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互換戰術

    明軍砍伐樹木，安營紮寨。

    在日落前，總算是完成了。

    一股股炊煙飄往空中，整個明軍陣地傳出一片極其噴香的飯菜味道。

    這也是多虧後金軍沒有把那些牲畜給殺掉。

    在大寧城等周邊屯堡裏，還存有許多他們擄掠過來的豬羊。

    這下子都便宜了明軍。

    明軍趕了一天的路了，現在又有米糧，又有肉食，自然毫不客氣，全部殺了犒勞大軍。

    吃到米飯肉食的軍士們，都是眉開眼笑，別說這次過來是打建虜了，就是爲了這麼多肉食，也是值得的。

    與此同時。

    明軍中又分出許多兵馬，將一袋袋米糧送往各個集中地去。

    不過並沒有直接分發給百姓們，而是在各個集中地中架起一張張大鍋，裏面煮的是米粥。

    這些民衆多日沒有進食，若是直接把糧食給他們，就怕百姓們餓極了暴飲暴食，最後活活撐死。

    溫越按照之前接濟災民的經驗，先熬粥給他們喝，等緩過這兩天，再給予飽飯。

    王師來救自己出火海，又有熱騰的米粥喝。

    百姓們當即沸騰，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由生出感恩之心。

    那些過來熬粥維持秩序的軍士，直接被百姓們當做了活菩薩跪拜，許多百姓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感恩。

    軍官們又臨時在百姓中，選出有威望之人，讓他們協管百姓們的秩序，不準亂跑亂動，在殲滅鑲白旗前，全部都呆在集中地中。

    又有一些百姓，在軍士的組織下，去集中地外撿回一些枯枝當做柴火，度過寒冷的夜晚。

    建虜真是可惡至極，只要是值錢的，什麼東西都搶。

    百姓們的被衾，乾淨的衣服，甚至是碗筷都是被他們搶走，這些日子寒冷夜晚都不知道凍死了多少人。

    明軍們從各屯堡中，將這些衣服被衾全部取出，以及各種生活用具，都分發下去。

    看見王師如此替自己着想。

    百姓們又是感激，又是涕零。

    許多人紛紛朝青牙軍打聽，詢問他們是哪支官軍王師，等這次戰亂後，一定要給王師設生祠祭拜。

    青牙軍們早就知道溫越的意思，是要將面前的百姓，全部帶回青牙堡去。

    現在聽百姓們這麼問起，軍士們當即是自豪地有什麼好話說什麼好話。

    他們直接從天啓二年開始，將溫越和青牙軍的戰績一一講出。

    青牙軍和建虜的戰鬥就沒有失敗過，慎水河旁的戰鬥也是有序撤退，並不算戰敗。

    可能是宣州，延慶等地，離着山海關比較遠。

    在場許多百姓平日裏，又是耳塞避風，並不知道遼東這片的戰事，也沒有聽過溫越的名字。

    不過看青牙軍士們，說話間露出的自豪，話語間也不像是假。

    並且，他們還敢主動進攻建虜，嚇得那些建虜躲在營寨中不敢出來。

    這確實比其他各地的明軍，要強悍的多。

    由此，許多百姓喝着熱粥，披着衣服被衾，感受着篝火的溫暖，心中更是不免起了許多希望。

    或許等戰後，跟着這股王師回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

    安排百姓的軍士，都是青牙軍士。

    這是溫越之前就和滿桂和馬世龍商議過的，這些被建虜擄獲的百姓，全部歸溫越所有，錢財物資則是馬世龍和滿桂多取一些。

    吃完晚飯。

    溫越又和滿桂和馬世龍，在屋內商議軍事。

    鑲白旗的營寨在下午時分，就被夜不收探查清楚，並且繪製了一張詳細地圖呈了上來。

    現在三人就正圍着這張地圖，沉思討論。

    鑲白旗營寨面積有點大，整體呈現一個矩形，四面的長度寬度都至少有兩三百步。

    寨牆用的是粗樹幹緊密排列而成，用火箭火燒是不太行的，因爲在寨牆的前方還有一道近人高的土牆。

    另外，鑲白旗學溫越等人之前在慎水河畔建造的陣地，在營寨前的百步距離上建造挖掘了好多的土牆和壕溝。

    白日的時候，這些土牆和壕溝都是非常粗糙。

    不過，溫越幾人估計，這個時候，鑲白旗部正在加班加點將土牆和壕溝完善。

    明日矮牆和土牆絕對會是另外一番樣子。

    老實說，面對這種嚴密的營寨陣地。

    若是滿桂和馬世龍的騎兵衝鋒，或者是下馬，步兵衝陣，都會損失慘重。

    但換成青牙軍來攻擊，那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並且出戰前，幾人就確定了，由青牙軍主攻，滿桂和馬世龍兩部只是輔攻。

    “還是老戰術，圍三闕一，我等主攻三面即可……”

    馬世龍提出了主要戰略。

    對此，溫越和滿桂都沒有意見。

    滿桂沉吟道：“不知這鑲白旗有沒有火炮？”

    溫越搖頭道：“應該是沒有的，之前我們慎水河畔與建虜大戰時，他們使用的火炮乃是重磅紅衣大炮，這種火炮威力是大，但拖延起來非常麻煩。

    “以我看，建虜在使用完這些火炮後，應當是運回了建州，畢竟那些大炮沉重，不便隨軍攜帶。

    “而且今日我等看鑲白旗營寨時，不僅沒有發現火炮，也沒有察覺到投石機等巨物，想來建虜根本沒有料到我等會來攻擊，所以並沒有準備。”

    滿桂和馬世龍點頭。

    看來建虜如今能用來防禦的只能是弓箭了。

    不過，建虜的弓箭在五十步內才有殺傷力，而想要射破青牙軍的盔甲，更需要三十步的距離，才能完成。

    青牙軍中大半都是火銃兵，彈藥充足。

    裝備的火銃射程在百步外，六、七十步就可射破建虜重甲。

    並且，軍中還裝備了幾十門的中型火炮。

    如此火力，建虜擋得住嗎？

    就算鑲白旗的建虜學着，之前明軍的戰術，躲在矮牆和壕溝後，射箭騷擾防禦青牙軍的進攻。

    可是，明軍攜帶了許多的戰車，還有輜重車。

    輜重車的前方和兩側，都留有安插防護牌的凹槽，完全可以當做盾車使用。

    溫越與滿桂和馬世龍定下的戰術，則就和之前建虜攻擊明軍陣地時候一樣——火炮火銃掩護，刀盾兵和長槍兵猛攻。

    只是，當時明軍的火銃手能夠抵擋住建虜衝來的盾車。

    而這次，鑲白旗的弓箭手，能夠抵擋住明軍衝來的戰車嗎？

    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溫越三人都非常樂觀。

    這時，溫越轉頭看向屋內的楊東國，詢問道：“楊千總，袁都督留下來的五門六磅紅衣大炮，彈藥還剩多少？”

    青牙軍的二十多門大型弗朗機炮，在錦州城外休整的時候，都從後方補充了不少彈藥。

    甚至火炮和火銃的損壞物件，都進行了更換，軍士們手上拿的都是新的火銃。

    但是六磅紅衣大炮的彈藥，青牙軍並沒有，留在寧遠城中也不剩多少。

    溫越就擔心，明日開戰後，紅衣大炮不能使用太久。

    而少了紅衣火炮的掩護，軍士們衝陣時候會有更多傷亡。

    楊東國道：“大人請放心，五門紅衣大炮彈藥還算充足，便是持續開火，也能支撐兩日有餘。”

    溫越點頭道：“夠了，兩日時間足以讓我等攻破建虜營寨了。”

    這時，楊東國向滿桂和馬世龍深深行了一禮，說道：“兩位總兵，還有溫大人，明日還請卑職率領袁都督留下來的火器隊，隨青牙軍的兄弟一起攻打建虜營寨。”

    聞言，溫越立即歡喜不已。

    楊東國這是在外人面前，明確表態了要加入他的青牙軍，這戰就是投名狀。

    楊東國等火器隊，人數雖然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但個個都是經歷慎水河畔大戰的老兵，火炮和火器使用的都非常犀利。

    其中他們使用的火器，乃是自生火銃和魯密銃，都是明國技藝最精湛的工匠打製而成的。

    門門精良，乃是火器中的頂級武器。

    溫越早就垂涎三尺了。

    而聽到楊東國的表態，滿桂和馬世龍俱是有些神情複雜。

    袁崇煥留下來的這股火器隊，他們也早就垂涎三尺了，明裏暗裏都拉攏過楊東國。

    但楊東國完全沒有表一點態，現在看來，是早就想加入溫越的青牙軍了。

    唉，這溫越的青牙軍實力本就強悍，現在又併入了這一支犀利的火器隊，日後千萬不可與溫越爲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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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滿桂和馬世龍確定是此戰的大體方針。

    溫越的青牙軍主攻後金軍的營寨正面，滿桂和馬世龍則圍住後金營寨的兩側，爲佯攻，也用來保護青牙軍的兩側和後方。

    明日大戰開始後。

    明軍營寨留守五百人，主要是維護營寨的秩序，做好防禦。

    不過，就這大寧城外的幾裏地方，而明軍大軍有一半的騎兵，回退回援完全足夠。

    而與滿桂和馬世龍商議完大體戰略後。

    溫越便回到了自己營帳中，召集麾下，商議具體戰術。

    “大人，卑職願當先鋒，率領將士們殺敵破營！”

    盧一恩率先站了起來，抱拳請戰，神色堅定。

    諸將中，就他出戰次數最少，故此最先請戰。

    因爲鍾大成不在，溫越便讓盧一恩先替鍾大成領着那一個把總，兩百餘人。

    有他帶頭，其他將領也紛紛請戰。

    軍心可用！

    溫越心裏滿意的點頭。

    此戰青牙軍有五千六百人，留在百里外的大營中有五百人。

    那五百人多是老兵，而剩餘的一千多老兵，則分在各把隊，甲隊中當任軍官。

    但分佈也不是平均的。

    像馬名、張大春等將領，麾下的老兵的數量比較多，基本沒怎麼動過。

    如朝寧，鍾大成，趙率教等人麾下則是多是新兵。

    這次嘛，鑲白旗的總體實力，並不如其他後金八旗。

    溫越打算以磨鍊新兵爲主。

    溫越讓人把地圖在桌上展開，指着上面說道：“明日戰鬥，我青牙軍的任務，是主攻鑲白旗的營寨正面，這寬約一百五十步的陣地。

    “建虜東施效顰，效仿我等之前在慎水河畔的佈陣，在營寨前挖了好幾道壕溝，又堆積了矮牆。”

    “矮牆和壕溝當中，又留出三條道路，供他們反擊，這三條道路中，以營寨正中間那條最寬，有二十步的寬度，其餘兩條寬約十步。”

    說到這裏，溫越冷笑數聲道：“賊虜這真是自尋死路，真是可笑，明日我等攻擊賊營時，先去試探一二。

    “若是建虜沒有用火炮攻擊，王鉤，我軍中的火炮便可拉出，靠近一百五十步，不，一百步內轟擊！

    “務必直接將建虜的寨牆給轟破，這事，你能做到否？”

    王鉤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保證道：“大人請放心，明日且看卑職如何用火炮齊射，將建虜轟的屁滾尿流！”

    青牙軍的火炮手剩的不多了，經過新兵併入老兵的整編後，王鉤的火炮隊也才三百出頭。

    不過這次攜帶的弗朗機炮數量只有二十多門，按照一門火炮配置三人來計算，火炮手綽綽有餘。

    當然，明日還要視戰場情況，派不派軍士去保護火炮手。

    往常時候，火炮手都是配備護衛，來防禦敵人的弓箭，和射來的炮彈。

    而經過慎水河畔的大戰後，護衛火炮手的軍士折損了許多。

    考慮到這次主要是磨鍊新軍，敵人也沒有火炮。

    溫越更多想着是，不給火炮手配置護衛，等戰後回到青牙堡重新招募新兵，再慢慢配齊。

    “好，勇氣可嘉！”

    溫越對王鉤誇獎了一句，擺手讓他坐下，看向其他將官繼續道：“等我軍火炮轟破了建虜的寨門寨牆後，就如建虜之前的打法，戰車就要往前推了，而火銃手就在戰車的掩護下，向前緩緩推進。

    “等到推進到建虜營寨後，視其情況，若是他們還未崩潰，還想反擊，火銃手就依舊躲在戰車後射擊，而刀盾兵和長槍兵則護在兩側，準備迎敵近戰。”

    溫越的戰術說的很詳細，衆將領都是眉笑眼開。

    可以遇見的是，這種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的戰術效果，非常有效。

    青牙軍的火器可比建虜的弓箭要犀利的多。

    甚至只需付出一點輕微折損，就能直接將建虜營寨攻破。

    衆人欣喜的時候。

    這時，趙率教忽然冷靜提出一個建議：“大人，我看賊虜這三條道路留的並不太寬，我等戰車擠在上面，或許會因擁擠，前進不利。

    “不如從百姓當中，挑選些有力氣的男丁，來替我軍挖土填埋壕溝，擴大戰車推進的寬度。”

    溫越點頭，讚道：“說得不錯，本官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