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章 匆匆數載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混亂不堪字數:7402更新時間:24/06/30 23:11:57
“那你是咋打算的,先整地還是先建房?”
老支書看着王重問道。
燭光下,老支書那溝壑縱橫的老臉映襯的分外清晰,又是一口煙霧自口鼻間噴涌而出。
旁邊的馬喊水也不甘示弱,拿着個只有老支書手裏煙杆子一半長的煙鍋,塞上菸絲,藉着燭火點燃菸絲,跟着吞雲吐霧起來。
但同樣好奇的看着王重。
“當然是先建房了!”王重想也沒想就直接答道。
恰逢此時,外頭又起一陣大風,風捲塵沙,呼呼作響,老支書跟馬喊水的心情更重。
來了之後,親身體會到這裏的時機情況以後,兩人對於當初李大有跑回涌泉村的舉動,也多了一分理解。
風一吹,一張嘴,那就是一嘴的沙子。
地窩窩裏頭睡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半邊身子是埋在沙子裏的。
王重繼續說道:“我想好了,先從四周的磚窯裏頭買磚,把房子建起來,再把水花接過來,至於磚窯的事,等張主任那邊有了消息,再做打算。”
“土胚房也好住!幹甚非要建磚房,那可要老鼻子錢了!”老支書提醒道。
王重道:“既然要建房,那肯定就要一步到尾,以後就算要改,也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改,不用推倒重建那麼麻煩。”
“再說了,錢能解決的問題,那就不叫問題!”
這話一出,老支書跟馬喊水都不約而同的噎了一下。
“你個碎慫,這話到外邊可不敢講,小心捱打!”老支書沒好氣的道。
王重嘿嘿一笑:“叔爺,到時候你把大有叔和水旺喊過來,喊水叔帶着德寶,把我們村這次過來吊莊的幾個鄉親們都喊上,大家先給我幫忙,把房子給建起來。”
“至於工錢,現在市面上一個工人幹一個月大概是八九十塊錢,算下來一天差不多是三塊錢,我給大家加一塊,按四塊錢一天算,但只限於幫我建房子這段時間。”
“一天四塊錢?”老支書聽了卻連連搖頭:“那一個月下來,不是有120了,太高了,太高了!”
西海固是全國有名的落後貧困地區,老百姓們平時連飯都吃不飽,更莫提錢了。
原劇情裏,得寶帶着尕娃他們準備跑出山裏,逃到外頭去的時候,尕娃她娘存了十塊錢,被尕娃拿走五塊。
存款就十塊,可想而知,現在整個西海固地區的工價和物價,也高不到哪裏去。
“眼下鄉親們都纔剛過來,這裏又是這麼個情況,把工錢開高一些,鄉親們的幹勁也能更高一些,至少,讓他們看得到一點希望!有個奔頭,願意留下來。”
老支書沒有說話,沉默着又吸了兩口煙。
馬喊水雖然同樣覺得高了,但王重的話,卻又讓他無從反駁。
他自己也想多掙點錢,早點把地給整好,把房子撿起來。
馬喊水想了想,問道:“磚窯那邊,要是張主任彙報不成的話,你打算怎麼弄?”
“張主任那邊搞不成,那我就自己弄!左右不過規模小點而已!”王重不疾不徐的道。
這事王重早就想好了,張主任那邊,只是一招閒棋,能成最好,不能也罷。
“反正我一樣可以先用成本價把轉賣給鄉親們,先讓鄉親們先把房子給建起來,其他村來的先不說,就咱們涌泉村一起過來的鄉親們,我可以先給大家把磚錢先墊上,我們定個期限,慢慢的還。”
“不行!”
王重話音剛落,老支書就立馬反對:“怎麼能讓你墊錢!不行不行!”
馬喊水也深以爲然的道:“老支書說的對!你的好意我們領了,但這個事兒,不能這麼搞,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建房、整地,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你要是開了這個口子,以後人人都跑過來找你借錢,那時候你怎麼辦?借還是不借呢?”
“喊水說得對,這個錢不能讓你來墊!這個口子不能開!”
看着二人一臉堅決的模樣,王重笑了笑,頗感欣慰,沒再堅持。
三人在燭光的照耀下,有商量了好一陣子,才各自離去。
次日一大清早,王重就跑去鎮上的磚窯,商定價錢,買了三萬塊磚。
跑去興慶市,訂了一批鋼筋水泥和沙子,還有各種木料。
第三天鋼筋水泥和沙子和木料都被陸續送到了鎮上。
移民村那邊還沒通公路,貨車載重太多,沒人敢走,王重也沒強迫,讓人把東西都卸在鎮上。
與此同時,張主任那邊也來了消息,可惜卻並不理想,領導對王重提出的方法很認可,他們也願意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便利,但,這個便利有一定的限度。
大體意思就是說,現在政府大力開發玉泉營這邊的移民吊莊區,人力物力財力大部分都投在這上面了,沒有多餘的資金投入。
但政府很支持老百姓們自己創業,爲移民吊莊的鄉親們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王重沒急着忙磚窯的事兒,而是先忙活着自家建房子的事兒。
宅基地都是政府同意規劃好的,王重家的有一畝半多。
戈壁灘上風沙大,還有沙城暴,別說是高層了,就連蓋瓦都有些難度,大風能把瓦都給吹跑了!
不過這些都好處理,用水泥砂漿現澆出坡屋面,蓋瓦的時候像砌磚一樣用水泥固定,就不怕風吹了。
所以關鍵還是得有錢,只要有錢,好多困難都不是困難。
恰好,現在王重最不缺的就是錢。
賣手鐲得的那十八萬,來之前水花也塞給王重了,還有現在每月漲到了幾千塊的稿費,都是王重的底氣。
有老支書跟馬喊水幫忙,找人也不是問題,材料都運到鎮上後,六月二十日,王重領着馬喊水和李大有,帶着涌泉村的幾個鄉親和一個移民村裏的鄉親們早已拉着驢車,牛車、板車等開始幫王重雲材料。
幾十個人,三十幾輛車,旁邊的幾個移民村,也喊來了不少壯勞力,衆人齊心協力,但也花了足足三天的功夫,才把王重買的這些建材都給運回了移民村。
宅基地那邊,老支書也領着人,把王重要的地基,按照王重的要求給挖好了。
四十公分寬,六十公分深,縱橫交叉,底部用木錘夯實數次。
有了當初在涌泉村時的經驗,老支書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王重給的工錢是一天四塊,比在鎮上和旁邊農場打工的工錢都要高,鄉親們幹活自然也賣足了力氣。
準備工作雖然都做好了,可動工卻還有一陣子,混凝土最離不開的,就是水,可現在吊莊移民區這邊,最缺的恰恰就是水。
老支書領人挖了個兩個一米五深,三米見方的矩形水池,底部和邊上抹上一層紅泥,都不用水泥,等幹了以後,就是兩個天然的儲水池。
買水運水又花了幾天時間。
六月二十六,一切準備就緒,王重家的新家正式動工,鋼筋混凝土澆築一圈地樑,再在地樑上砌磚。
鄉親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鋼筋混凝土的房子,不知道該怎麼弄,看着王重往樑柱上灑水保養,看着那些多餘的水流到地裏,一個個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人多速度確實快,只花了半個月,就已經蓋上瓦了。
蓋瓦上樑那天,王重到鎮上買了一隻羊,把羊肉和洋芋一起燉了,請了所有來幫忙的鄉親們,先把工錢給鄉親們都結了,然後白麪饃饃就羊肉,美美的吃了一頓,
房子建好,王重回了趟涌泉村,帶着水花,騎着摩托車,跨越幾百裏的距離,來到金灘村。
王重等人所在的移民安置村就叫金灘村。
看着面前孤零零的一座磚瓦房,四周被半人高的圍牆包圍起來,院門是木製的,類似於農場那種半敞着的門。
這是咱家嗎?水花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房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關鍵是在這一整片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就這孤零零的一個院子。
坐北朝南的主屋只有三間,但空間都很大,最中間的堂屋最大,兩邊略小一些,頂上蓋的是瓦,以水泥固定。
水花推開院門,走進院裏,院裏地面上也鋪了一層紅磚,比外頭略高,那些建築垃圾也都被清理走了,裏裏外外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都是鄉親們幫着弄的。
“東西兩邊屋子頂上我特意留出來的沒蓋瓦,以後等四周的樹都種起來了,擋住了沙城暴,咱就可以架梯子上去,夏天乘涼,冬天曬太陽。”
“水窖也弄好了,就在西屋外頭,四周是三層的紅磚,頂上是鋼筋混凝土澆築的,我還特意弄來個壓水機,以後要用水,就不用一桶一桶的提了!”
王重微笑着不急不忙的給水花說。
“還和家裏一樣,西邊是廚房、倉庫、浴室和廁所,東邊這裏,我弄了兩間廂房,等以後我們在這邊徹底安頓下來了,就把老丈人也接過來,咱兩再生個孩子,一家四口,住下來正好!”
正屋東邊和圍牆之間還有一塊兒空地,和水窖那邊差不多大小,王重用紅磚圍了一圈,做成花臺形勢,中間是回填的土,都是篩過的黃土,中間種了棵半人高的小樹苗。
戈壁灘上,基本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有一個,地廣人稀,而且地勢也平坦,每家每戶分到的宅基地,都遠比遠在在山溝溝裏頭的時候大。
三間主屋,窗戶都是木製的,都裝了玻璃。
木門關着,只露出個鎖眼。
王重取出鑰匙,擰了兩下,把門打開,轉身拉着水花的手準備走了進去。
水花卻站在門口,並沒有邁動步子。
“怎麼了?”王重疑惑的轉身看着水花。
水花道:“我想去你這段時間住的地窩窩看看!”
“有啥好看的!”
“我想去!”水花仍舊站在門口,目光堅定的看着王重。
王重展顏一笑:“行!”
王重領着水花,也沒騎摩托車,就步行朝着地窩窩那片區域而去。
現在的金灘村,攏共才十幾戶人家,已經建起的房子,更是只有王重一家,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孤零零的一座房子。
到了地窩窩附近,才逐漸見到人煙。
“水花?”看到水花,老支書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興。
“剛過來?”
“是的呢叔公!”水花笑着和老支書打招呼:“您在這邊待着還適應不?”
“有啥不適應的!”老支書臉上也露出笑容:“這裏還能掙錢呢!”
“我給你家王重監工,他一天開我四塊錢的工資,這大半個月下來,我就掙了差不多一百塊錢,照這麼弄下去,再來幾個月,我家也能建房了!”
老爺子建的又不是王重家磚混房,花費自然也沒有王重那麼多。
而且老支書又不是他一個人掙錢,還有李大有跟水旺,祖孫三個一起上陣,光是王重建房這大半個月,他們尊孫三個,就掙了兩百多將近三百的工錢。
跟老支書寒暄幾句,老支書忙着去地裏,就沒多說。
兩口子走到王重住的地窩窩裏頭,此刻地窩窩裏頭已經空蕩蕩的了,除了原本就有的一張幾塊木板拼成的牀和靠裏的一對幹茅草,玉米杆子,再無其他。
儘管是白天,地窩窩裏還是有些昏暗,水花坐在木板牀上,掃視着四周的情形,隨即扭頭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王重,十指交叉相扣,握着更用力了些,側着腦袋,靠在王重的肩上。
“房子也建好了,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面對水花的疑問,王重把自己先搞磚窯,準備幫鄉親們先把房子建起來的打算說了。
水花對於王重的想法非常贊同,當場就表示,自家的地不用王重管,王重只要把磚窯那邊弄好就成,地裏的活兒,都交給她就行。
十幾畝地呢,王重怎麼可能讓水花一個人忙活,當即笑着道:“地裏的事兒也不用你管,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幫我把後勤給搞好就行了!”
水花擡起頭,看着王重說道:“可地總歸是要整的,早一天整出來,就能早一天種莊稼!”
王重走到水花近前,擡手在她瓊鼻之上刮了刮,笑着道:“我的傻媳婦,整地這種活兒,不用咱們自己動手。”
“你想請人整地?”結婚一年多了,水花對王重也逐漸瞭解,當即就猜出了王重的想法。
王重道:“咱家不缺錢,缺的是大規模的地,缺的是時間,缺的是力氣,過來吊莊的鄉親們最缺的正好就是錢,他們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力氣,反正他們也要到四周找地方打工掙錢。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我們不能各取所需呢?
這樣我們就能騰出時間來,鄉親們也能掙到錢,反正鄉親們自己也要整地,順帶再給咱家的地整了,還省得他們每天往鎮上,往旁邊的國營農場那邊跑!”
“要是都請人的話,花的錢會不會太多了點?”
李老栓沒什麼本事,在水花嫁給王重之前,她家是村裏有名的貧困戶,年年要靠着政府發的救濟糧才能過活。
李老栓又是個不靠譜的,水花打小就遠比同齡人要懂事兒,挖草放羊,種玉米,種洋芋,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勤快能幹。
也正是因爲打小的艱苦生活,養成了水花現在勤儉節約的習慣。
要是全都請人的話,花費確實不小。
王重微笑着道:“真是個傻媳婦!賬可不是這麼算的,你聽我慢慢給你算算!”
水花看着王重,豎起耳朵。
王重道:“現在我寫,一個月能掙一兩千塊,多的時候,能有三千多,要是再等半年,我的書連載完了,出版售賣以後,掙得只會多,不會少,可我要是去鎮裏給人打工,你說我一個月能掙多少?”
“一百多?”水花吐了吐舌頭,聽明白王重是什麼意思了。
自己打工,一個月一百多,請人整地的話,也差不多是這個價錢,可要是把這些時間拿來寫書,或者做別的,掙得只會多,不會少。
“首先,我們家不缺這點請人的錢,其次,鄉親們要建房,一時之間,肯定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買磚,到時候我們把磚燒出來,可以先佘磚給他們,讓鄉親們到磚窯裏打工來抵,以工抵債是一個,那我也可以讓他們幫我們整地啊,這也是以工抵債!”
“現在我們房子也建好了,住的地方有了,你呢,就負責幫我管好後勤和財務,這麼大一堆事情,你不能都讓我一個人弄吧!”
“要是我們把這個事搞成了,那不比整出幾畝地來,更有意義嗎?”
水花那碧色的大眼睛裏頭,閃爍着的敬佩的光芒,也不再糾結擔心,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行,你是當家的,我聽你的!”
還有一個原因,雖然有點捨不得請人整地的錢,可面對王重的關切,水花卻也在心中暗自竊喜,長達近月的分別,兩口子新婚燕爾不過一年有餘,還是蜜裏調油的時候,水花心中也難免有些思念。
要是跟到王重身邊,給他管後勤,管財務,那和王重接觸的時間就更多了。
“對了,等下回去,把羊肉燉上,晚上我把叔公跟喊水叔他們都喊來家裏吃飯,順便和他們商量商量磚窯的事!”
次日一早,王重就騎着摩托率先趕到張主任幫忙在鎮子邊上申請的地皮,馬喊水和老支書,打後領着幾十個青壯,帶着工具過來幫忙。
王重和衆人籤訂合同,還是按每天四塊錢,八個小時的工作時間給大家開工錢,可以日結,也可以月結!也可以直接先用工抵賬,到時候把磚燒出來,把磚錢按成本價用工錢抵扣。
老支書和馬喊水兩家都選擇直接抵賬,其他人,基本上都選擇的是日結,一天一結賬。
半個月後,三口大磚窯正式落成,一個月後,第一爐磚正式開燒。
一時之間,幾十號過來移民吊莊的鄉親們忙的熱火朝天。
三個月後,老支書家最先開始建房,牆體全部用的是紅磚,頂棚鋼筋混凝土造價太高,老支書和李大有商量之後,選擇用老式土胚房蓋頂的形勢,等以後有錢了還可以改。
同樣是三間正房,一間廂房,一間廚房,一個旱廁。
主要的錢,都花在了人工和木料還有買水上頭。
水泥的錢,王重給出了,也算是對老支書的報答,不願看到老支書那麼辛苦。
老支書雖然沒說什麼,但卻把這情暗暗記在心裏,時常在李大有和水旺耳旁唸叨,讓他們以後再想法子還王重的人情。
入冬前,王重跟鄉親們幾乎就沒一天停下來過,磚坯是屯了一堆又一堆,磚是燒了一窯又一窯,磚窯也在老支書家開始建房的時候開始盈利。
當然了,這離不開張主任從中翰旋,幫忙聯繫買主,開拓銷路。
入冬以後,土層被凍住,這時候再挖土製坯,費時費力,還影響質量,入冬以後,剩下的活,就是燒製了。
時間就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轉瞬便到了九四年初的春節。
兩年半的時間,在這一望無盡的戈壁灘上,一座座低矮的平房拔地而起,在政府的統一規劃下,家家戶戶瞧着雖然還很簡陋,但整個村落看起來卻是整齊有序,一條條平展寬闊的大路,能通到每一戶人家的大門前。
磚窯的生意也早已步入正軌,產能和規模,也正在追趕興慶市附近的那個大窯廠。
這兩年打工之餘,鄉親們忙活最多的,就是整地,篩掉砂石,從幾十裏外買土運回來,填在地裏。
剛剛整好的地,肥力不夠,還種不了小麥,只能先種上玉米這些對土質要求不高的作物,今年部分地塊,已經有了收穫。
······
王重家中,捧着一碗熱茶,剛喝了一口的老支書。
“啥!”
老支書蹭的一下從炕上站了起來,滿臉驚愕,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重:“你說啥?”
“我想再承包一百畝地,用來種牧草、種枸杞、種葡萄、養灘羊!”
“一百畝地?”老支書豎起食指:“你和我開玩笑的吧!”
“一百畝嘞!”
“你磚窯廠搞得好好的,跑去養什麼灘羊。”
王重卻道:“叔爺,你別激動,先聽我給你說說!”
“挖土燒磚雖然好,但門檻太低,技術含量不高,會的人多,以競爭很大,別的不說,就咱們邊上那個大窯廠,規模就比咱們大上好幾倍,以後越來越多的人跑過來吊莊,到時候一個磚窯,肯定養不活那麼多鄉親,我們必須得想其他的辦法才行。”
“而且燒磚要黏土,把土都燒成磚了,那將來哪裏還有那麼多土給我們種莊稼?”
老支書坐回凳子上,已經沒有剛纔那麼激動了。
王重道:“鹽池灘羊馳名全國,連國宴都上過好多回了,而且我們這裏離興慶市近,離包蘭鐵路也近,我們要是把羊養起來,根本就不愁銷路!”
“而且我們這裏,不論是氣候還是各種條件,都十分有利於灘羊的生長。”
“那枸杞和葡萄呢?”老支書語氣雖然透着嚴厲,但話語間的關切和擔心同樣一點不少。
“我之前做過調研,我們這裏的氣候,非常適合枸杞和葡萄的生長,要是真的種出來,品質肯定不會差。”
“反正我現在有時間,要是我弄成了,將來過來吊莊的鄉親們也能有樣學樣,也能多一門營生!”
老支書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現在磚窯搞得好好的,非要去養什麼灘羊、還種葡萄,種枸杞!你是人,不是神仙,你的精力是有限的,那麼多事情,你怎麼忙的過來嗎!”
“叔爺,我又不傻!我一個人要是三頭都跑的話,肯定忙不過來!”王重笑着說道:“我都想好了,磚窯那邊,喊水叔他們現在也學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我時時刻刻盯着了,技術方面,就讓喊水叔他們先管着。”
“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您呢嗎!”
聽着王重發自肺腑的話,老支書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搖搖頭,無奈的道:“你們年輕人愛折騰,就折騰去吧!我老了,折騰不動了!”
“叔爺,你才六十多歲,怎麼能服老呢!”王重笑着道。
老支書嘆了口氣,拿王重沒得辦法:“你想我怎麼幫你嘛?這裏不是涌泉村,我說話,可不像在村裏那麼管用!”
金灘村是移民吊莊村,現在的二十四戶吊莊戶裏頭,只有十戶是涌泉村的,剩下的,都是別的村的,老支書在涌泉村的威望高,但其他人可未必會認。
“不管是在金灘村,還是在涌泉村,叔爺你在我心裏,那都是這個!”王重豎起大拇指道。
“你個碎娃子,少拍馬屁!說正事!”老支書雖然嘴硬,但滿是溝壑的臉上,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王重嘿嘿笑着道:“我要是忙着這邊,磚窯那邊,不就少了個管事的嗎!”
“不是有喊水呢嗎!”老支書道。
王重道:“喊水叔現在可是窯廠那邊的技術骨幹,要忙着指揮大家燒窯呢!”
老支書道:“所以你是想讓我過去,給你管着窯廠?”
王重道:“叔爺火眼金睛,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爲了我們涌泉村和金灘村的鄉親們,叔爺,你可不能撂挑子不管啊!”
“你小子這張嘴,死人都能給你說活了!”老支書一副拿王重沒辦法的模樣。
王重看着已經鬚髮皆白的老支書,心底鬆了口氣,這兩年,爲了建房整地,老支書也一刻都沒閒着,才六十多歲的人,蒼老的像個快八十歲的老漢。
那張本來還勉強能挺直的背,現在是再也挺不直了。
王重不想讓老支書再如原着那樣,聽說種樹能防風,就在村子周邊,進村的路上,一個人默默無聞的挖坑種樹,最後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