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到汝州

    眨眼間，趙晟戎這一排二十五個鐵甲長槍兵，已經擊殺了數倍於他們的敵人。

    面對如此兇猛的官兵，流寇哥哥感到恐懼，臉色蒼白，雙腿顫抖。

    這些官兵表現得太兇狠了，儘管己方也手持長矛長槍。

    但在對峙中，發現己方根本無法佔據上風。

    官兵們的攻擊既狠又準，即使雙方同時出擊，官兵也能更快一步，準確地刺中自己要害。

    而且，這些官兵身穿的鐵甲堅固無比。

    普通的長矛難以穿透他們精良的盔甲。

    更不利於己方的是。

    由於缺乏訓練，他們在密集的戰場上常常發現自己處於劣勢，被多方包圍。

    因此流寇人數衆多，但在戰鬥中，真正能夠參戰的往往只有最前方的一兩排人，而後方的人只能乾着急，無法有效支援。

    如此戰鬥了會後。

    流寇逐漸沒有了士氣，忽然之間，就有人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崩潰後退。

    隨即，便是整個步卒軍陣的恐慌後退。

    張大春透過千里鏡觀察着戰場。

    只見東、北兩面山坡上遍佈着流寇的屍體和傷者。

    他估計己方至少消滅了對手一千五百人，流寇的士氣已經瀕臨崩潰。

    這樣的戰局完全符合他的預期。

    張大春哈哈大笑，下令道：“追擊，讓那些流賊見識一下，與我青牙軍爲敵的後果！”

    乙、丙把隊兩面都發生了戰鬥，可丁把隊那邊並未發生戰鬥。

    根據軍規，丁把隊仍然堅守崗位，未作任何擅自行動。

    與此同時，甲總軍士接到命令，紛紛躍上戰馬，吶喊着衝出陣地，揮舞着腰刀。

    追逐着敗退的流寇，並驅趕他們衝向他們的主陣。

    瞬間，流寇潰逃的更加快了！

    而流寇大陣見此，也是騷動不已，竟有炸營之危。

    丁總的將領們看着下方的戰場，一片歡聲笑語。

    鎮撫官對張大春笑道：“此戰我們不足千人，而大敗過萬敵軍，必定會引起轟動，百姓們必會爲之歡呼雀躍，而將軍得知此消息，定然會欣然不已。”

    張大春哈哈大笑了數聲，又惋惜道：“如今我請演員想找一個能在戰場上匹敵的對手，實在是太難了，英雄怕是要有無用武之地啊。”

    話語中，盡是對能與強大對手交鋒的渴望。

    ……

    劉良翻和李果目睹了戰場上的形勢，臉色各是十分蒼白。

    原本以爲敵軍只是火器犀利，沒想到在肉搏戰中更爲犀利。

    己方不顧一切，或許能夠突破敵軍的火銃陣線。

    但卻無法抵擋住鐵甲長槍兵的猛烈攻擊。

    他們流寇起事以來，經歷過多次戰鬥，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官兵。

    聽說這還是郟縣官兵的先鋒部隊，如果他們的主力全部到達汝州，那麼這場仗將很難打。

    而未來需要擔心的問題。

    眼下的問題是，他們的步卒已經崩潰，在騎兵的驅趕下潰逃。

    幾日精心策劃的伏擊計劃，最終是要化爲泡影。

    李果道：“劉兄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劉良翻看了看天色，太陽漸漸落山。

    他長嘆一聲：“先帶着馬軍走吧，那些步卒就不管了，咱們在汝州還有許多這樣的兵馬。”

    ……

    大捷之後，丁總所率領的部隊士氣高漲。

    他們不僅殲滅了大量的敵人，而且還收穫了不少戰利品。

    雖然擊潰流寇後，甲把隊並沒有深入追擊，不過也獲得了許多戰利品。

    在這個銀錢價值貶值的亂世，青牙軍對金銀財寶的興趣不大。

    而在流寇中也是如此。

    李自成有明確的規定，攻城掠地所得，馬騾必須上繳。

    其次是弓箭和火器，再其次是布匹和絲綢，而金銀珠寶則是最後考慮的。

    當然，殺敵大勝，並獲得不少繳獲，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於是，全軍在附近的坡地上安營紮寨，並舉行了慶祝活動。

    輜重兵們甚至從河裏打了大量的水燒開，爲參戰的軍士們清洗。

    尤其是乙把隊和丁把隊的長槍兵，他們身上全沾滿了汗水和血跡，感覺十分不適，洗澡後才能安心休息。

    當晚，張大春和其他將領在帳篷內舉行了慶祝，定下表彰，並決定如何向溫越稟告這次勝利。

    這一過程持續到深夜才結束。

    第二天清晨，張大春立即派人向溫越報告喜訊。

    又派人去告知汝州知州錢正作，他的援軍已經抵達，並且成功擊退了上萬敵軍的伏擊。

    做完這兩件事後，大軍繼續向汝州進發。

    在當天午後，順利抵達了汝州。

    ……

    汝州的軍民早已得知流寇的大敗。

    他們在昨日晚上就目睹了那些潰敗的賊寇，從城外慌亂逃竄過的場景。

    並且還有聽到流寇在夜間逃跑的消息。

    據哨騎報告，原本聚集在東門外的一部分流寇已經向西撤退，與其他賊營會合。

    這樣一來，汝州與郟縣之間的通道已經暢通無阻。

    當他們收到張大春派來的信使，得知救援的官兵以少勝多，成功擊潰了上萬的流寇時，汝州城內的軍民既驚訝又欣喜。

    因此，當張大春率軍抵達汝州時，獲得了當地軍民的大批犒賞。

    然而，知州錢正作卻婉拒了他們進入城市。

    錢知州表明，願意提供青牙軍所需的糧草，以及也會拿一些金銀作爲犒賞。

    但對於軍隊進城……

    張大春憤怒不已，但由於之前溫越已有交代。

    他只得壓制怒火，選擇在汝州東門外幾裏處的汝水河邊，一個名爲梨莊的地方紮營。

    這個村莊因遭流寇洗劫，空無一人。

    正好供丁總部紮營，以免在野外受寒。

    崇禎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溫越與陳伏涌率領的主力部隊抵達汝州。

    當溫越和陳伏涌的主力部隊抵達汝州時，天空中飄灑了一場小雪，但雪很快就停了，只留下厚厚的雲層。

    這場雪雖然降低了氣溫，但並未對青牙軍和總兵營的行進造成太大困擾。

    眼下缺水乾旱的道路，不會因下雪就泥濘。

    反而會在小雪或小霜之後變得更加堅硬易行，只是路滑了一些，需要小心行走。

    聽到主力部隊的到來，汝州知州錢正作非常興奮。

    再次帶着當地的鄉紳出城迎接。

    當溫越等人出現時，他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給震驚到了。

    鐵蹄聲震耳欲聾，眼前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隊伍，人數衆多，估計有幾千人。

    緊隨其後的，是數量不少的身着重甲步兵，以及看不到盡頭的輜重車輛。

    特別是那些隨行的十門紅夷大炮，讓錢正作等人目瞪口呆。

    這些大炮在開封和洛陽都很少見。

    而這次過來的官兵，竟隨軍攜帶了如此之多？

    當陳伏涌告訴他們這些都是青牙軍的裝備時，錢正作更加驚訝地看向溫越。

    在他看來，這些身穿鐵甲、頭戴鐵盔、騎着駿馬、披着大氅的官兵，是他生平僅見的精悍之軍。

    錢正作對於青牙軍的名字並不陌生，他常看邸報，聽說過這支軍隊。

    之前見過張大春的率領的丁總先鋒部隊後。

    他以爲青牙軍的先鋒，就是青牙軍中最精銳的力量。

    但當他親眼看到溫越帶來的中軍後。

    錢正作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溫越不僅有竟然還有相同幾倍的精銳部隊，甚至還配備了十門紅夷大炮，這讓他的認知完全受到了衝擊！

    相比之下，陳伏涌的總兵營雖然也是訓練有素的官兵。

    但與青牙軍相比仍幾乎是一個天，一個地。

    流寇的圍攻使得汝州的防禦壓力巨大，錢正作對堅守城池感到吃力。

    現在有了溫越等人的援助，這擊退流寇的信心一下子大增。

    之前張大春帶來的丁總，那紀律嚴明實在令人難忘。

    又見溫越軍士竟都是這般精銳，錢正作破例，熱情邀請溫越和陳伏涌的軍隊進城。

    然而，溫越除了要求他提供糧草補給外，卻婉拒了進城的邀請。

    這讓錢正作感到意外。

    但在陳伏涌的暗示下，溫越同意接受錢正作等人安排的接風宴。

    隨後溫越和陳伏涌入城。

    而青牙軍和總兵營在城西紮營。

    流寇已經退到了距離城西二十裏的地方。

    而城西靠近汝水，適合設立營地，同時也更靠近流寇的營地，便於防禦。

    ……

    汝州城在曾經是一個繁榮的城市，擁有衆多街道和市場。

    其中大街是最主要的商業街，連接東西兩門，全長三裏，寬達六丈，是城市的核心區域。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人流如織，是城市最爲熱鬧的地方。

    然而，在經歷流寇的圍攻之後，城內的景象變得荒涼，人們驚恐不安。

    溫越和陳伏涌的到來爲汝州帶來了希望。

    錢正作和其他官員也利用這次機會，大力宣揚張大春率領一千士兵擊敗了一萬多流寇的事蹟，以此提振民心。

    宴後，溫越和陳伏涌回到了各自的營地，並且從錢正作那裏獲得了五千石糧草的承諾。

    而且，還有當地的士紳們也表示，如果官兵能夠成功擊退流寇，他們願意集體出資兩萬五千白銀作爲犒賞。

    這主要是因爲其他府城的淪陷後，士紳的遭遇讓他們心驚。

    他們害怕同樣的命運會落在自己頭上，事關性命，他們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慷慨。

    ……

    溫越的青牙軍和陳伏涌的總兵營，都已經在汝州城附近紮營完畢。

    陳伏涌的總兵營選擇在上河地區紮營，以便靠近城池。

    而溫越的青牙軍則在外圍一帶安營紮寨，位置相對較遠。

    溫越的中軍設在當地一位鄉紳的大宅中。

    當溫越返回指揮部時，就聽到了張大春的笑聲。

    張大春正在講述之前的戰鬥經過，身邊聚集了熊一揚、祖柏、高嚴、鍾大成和王鉤等人。

    鍾大成不無羨慕地道：“老張啊，這次可是讓你立下功勞了啊……”

    溫越身旁的謝不冬喊道：“鎮國將軍到。”

    立時一片鐵甲作響，各人起身，向溫越施禮：“見過將軍。”

    溫越擺手道：“衆將請起。”

    又是一片甲葉聲音。

    溫越微笑走到張大春身旁：“張兄弟，打得不錯。”

    張大春被溫越這樣一誇，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當溫越坐下後，張大春恭敬地坐在他的旁邊，開始向他彙報當天的戰鬥經過。

    溫越聚精會神地聽着，不時點頭，說道：“每位參戰將士的功績必須準確覈實，不可有所疏漏。”

    然後，他又關心地問道：“我們的軍士傷亡如何？”

    張大春回答道：“我們有十八名軍士受傷，有三人受了重傷。”

    溫越囑咐道：“務必讓醫師好生照料，一旦這些軍士康復，將會是我青牙軍中善戰之士。”

    張大春點頭道：“將軍放心，末將會常常過去探望。”

    根據張大春的說的。

    當天的戰鬥中，儘管流寇只是臨時拼湊而成的烏合之衆，在丁總鐵甲長槍兵結成的陣型面前，流寇根本無法匹敵。

    然而，流寇人數擺在那裏，他們密集用長矛下，還是有一些軍士不幸被扎傷。

    溫越聽後點了點頭，道：“大家都餓了吧，來，開始吃飯吧。”

    在進城之前，溫越已經承諾要和大家一起吃飯。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他的歸來。

    對於溫越的麾下來說，能夠與溫越共進午餐是一種難得的機會。

    大堂內，幾張長桌拼湊在一起，上面擺放着幾口沸騰的大鍋，裏面煮着香噴噴的肉塊。

    溫越坐在上座，各位將領分別坐在兩側。

    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放着幾塊大餅，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吃着大餅，喝着肉湯，格外享受。

    在戰前，大家可以小酌幾杯，但自然不能大碗喝酒互相敬來敬去。

    邊吃邊聊，氣氛輕鬆愉快。

    溫越慢慢地喝着酒，微笑着對朝安說道：“朝兄弟，汝州的知州已經答應供應我們五千石糧草，如果還擊退流寇，當地的鄉紳還會拿出兩萬五千兩白銀，來犒賞我等。”

    聽到這個消息，衆將一片歡呼。

    對於青牙軍來說，出征在外，他們最擔心的就是糧草不足。

    有充足的糧草在，他們將不怕任何敵手。

    朝安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急切地表示要去將糧草運回來。

    溫越卻阻止了他，道：“不必着急，先吃完飯再去，現在汝州要靠我大軍抵禦流寇，他們不敢出爾反爾的。”

    此時，祖柏提議道：“將軍，既然張兄弟已經證明了流寇的確不堪一擊，我等也熟悉了他們的打法，是否該集結大軍，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溫越搖頭，笑道：“不用急，陳副總兵對我們青牙軍初戰告捷羨慕的恨，我等也不能獨佔所有功勞，讓其他友軍無所作爲。

    “回來的時候，陳副總兵提議讓我們不動，先觀察他們的總兵營如何對付流寇的，索性我們也樂得輕鬆，尋找個合適的時機，將流寇一舉消滅。”

    “哈哈哈，將軍說的是。”

    衆人都是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