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防疫與綢繆

    而有了馬世蛇這一番話語。

    溫越突然想起，青牙堡內還有着許多的豬羊等，似乎也可以集體供養的方式，將其中的小豬小羊留下來。

    等着過個幾年，也可以補充不少肉食。

    甚至還可以專門設立一個畜牧場，專門派人養殖。

    想到就做。

    馬世蛇告辭後，溫越便找來了盧一恩，讓他招人專門負責此事。

    天啓五年的四月份，很快就在忙碌中過去了。

    在整個四月份中，大明北地陷入了一片乾旱，從山西、陝西到京師河北、遼東一帶，不見一滴雨水。

    朝廷邸報傳來的，都是多地大旱，顆作物難收的消息。

    爲此，天啓帝專門停下了喜愛的木工活，專門去祈雨，久祈不至。

    同時，魏忠賢迫害東林黨人，朝中爭鬥加劇。

    最終閹黨勝出，吏部尚書趙南星、左都御史高攀龍、吏部侍郎陳於廷以及楊漣、左光斗、魏大中等前後數十人紛紛被罷斥，其後又驅逐韓火廣和兵部侍郎李邦華。

    正直之士離開朝廷，宛如搖動枯樹紛紛落下的葉子。

    將東林黨人趕出朝廷之後，魏忠賢又提拔自己閹黨之人。

    於是假傳聖旨用舊例轉科道官員，以朱童蒙、郭允厚爲太僕少卿，呂鵬雲、孫杰爲大理寺丞，恢復霍維華、郭興治爲給事中，徐景濂、賈繼春、楊維垣爲御史。

    而起用徐兆魁、王紹徽、喬應甲、徐紹吉、阮大鋮、陳爾翌、張養素、李應薦、李嵩、楊春懋等人作爲他的爪牙。

    朝中暗流涌動，有識之人無不擔憂，天下大亂恐怕要到了。

    而在大明動搖亂象下。

    天啓五年的五月悄悄到來。

    五月初三日。

    鑑於大明各地的乾旱越來越嚴重，許多災民逃入中前所和青牙堡，一時間人滿爲患，中前所城池外擠滿了災民。

    溫越考慮到災難每每多發，伴發。

    中前所、青牙堡兩地面臨的可能不僅僅是乾旱問題，還有可能是乾旱帶來的瘟疫。

    尤其是鼠疫。

    像歐洲的黑死病，一大部分就是由老鼠影響傳播的。

    而鼠疫所到之處，幾乎十室九空，在古代這病非常難治，發病迅速，有朝發夕死之說。

    並且大明朝也不是沒有爆發過鼠疫，從萬曆年間起，許多地方就接連爆發鼠疫，尤其是山西陝西那些缺水乾旱的內陸地區，更是爆發了多次鼠疫。

    一次鼠疫剛消，又馬上另外再起，許多地方都因此死的空無一人。

    中前所圍聚了如此多的災民，又是乾旱天氣。

    若是不管，爆發了鼠疫的話，溫越敢肯定，一夜之間，現滿滿如患的中前所，一定會變成一座死城！

    當然想要治理預防鼠疫，光是抓老鼠不夠的，得要從根本上，從環境衛生上入手。

    所以在五月初三這日開始。

    溫越下達命令，發動全體軍民共同打掃衛生，尤其是老鼠，見一個滅一個。

    碰上老鼠洞，要不水淹，要不煙燻，將裏面的老鼠殺死後，還要將老鼠洞給堵死。

    另外城中不許有乞丐出現，所有乞丐統一管理，安置在城外。

    在城外的災民，也由青牙堡軍士分層管理。

    溫越出人出力，給他們建造了簡單的棚子營房，規劃整齊的小道，且不準有人亂堆亂放，一旦發現，直接驅趕。

    經過了幾天的打掃和建造，中前所和青牙堡兩個城裏煥然一新，乾淨整潔。

    城外的流民也被分的井井有條，雜亂景象沒有那麼多了。

    而做到這樣的代價就是，溫越又掏了幾千銀兩去建造簡單營房，另外還有上百車的垃圾被燒燬。

    但光做到這樣還是不夠的。

    溫越又讓工匠在城裏打造諸多深井，維持水源乾淨。

    還讓人建造了許多各公共澡堂和公共廁所。

    所有人必須到指定的公共廁所排泄，不準私自隨地大小便，若是發現，除罰錢外還要貼牌遊衆。

    而且每個人必須每逢五天洗個澡，若是幹活勞作者，必須兩天一洗。

    這些公共澡堂收費廉價，五個銅錢就可以洗一次，且可以提供熱水。

    當然這是城內的澡堂待遇。

    在城外災民那，溫越也建造了許多公共澡堂，考慮到城外的災民沒有錢，因此免費使用。

    但設施簡陋，不提供熱水，也只有規定的時間能夠洗澡。

    其中男子澡堂大家沒有異議，但是建造的女子澡堂頗受爭議。

    然而，在溫越強制命令下，這些女子澡堂仍舊快速建造起來。

    五月六日。

    在公用澡堂興建的時候，外出剿匪的青牙堡軍剿匪迴歸，帶着豐厚的收穫。

    從二月底開始，其中經過了三月、四月、以及一個閏四月。

    至五月份，關內的賊匪已經清除了大半。

    因爲青牙堡剿匪並沒有打着旗號，該地的知州不知爲何原本境內衆多的賊匪居然被消失大半，但終究是件好事。

    不少人爲此沾沾自喜，以爲是自己治理有方，讓那些賊匪自主的放下武器，迴歸農戶。

    幾個月的剿匪收穫頗豐，這些山寨被掃蕩一空後，繳獲銀兩共五萬多銀兩，糧食八千多食。

    騾馬豬羊等數量都是上千。

    按照青牙堡的規矩，繳獲所得三成是要分發給將士們的。

    如今看到繳獲衆多，衆人也不擔憂溫越不會發放獎賞。

    畢竟操守大人向來是說到做到，從不有虛言。

    果然，等大軍回來，溫越立即上次，共有一萬四五千的銀兩分發下去，青牙堡老軍五千個個分的許多，那些新招募的二千軍士也有不少賞賜。

    一時間，青牙堡軍歡喜不已，到處都是對操守大人的稱讚，對溫越的忠心更上一步。

    溫越也樂的見此。

    這青牙堡軍中多是已經投靠他兩年或三年的老軍士了。

    按照溫越之前和他們說的，除了第一年外，溫越要負責他們的口糧外，幫助他們開墾田地。

    從第二年開始，溫越就不用負責他們的口糧了，並且還要收取糧稅。

    馬上就要到夏收了。

    原有的青牙堡幾萬畝田地可以收穫，加上這些銀兩，青牙堡五千軍士以及他們的家人，就不用溫越負責。

    如此一來，可以減少不少負擔，並且另外徵收糧稅，也有不少銀錢來源。

    而在夏收之前。

    溫越將中前所和青牙堡的軍官文吏全部召集一起。

    眼下中前所走入正規，又新招了兩千軍士，許多官員都要重新調配，進一步發展。

    *****

    天啓四年，五月十四日。

    中前所意識大廳中，人才濟濟，站滿了二十多人。

    這些都是溫越的心腹官員。

    軍官們大聲歡笑，文官文吏則稍有矜持，但在邊關也不免沾了許多武將風氣，也不拮据。

    每個人都神采奕奕，氣色飽滿。

    談笑中多是中前所和青牙堡的發展，也有着對其他人的調笑嬉鬧，更有着許多感慨。

    他們都是跟着溫越從微末出身，這幾年時間，竟都成了一地長官，至少管理着上千多人。

    有的如周點柯，掌管着中前所全部的物資，任何進出都要經過他手。

    像趙率教這樣的，還直接管理着一個大屯堡，幾萬的民生。

    在衆人談笑聲中。

    議事廳外腳步聲響動，緊接着有軍士唱名：“操守大人到。”

    溫越大步從外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幾個精壯的侍衛。

    “大家夥都到了啊。”溫越笑着道。

    “見過操守大人。”

    議事廳中，所有軍官文吏一起行禮。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溫越笑着和衆人寒暄幾句，然後在上首座椅上坐下，又擺了擺手。

    衆人這才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溫越看了看衆人，說道：“諸位都是從青牙堡跟着我的老兄弟，在這裏，我就給大家掏心窩子講了，現大明天災人禍不斷，風雨搖曳，極有可能亂世將要到來。

    “如今我們功業總算是有了些成就，攥了精壯兵馬，庫存也算不少，可這些本錢放眼看去，還是不夠的，以後我等該如何，一定要未雨綢繆。”

    衆人聞言，俱是心中一凜。

    更有不少人心中激動，他們早就想聽着溫越說這話了。

    他們目光熱切，看着溫越，等待着溫越繼續說話。

    溫越道：“我等現在雖然身後有魏公支持，日後發展都可說是一帆風順，但世間之事往往多變，且魏公遠在京師，多爲不便。”

    溫越在這裏先暗暗點一下，給衆人一個心裏準備，以防日後魏忠賢倒臺了，衆人會生出亂端。

    “因此，軍事與民生需要分的開來，日後好更進一頭。”

    說到這裏，溫越看向祖季、朝寧、熊一揚三人：“本官意所想，你們三人日後就負責軍事，專管兵馬，凡屯田、建設之事，你們就不必管了，如此如何？”

    “善！”

    “大人安排就是！”

    祖季、朝寧幾人一起應下。

    經過這些年，溫越發現他帶起來的這些軍官，並不是每一個都能屯堡種田的，其中有人偏向武事，有人偏向文事，各有側重。

    像祖季、朝寧、以及後來崛起進入衆人眼簾的熊一揚，都是偏向武事。

    “如此便好。”

    溫越又看向祖柏說道：“祖柏，以後中前所的屯田事務，以及各種雜事，營操等，都交給與你，你能接此重擔否？”

    祖柏起身領命：“大人放心，下官必然全心全力。”

    祖柏算是一個全能，溫越現在又缺人手，中前所的一干事務他是可以幹，但也需要有人輔助配合。

    溫越又道：“趙率教，青牙堡那邊還是教給你了，切莫讓本官失望。”

    趙率教沉穩起身，抱拳行禮道：“大人儘管放心。”

    在溫越的三言兩語下，祖柏和趙率教就分別定爲了兩地的營操官，其中趙率教兼職青牙堡守備官。

    不同於作戰打仗的軍官，營操官不具體率領軍士，也不用外出作戰。

    只需要招募新兵，訓練軍士。

    在溫越的計劃中，日後他的軍隊是通過系統化的訓練，依照教材條例產出的。

    無論是普通軍士以及軍官，還是特色兵種，全部都是統一操練出來，不給將領有機會培養自己的士兵，杜絕家丁的出現。

    簡單點說。

    這祖柏和趙率教更像是水滸中的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只管練兵，不管帶兵。

    另外，溫越還想着在屯田上，也是如此。

    形成專門的規模化，形式化，能夠快速地屯田。

    不過現在地盤還小，只有兩處，等地盤多了，就可以依照條例屯田。

    軍事、文事都安排了後。

    溫越又說道：“如今青牙堡與中前所來往也密切，物資運輸都是常事，但沒有統一規定，總是從青牙堡軍中挑選軍士，頗爲不便。

    “因此，本官打算建立一個五百人的混編輜重把隊，專門負責車輛管理，物資運輸，這把長就由朝安兄弟來擔任吧。”

    衆人對此毫不意外。

    朝安自從腿傷了後，從青牙堡起一直幹的就是後勤工作。

    如今溫越將輜重之事，交給朝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朝安行禮道：“朝安領命。”

    這三件事情解決，放在明面上的大事就差不多了。

    接下來說的是內事。

    “之前青牙堡令吏陳焦作和甘家堡、佑道堡事情你們都聽說過了吧？”

    溫越掃了衆人一眼，衆人神情都是凜然。

    “爲防止腐敗之事再多發生，本官決定除軍隊中設立糾察隊外，另外在官吏中，重啓錦衣衛查風糾紀。”

    在隨着溫越壯大的同時，爲了更好管控溫越，魏忠賢那邊派來的錦衣衛也越來越多。

    爲了擺脫鉗制，溫越故意不引人注意，削去了不少錦衣衛職責，只派他們當做夜不收使用。

    現在出了貪腐之事，看來得要動用一下錦衣衛了。

    溫越看向盧一恩道：“盧僉事，除軍中軍紀外，另外這事也就交給你了，你從錦衣衛中挑一些可靠人才出來專門負責。”

    “是！”

    盧一恩沒有多話，只是用陰鷙的目光掃過在場衆人。

    被他目光掃到，衆人都不免有些心中微微發寒。

    溫越沉吟片刻，又道：“對了，夜不收訓練也不要落下，以本官所想，軍中每四十人一甲的隊伍中，必須要有五名夜不收，兩百人的把隊中，必須要有二十五名夜不收。

    “嗯……也不必太多，現在軍中已經有兩百餘夜不收了，先增加到三百夜不收。

    “謝不冬，新招募的夜不收一定要好生訓練，一定要戰時能探查敵情，閒時能收集情報。

    “另外還可以在多地大力發展線人，比如酒樓、茶館、驛站等，這些本官就不多說了，你身爲夜不收，自然熟絡。

    “若需要任何錢糧，儘管報上來。”

    謝不冬大聲應道：“謹遵大人意思！”

    隨後，溫越與衆將官，又說了些事情。

    最後，溫越站起來，望着衆人道：“諸事繁多，諸君共勉！”

    “喏！”

    衆人唱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