那屋子，就讓小當跟槐花住，在我家外頭再建個屋子，我自己住進去，把我那兩間屋子讓給棒梗住，這樣的話，棒梗的婚房也有了，等將來我百年之後，這房子正好也能順理成章的傳給棒梗。”

    易中海老早就跟秦淮茹和棒梗提過養老的事情，秦淮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原本易中海以爲最有可能遇到阻力的賈張氏，卻也根本沒有阻攔，反而答應的很痛快。

    易中海又不是傻子，稍微一琢磨，就猜出了賈張氏的心思，無非就是惦記自己那兩間屋子，等自己百年之後，那屋子還得傳給棒梗。

    易中海也正是因爲心裏清楚這一點，這才會主動把屋子讓出來給棒梗。

    “不行！”不想秦淮茹卻不同意。

    “行啊，怎麼不行！”秦淮茹剛一開口，賈張氏就等不及了，生怕秦淮茹把易中海送上門來的房子給推掉。

    “一大爺那房子可比咱們那小屋大多了，人家姑娘又不是傻子，要是棒梗能住進一大爺那房子裏，這對象的事情指定能成。”

    原劇情中，賈張氏主動找到傻柱，讓傻柱把中院的正房讓給棒梗當婚房，讓傻柱住到後院龍老太太留給傻柱的房子裏去，足見賈張氏之麪皮，比城牆更厚。

    別看賈張氏現在只是攛掇着秦淮茹給在自家屋子外建個小房子給棒梗暫住，等棒梗真談了對象，到談婚論嫁的時候，絕對會順杆往上爬，把主意打到易中海的房子上。

    如今易中海主動提出這事兒，才是正中賈張氏的下懷。

    “媽！”秦淮茹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算保持着幾分理智：“一大爺是長輩，是棒梗他爹的師傅，一大爺照顧咱們，是他老人家仗義，可咱們不能只顧自己，再說了，棒梗現在還沒對象，離結婚還遠着呢，婚房的事情，等他有了對象再說不遲。”

    賈張氏還欲跟秦淮茹再辯解幾句，可還沒等他開口，她親孫子棒梗就先說話了：“奶奶，一大爺，我覺得我媽說得對，要我說，只要是一大爺願意，一大爺家外頭建房子的材料人工錢，都我們家出，建好了我住過去，把咱們家外頭那小屋，給小當跟槐花住。”

    秦淮茹立馬點頭，看向易中海：“一大爺，您覺得呢？”

    易中海頗爲欣慰的看着棒梗跟秦淮茹：“這樣也好，也免得別人說閒話，等將來棒梗有了對象，準備結婚的時候，咱們再說。”

    “棒梗，還有你們兩，還不趕緊謝謝一大爺。”秦淮茹忙招呼兒女們道。

    “謝謝一大爺！”兄妹三人齊刷刷道。

    易中海臉上露出笑容：“跟我還客氣啥！”

    棒梗的態度讓易中海非常滿意，不枉他當初放棄傻柱選擇棒梗。

    連院裏威望頗高的一大爺易中海都在自家屋子外頭建起了一座小屋，院裏其他人原本忐忑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別人家建屋子，還能說是家裏人口多住不下，可易中海是個老絕戶，老伴也早早走了，而今家裏就他一個，住着東院西廂房的兩間大屋，就這條件，滿四合院劃拉，也沒一個條件趕上他的，可還不是一樣侵佔公共區域建他自家的屋子。

    正所謂法不責衆，再說了，現在王重已經從軋鋼廠調到了機械廠，雖然成了機械廠的廠長，但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是大家的頂頭上司，直接領導，衆人對王重自然也再像之前那般敬畏。

    事實上秦京茹已經不止一次跟王重說過院裏人都在擴建的事情，奈何王重早已預料到了今日的情形，他攔不住也懶得攔，當初之所以攬着閻阜貴跟劉海中，一是想多享受幾年寬敞的院子，二是不想讓這兩個佔便宜沒夠，沒點長輩德行的老不羞過得太順，給他們上點眼藥。

    “現在院裏家家戶戶都在自家邊上建房，你說咱們要不要也建一個？”秦京茹坐在小凳子上，俯身幫王重搓着泡在木盆裏的雙腳。

    王重靠在墊着軟墊的雕花靠背大椅上閉目養神，眼睛沒有睜開的意思，說道：“咱家是地方太小不夠住嗎？”

    秦京茹搖頭道：“小倒是不小，就是等將來小恆大了以後怕是不夠住。”

    手上動作沒停，將王重的兩隻腳先後抱起，放到墊着毛巾的足榻上，擦乾水分，對着足底的穴位按揉起來。

    “將來小恆大了又不跟我們一塊兒住，有什麼好建的。”

    “萬一小恆跟我們住呢？”秦京茹道：“還有辛夷！”

    王重道：“那就把庫房改一改，弄成臥室，讓小恆跟辛夷一人一間。”

    秦京茹不甘心的說：“可別家都建了。”

    “別人建那是別人家的事情，我管不了別人，但我們家就不不行，院裏的地是國家的，是集體的，又不是我們自己的，咱們平時用一用，種點花草蔬菜就夠了，真要是建了房子，那性質就變了。”

    聽到這話，秦京茹心中一凜，如今的秦京茹早已不是昔日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大妞了。

    嫁給王重也有將近二十年了，王重平日裏可沒少拉着秦京茹幹那紅袖添香，挑燈夜讀的好事兒，近二十年的耳濡目染，言傳身教，別說秦京茹了，就算是一個目不識丁的文盲，也能成爲飽學之士。

    秦京茹立馬改口道：“那咱們還是別建了！”

    相較於區區一間十幾平的小屋子，在秦京茹眼中，顯然是王重前途更重要。

    王重如今才四十幾歲，距離退休還有十幾年，要是還能更進一步，給家裏帶來的好處，顯然要比一個小小的十幾平的房子要多的多。

    “對了，聽說閻解成跟於莉那飯館要黃了！”秦京茹立馬轉移話題。

    王重道：“生意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就黃了呢？”

    秦京茹道：“你沒聽傻柱說嗎？”

    王重問：“聽柱哥說什麼？”

    秦京茹當即興奮的告訴王重：“就那個在於莉他們飯館當大廚的胖子，傻柱的徒弟，好像因爲工資的原因，跟於莉他們兩口子沒談攏，鬧了矛盾，帶着幾個徒弟跳槽了。”

    王重搖頭嗤笑道：“就胖子那德行，無利不起早，連傻柱這個師父都能糊弄，哪是那麼容易被人拿捏的。”

    秦京茹道：“聽說最近這幾天，他們兩口子正滿世界的找大廚呢。”

    “手藝好的大廚哪兒是那麼容易找的。”王重搖搖頭：“要是擱在十幾二十年前，或者十幾年後情況都好一些，可這回兒改革開放才多久，手藝精湛又正當壯年的大廚可沒多少。”

    “而且這兒可是北平城，就閻解成他們那小飯館，想找手藝精湛的大廚不下血本可不行，像胖子那種二把刀，找了也沒啥用。”

    秦京茹深以爲然的點頭道：“剛開始那會兒倒是還好，可現在城裏的飯館越來越多，比他們家規模大檔次高的多了去了，就他們那小館子，能有什麼生意。”

    “估計他們這飯館是幹不下去了。”

    王重想起這幾天見到許大茂的異樣，便問道：“最近你跟許大茂媳婦有聯繫嗎？”

    “沒怎麼聯繫！”秦京茹道：“不過聽說許大茂現在日子過得可富裕的很，兩口子見天的大魚大肉，那許大茂天天打扮的那叫一個漂亮，聽三大媽說好像是許大茂在外頭做生意掙了不少錢。”

    “做生意？”王重心思一動：“他一個人？”

    秦京茹道：“聽說是跟二大爺合夥，對了，劉廣天跟劉光齊兄弟兩都回來了，好像就是因爲跟許大茂合作做生意這事兒。”

    “跟二大爺做生意？”王重眸光微閃，劉海中確實有個徒弟，在軋鋼下底下的分廠當副廠長，要說門路，確實是有。

    原劇情裏，許大茂跟劉海中一家，一開始就是靠着劉海中這個飛黃騰達的徒弟，幹倒賣鋼材的買賣，掙了不少錢。

    “我聽三大媽是這麼說的，三大媽說這個的時候，話裏好像還有點怨氣！”

    如今王重忙着機械廠整改的事情，秦京茹就是他在院裏的耳目，院裏的事情，王重都是通過秦京茹才知道。

    “三大媽那德行，跟三大爺一模一樣，一輩子算計，估計是想要湊一腳，可人家不帶他們玩，心裏有怨氣呢。”王重猜測道。

    秦京茹道：“我覺得也是。”

    “反正你就記得一點，院裏這些事兒，咱們看可以，但別摻和，也別想着跟他們佔便宜，咱家不缺那點錢。”

    王重怕秦京茹眼皮子謙，禁不住誘惑，便把一部分家底交給秦京茹保管，還有王重每個月的工資和補貼，也都是秦京茹在管，家裏日常的開銷，水電吃飯，四季衣裳，全是秦京茹操持。

    夫妻二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內，也算是琴瑟和鳴，日子過得很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