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必除溫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兇名赫赫字數:4269更新時間:24/06/30 23:04:45
    衆人商議完畢。

    不過,第二日出發的時候就出了岔子。

    衆將接到後方信息,在渤海岸發現了不少建虜的水軍,極有可能對後方造成威脅。

    不得已,袁崇煥便讓速度最快,全是騎兵的祖大壽所部前去回援,守住覺華島。

    這一下子,一萬六千人的大軍就留下了一萬兩千人。

    望着多出來的一片空蕩蕩的營寨,衆人眼見軍中同袍少了四千多人,高漲的士氣不免低落了一些。

    而少了四千人的兵力,對於還繼不繼續北上,衆人心中都有着憂慮。

    袁崇煥再次召集諸將商議,商議過後,決定還是繼續北上。

    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

    此時,軍氣軍勢正盛,若是趁此機會奪回廣寧,日後再想奪取就要非常困難了。

    並且,現在大軍中的軍士都是各家最精銳的部隊,如今不繼續,日後可就很難再彙集出這麼多精銳的軍士了。

    所以即便繼續北上,有極大的危險,袁崇煥決定還是要放手一搏。

    ******

    有的原地修整一天後。

    大軍離開錦州城,繼續北上。

    錦州城離廣寧的距離有些遠,繼續北上的路途中,大軍遇上的後金兵更加多了,但是畏懼明軍大部的威名。

    遇上的後金兵都只是遠遠觀望,不敢靠近,只是偶爾有一些小的遭遇戰,拖進了大軍前進的腳步,也無傷大雅。

    考慮到後方可能出現問題。

    在沒有得到後方完全穩妥的消息之前,袁崇煥領軍並不太敢深入,總體來算衆軍前進的速度,也就一天五六十裏左右。

    幾日後。

    在天啓六年三月初七的這天。

    大軍到達了團山堡,此時的大軍離廣寧還有一半的距離。

    第二日,大軍並沒有繼續前進了。

    整個大軍營地騷動起來,各營中出動了許多的車輛騾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這些都是要去後方運糧,將物資運來的車輛騾馬。

    大軍外出有半月之餘,消耗的物資糧草許多,馬上就在到廣寧城下。

    衆人商談,決定在大戰之前,準備一下充足的物資。

    此時,大部後金兵還在北方的廣寧城範圍,突襲後方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袁崇煥和諸將都是謹慎,除了各部的輜重兵離開外,袁崇煥還專門挑了一千騎兵沿途護衛。

    天啓六年的天氣似乎比以往幾年的天氣更加古怪了。

    都已經進入了三月開春時節。

    北風依舊呼呼而嘯,寒風刺骨。

    人一旦出了大帳,就會被冷風吹得哆嗦。

    爲此,每個軍士不得已將整個人包的嚴嚴實實的,不讓一點皮膚露着外面,像實在不得已露在外面的手掌等,都要塗上厚厚的油脂,又可防凍,又可防止皸裂。

    糧草物資的押運,溫越專門交給了鍾大成去負責。

    此時,鍾大成正在指揮着軍中輜重兵將騾馬車輛準備後,加快出發。

    他並沒有如其他人一樣包裹的密實,爲了方便,他將包着頭上的粗布給拆了下來,吐着濃濃的白氣在大聲呼着。

    見溫越領着一些親衛走過來,鍾大成急忙行禮:“大人。”

    溫越道:“鍾大成,糧草物資之事,就拜託你了,務必要妥善處置。”

    鍾大成鄭重道:“大人請放心吧,定會萬無一失。”

    溫越點了點頭,又叮囑了一句:“此去路上或許會有建虜截取糧道輜重,還是務必小心。”

    滿桂這時走了過來,正好聽到了溫越的話,哈哈笑道:“溫老弟這你就放心吧,有我的一千的騎兵兄弟在旁保護,建虜要是敢來,定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希望如此吧。”

    溫越微微笑了一句,眼底深處卻有些憂慮。

    這大半個月過去了,大軍還沒有到達廣寧城下,而建虜那邊也應該反應過來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對策正在施展中。

    大軍繼續前進,恐怕或許有不妥啊。

    一片的馬嘶人叫,密密麻麻的車輛騾馬,還有護衛的騎兵們,浩浩蕩蕩出了大營,往南而去。

    在暖陽的照射下,他在蒼茫白雪大地上,頗有一種蕭條蒼涼的美感。

    *****

    而就在明軍大軍停留在團山堡的時候。

    廣寧城。

    在廣寧城外,迷迷茫茫佈滿了一片一片的後金營帳。

    各色的旗號豎起,隨風飄蕩。

    有正白色,有正紅色,有正紅黃邊色,有正藍色,有正藍黃邊色……

    數量不少,似乎整個後金八旗都彙集在此一般。

    在廣寧城中的議事廳外,已經插上了不少杆巨大的織金龍纛。

    在議事廳中,寬敞的大堂內,坐滿了身穿精美鎏金盔甲的後金將領。

    此時,他們的頭盔都取了下來,露出了同樣鐵青色的前額,同樣的,在腦後還調着一根長長的金錢鼠辮子。

    數量巨多的身披白光鎧甲的巴牙喇兵,在議事廳外來回巡邏。

    在議事廳,響起一陣又一陣的高聲說話聲。

    這些說話聲,漢人百姓是聽不懂的,軍中的各軍士也有許多人是聽不懂的,諸如溫越這樣的明將也有許多人是聽不懂的,因爲他們所說的都是滿洲語。

    滿語是阿爾泰語系,是蒙古人傳來的,是另外一種語言。

    不管是說出來的話,還是用來記錄的文字,都和漢人完全不同。

    在議事廳當中。

    正紅旗旗主代善,與正黃旗的代旗主多鐸,分別坐在上首的兩側。

    在他們的下方,則依次按照位置坐着正白旗皇太極,鑲紅旗的旗主嶽託,正藍旗的旗主莽爾古泰,以及鑲白旗的旗主杜度等。

    可以說,除了鑲黃旗的阿濟格,鑲藍旗的阿敏沒有到來,後金八旗全部都到了。

    坐定之後。

    爲首的代善緩緩開口道:“我大金兵向來所向披靡,無人可擋,十年前奪撫順,下建京,四年前,下廣寧,過大凌河,逼至明軍到山海關前。

    “攻佔明國屯堡數百,殺俘明國守備、千總以上將吏過百,俘獲漢人錢財更是超過數十萬,大捷勝仗更是數不勝數。”

    代善的話說的是後金以往的輝煌戰績。

    然而,如今聽在衆人的耳朵裏,卻是讓衆人臉上發熱,聽着刺耳。

    果然,代善的話音一轉。

    “可是,從前年起,我大軍南下便有不順。

    “明軍調孫承宗爲首,重建山海關防線,逼迫我等連連後退。

    “好不容易等到明朝內部昏庸輩出,將孫承宗調離遼東,代替他的高第乃是一個蠢貨,輕易將錦州拱手與我。

    “這本是一個繼續南下的好機會,但流年不利,先是囤積糧草的大沙堡被毀,後攻寧遠不順,不得不退。

    “更可慮的是,明國都督袁崇煥,已經領軍北上,直逼我廣寧,這股明軍不如以往明軍,頗爲悍勇善戰,麾下更有將領溫越所部,連連擊潰我等……”

    議事廳內除了代善緩緩的低沉聲音,其餘人都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溫越連連擊破鑲紅旗,鑲白旗,正白旗,上萬人兵馬在他們四千人面前,都毫無作用。

    然而,己方多旗被他打的筋斷骨折,傷了元氣,讓人害怕心寒。

    此時,又有袁崇煥的兵馬騎兵在旁,更是鋒芒萬丈,不得不避啊。

    等代善說完,議事廳中好一片的安靜。

    忽然,在一片安靜當中。

    莽爾古泰站起身來,對衆人說道:“二阿哥,諸位王爺,貝勒,袁崇煥、溫越此部,必須要極爲重視。

    “此二者若不除,我大金日後必然寢食難安,日夜恐要受此二賊威脅!”

    鑲白旗的杜度站起身,也說道:“五阿哥所說極爲有理,袁崇煥、溫越所部現在已經到了團山堡處,離我等也就幾天時間,而現在敵鋒正盛,什麼時候出擊,什麼時候退去,我等都一無所知,難以把握,實在是令人堪憂。”

    杜度之前對大明的軍隊是完全不放在眼裏的。

    認爲袁崇煥、溫越之輩,只不過是守城有餘,仗着城高壁厚,能夠和他們抗衡。

    可是經過了大凌河岸那場戰鬥後,到現在回想起,依舊是心有餘悸,非常後怕。

    如今的杜度對明軍,尤其是溫越所部,那是極其重視,比兩年前在青牙堡下吃虧的莽爾古泰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金八旗鑲紅旗旗主嶽託也說道:“五阿哥,杜貝勒說得不錯。

    “這溫越所部不僅火器犀利,軍士們也和其餘明軍不同,溫越所部的軍士驍勇善戰,敢於堂堂正正與我大金勇士對決。

    “現在北上過來的袁崇煥的明軍大部,與其說是以袁崇煥爲主心骨,不如說是以溫越所部爲主心骨。

    “依我看現在這股明軍的戰法,便是以袁崇煥、滿桂的騎兵爲輔,以溫越的披甲槍兵火銃兵爲主,既可遠擊,又可以正面對決。

    “從我等與明國交戰以來,這股明軍是對我大金威脅最大的一部!”

    皇太極點頭道:“便是如此了,這股明軍乃是我大金前所未有的大敵,現在他們北上,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不可輕舉妄動。”

    這說起溫越之事,在場幾個與溫越交過手的旗主,不由想起之前的慘痛精靈。

    並且,說着,說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倒起苦來。

    首先是莽爾古泰道:“早在兩年前,我奉命繞後南侵的時候,就遇上了溫越所部,當時的溫越所部不過三四千人,一個屯堡的操守罷了。

    “當時我並不爲意,卻不想,那一次就在他的地盤吃了栽,損失了三四千人,那些可都是我正藍旗中的壯丁啊。”

    鑲紅旗的旗主嶽託點頭道:“比起兩年前的戰事,這次的南侵,我等雖然初期順利,可是自打溫越所部北上後,就變得異常困難。

    “在他的鼓勵之下,如今敢抵擋我大金的明軍越來越多,如果不講溫越的百戰百勝的神話打破,恐怕日後,我等想要南侵就越發困難了,說不定還要受他反逼。”

    嶽託的話,聽在衆人的耳朵裏,十分刺耳,卻不得不點頭贊同。

    現在的溫越可以說是,明國大軍將領勇猛的象徵。

    從他在遼東崛起的時刻開始,就連連大捷,讓越來越多的明軍軍士看到了他們大金也有脆弱的方面,敢於野戰,敢於拼命。

    如果溫越再取得幾場大捷,給己方造成的傷亡另說,光是鼓舞士氣這一點,就讓己方大金立國不安了。

    眼見衆人討論着越來越熱烈,有助人士氣的樣子。

    “咳咳……”

    坐在上首的代善輕輕咳嗽了兩聲,很快,衆人都安靜下來。

    代善聲音堅決,緩緩地說道:“就如諸位旗主,貝勒所言,明國的袁崇煥和溫越此次北上,我等必須重視,尤其是溫越之人必須除之!

    “任他坐大的話,我等八旗勇士一旗一旗地被他打殘,日後將士們看見他的旗幟,不得望風而逃,又該如何對戰?”

    衆人聞言俱是點頭,只有杜度有些遲疑:“二阿哥所說極是,可是我等如何與溫越所部對戰,難不成還是正面對決麼?若如此,怕是一場血戰,我等恐怕會損失不少啊……”

    杜度真是被溫越打怕了。

    他的鑲白旗勇士,正面硬衝溫越所部,自己損失不小的景象歷歷在目。

    見杜度有些退縮,莽爾古泰又是猛地站起身,喝道:“就是正面對戰又如何?諸位,兩年前那溫越不過是一地的防守官,手上就只有一個青牙堡,就已經能折損我正藍旗幾千兒郎。

    “當時,若不是時間緊迫,不得不退去,我非得好好與溫越比個高低,將其鏟滅。

    “卻沒想到溫越因此坐大,現在只是過了兩年,我等各旗勇士兒郎,折在他手裏的怕已經有五千人了吧?

    “而有此大功,戰後不可避免,溫越勢必又會高升,勢力又會壯大。

    “等到時候,他任明軍總兵,參將,甚至都督,督管整個遼東的時候,我等又該如何對戰?恐怕八旗子弟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夠折損的!

    “故此,哪怕此戰再艱難,我等也要血拼,將溫越除之,我大金才能繼續強盛!”

    聽到他斬釘斷鐵的這話,衆人心中一凜,杜度更是羞愧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