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率先出招

    翌日，天明。

    何遊之伴做尋常百姓的樣子，將隨身的刀兵都藏在行囊中，拉着一匹矮馬緩緩往城門外走。

    簫塵有了特別的交代，他已經將手上所有的事都派給別人了，又在麒麟衛鎮府司中找了二百好手，在今日分批出城。

    他這一行只帶了五個人，扮成尋常百姓，準備前往渭南第一州府，槐陽。

    城門附近站着兩隊兵，那是巡城兵馬司的將士。

    何遊之帶着人緩步過去，接受檢查，並未表明身份。

    何遊之之前就是守門官，對這套流程很是熟悉，但也不是什麼人他都認得。

    現在殿下交代他潛入敵後，如果連自家的城門都沒辦法悄悄出去，那就別想着潛伏的事了。

    事情的確很順利。

    守門的兵丁仔細檢查了何遊之等人的行禮，並未發現任何異常，隨即便放行了。

    何遊之將刀兵之類的東西都藏得很好，一般人輕易根本發現不了，他如此出城門，也是驗證心中所想。

    出了城門，何遊之跨上矮馬，正要策馬揚鞭，一個聲音忽的從邊上傳來。

    “何老弟！”

    何遊之聞言一怔，隨即抿嘴輕笑，根本不用回頭，他就知道叫他的人是誰。

    何遊之看向一旁，朝手下的人道：“去前邊兒等我，我說幾句話。”

    “是。”

    那幾個麒麟衛立刻翻身上馬，緩緩朝前面行去。

    何遊之這才下馬，轉身朝身後過來之人笑道：“趙大哥。”

    來者正是如今的巡城兵馬司指揮使趙興，也是當初簫塵入京勤王的得力干將之一。

    因爲立下大功，趙興的位置連跳數級，直接成了巡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也算位高權重了。

    不過對於趙興本人而言，這差事和之前的差事一樣鬆散，每天基本沒事可做。

    巡城兵馬司的職責和鳳鳴府不同，他們主要負責京師的治安，看守城門，充作京師護衛。

    趙興上任之後也有三把火，好生的整頓了一下尋常兵馬司，將其中宵小全都踢了出去。

    現在的巡城兵馬司雖不似正規軍旅那般有戰力，卻也不是之前那種鬆散的樣子了。

    此時，趙興快步上前，朝何遊之笑道：“有差事？”

    何遊之聞言，咧嘴一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現在他們二人職責不同，何遊之做的都是國朝大事，除了王爺和陛下，是誰都不能說的。

    趙興也明白這點，也沒多問，隨即道：“急不急？咱們喝口茶再走？”

    “你那邊最近忙的要死，就算回京了，我也見不着你的面。”

    看着趙興臉上的笑意，何遊之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好，那就稍微坐會。”

    “那來吧。”

    趙興伸手，抓住何遊之的手腕，直接將他拉倒城外的一間茶鋪，要了兩碗涼茶。

    趙興大大的喝了一口，隨口問道：“見着王爺了？”

    “嗯，昨日才見過。”

    “王爺最近身子如何？”

    “挺好的。”

    何遊之也喝了一口茶，笑着看向趙興，道：“趙大哥，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跟我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嗨！”

    一聽這話，趙興嘆了口氣，道：“你現在畢竟身份不同了，直說不是怕你多想嗎？”

    “能多想什麼。”何遊之笑道：“你我兄弟之間，不是無話不談嗎。”

    “那都是以前了，現在可不能什麼都說。”

    趙興搖頭笑道：“就比如我不能問你是什麼差事，你也不能問巡城兵馬司的調動一樣。”

    何遊之聞言，若有所系，只是安靜的喝茶，沒說話。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覺得不對勁。”

    趙興話鋒一轉，道：“我心裏不把握，正好碰見你了，就想和你說說。”

    “何事？”

    “從前天開始，京師附近就陸續出現渭南那邊兒的百姓了。”

    趙興低聲道：“我也都是按照朝廷的規矩，把這些百姓都安置了，現在都在城外，沒讓進城。”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這兩天下來，我感覺有些不對。”

    何遊之安靜的聽着，大概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神色也嚴肅起來。

    “麗水不是鬧水患嗎，最近往京師這邊逃難的百姓始終都沒少過。”

    趙興又道：“我向上請旨，上邊說讓這些人以工代賑，我就把其中一部分安置去了工部的工地。”

    “但那邊暫時沒地方住，所以這些人也都和後面來的人住一塊兒。”

    “就這兩天，我聽到了消息，很多人都再說咱們朝廷出了奸臣，這奸臣就是咱們王爺。”

    何遊之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些亂。

    殿下纔剛開始出招，對方的手段就已經來了。

    他們的動作比殿下還快。

    “傳這種謠言的立刻就讓我拿了，仔細詢問之下，才發現是一個渭南那邊逃過來的人說的。”

    趙興看向何遊之，低聲道：“這人已經讓我遞交給鳳鳴府了，其他的人也多有整治，風氣好像殺下去了。”

    “可就昨天，謠言又開始傳播，說的更邪乎。”

    “他們說渭南那邊之所以這麼亂，都是咱們王爺故意的。”

    “王爺是想弄死渭南所有的官，然後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

    “其心可誅！”

    聽到這，何遊之有點兒忍不住了，皺眉沉聲道：“源頭查到沒有。”

    “問題就在這了。”

    趙興皺眉道：“我以爲源頭還是渭南的人，可沒想到居然是麗北附近的，是江灣縣的流民！”

    “這人逃荒到京師已經快倆月了，最近卻忽然開始說這些話。”

    “你說這裏有沒有問題？”

    何遊之做了兩個月的麒麟衛指揮使，見到了太多人性黑暗的事。

    他聽到趙興這麼說，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些人怕是早就開始祕密潛伏在京師附近，就等着渭南出事。

    往深處想，難民中有這樣的人，那京師的百姓裏，有沒有這樣的人？

    他們很早之前就潛伏下來，就等着忽然發難，掀起謠言來。

    加上現在京師大批官員被砍，很多位置空缺，權利出現真空，這樣的事一旦起來，當真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