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不戰而逃

    在巴拉甲喇旁邊的兩個蒙古固山額真，卻沒有巴拉甲喇這麼多害怕的心思。

    他們並沒有和青牙堡戰鬥過，這時看到了青牙堡軍過來。

    在他們的眼裏，這股明軍的軍紀嚴密整齊，清一色的鐵甲，是值得讓人驚訝，在其他明軍處從來沒有見過。

    但也就這樣了。

    明軍戰鬥力一般低下，即便這股明軍個個穿着鐵甲，軍紀不錯。

    但是在他們的蒙古騎兵和後金勇士的衝陣下，絕對不堪一擊！

    這時。

    青牙堡軍列好軍陣後，過來了幾個騎馬的夜不收。

    蒙古首領鈕骨，靠過來道：“巴拉甲喇，射殺這幾個明軍哨探，然後開戰吧，對面明軍人數雖然多，但不過一些土雞瓦狗罷了。”

    巴拉甲喇連忙搖頭道：“鈕骨固山，先不着急，還是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反正左右幾個夜不收對我們威脅不到什麼。”

    他現在是真的被青牙堡軍打怕了，如果能不戰鬥的話，那就最好不要戰鬥。

    否則就他這點兵力，對上對面精銳的青牙堡軍只有死路一條。

    鈕骨想想也是，幾個明軍夜不收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便點頭道：“也好。”

    在蒙古騎兵和後金兵全神戒備中，朝寧領着幾個夜不收來到陣前幾十步。

    望着如臨大敵，警惕戒備的後金軍。

    朝寧用滿洲語言大聲喝道：“我等乃青牙堡軍，聞爾等虜獲我大明百姓，特來追擊，所至之後，發現果然如此。

    “現命令爾等，立即交出所有俘獲的百姓和錢財物資，不然我青牙堡軍發起進攻後，爾等就如以卵擊石，不堪一擊，後悔晚矣！”

    朝寧的聲音響亮，遠遠傳播開來。

    整個後金軍陣都聽着清楚，許多後金軍都感覺臉上無光，受到了羞辱，一個個憤怒不已，嚷嚷着大喊大叫。

    可是卻又沒有一個人敢擅自出擊。

    鈕骨固山和旁邊一個蒙古固山首領，也是懂滿語的。

    他們沒有見識過青牙堡軍的厲害。

    此時，看見對面青牙堡軍如此囂張，上來就要讓他們交出俘獲的百姓和錢財物資。

    當即怒氣不止，大喝道：“來呀，兒郎們，與我一起出擊，將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明人殺光！”

    巴拉甲喇急忙勸道：“兩位固山且慢，切莫因氣生事。對面的這股明軍並不好惹，他們的火器犀利，軍士精銳，與我等正藍旗可以抗衡。

    “若是主動出擊，還會折損你部的兵馬人口，爲了一些百姓和輜重，這是萬萬不可的。

    “並且，漢人的兵法有云，擅戰者不可意氣用事，不就是一些人口和輜重錢財麼，還給他們就是，這明地大的很，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搶就是。”

    很難想象，這些話居然是從巴拉甲喇的嘴裏說出來的。

    要知道在幾日前，他打仗也是莽夫，仗着己方士兵精銳，任何明軍，任何屯堡都看不在眼裏。

    只要想打的屯堡，沒有任何一個屯堡打不下來的。

    然而，在遇到了青牙堡後，在遭受大敗，尤其是差點被莽爾古泰推出去當衆斬首後。

    巴拉甲喇悟了，整個人的性格大變，他會變通了，他還學會看兵法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遇到打不過的敵人就跑。

    等日後壯大起來，再回來報仇也不遲。

    不過蒙古的兩個固山卻不這麼想着，他們只是奇怪一向悍勇的後金兵，怎麼會如此退縮。

    忽然。

    兩個蒙古固山額真想起，負責和他們一起押送俘獲的剛剛打了敗仗的後金兵，被五阿哥莽爾古泰嫌棄的部隊。

    這樣就說得通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些人一定是被明人打怕了，所以只敢像昨日的人數稀少的明軍，對上大股明軍，不敢對戰，只想着逃跑。

    “哼，也罷。”

    鈕骨固山一副看穿了巴拉甲喇的樣子，眼裏出現不屑：“既然巴拉甲喇你們不敢出擊，那讓我們蒙古人來吧，正好也可以讓你們看看，我蒙古人也有些是不弱於你們金人的。”

    說罷，鈕骨固山轉回陣中，朝着他那一千蒙古騎兵大喊：“蒙古的兒郎們，跟我衝啊，讓金國兄弟看看，我們怎麼是消滅對面的明軍的！”

    在他的喝聲中，一千蒙古騎兵撥動馬頭，拿出武器，整齊隊伍，就要往青牙堡軍衝去。

    這時，巴拉甲喇旁邊的一個牛錄額真見此，有些着急了。

    他道：“甲喇大人，我們就看着這羣蒙古人這麼送死麼？好歹他們也是投靠我們大金的啊……”

    這牛錄額真話沒有說完，就被巴拉甲喇狠狠瞪了一眼，低聲喝道：“你懂什麼？漢人有句話講，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這羣蒙古人既然不聽我的勸阻，執意要去衝陣，讓他們衝就是的。

    “而且正好，他們死在了對面青牙堡軍手上，我們丟失俘獲的漢人物資後，回去也能和五阿哥有個交代。”

    這牛錄額真恍然，連連點頭：“大人說得是，這股青牙堡軍精銳，又將近五千人，我等着戰勝不過，損失不少，丟失了些物資，這完全是說的過去啊。”

    “嗯，就是如此了。”

    巴拉甲喇點頭，卻又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不過這個明軍若是拿了俘獲，還敢追上來，我等必要他們付出代價，告訴他們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大人英明！”

    “大人如此英明，奴才等佩服不已。”

    幾個牛錄都是對巴拉甲喇大聲稱讚，只是心裏懷着什麼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幾個牛錄稱讚的時候。

    整備衝陣的蒙古騎兵，終於好了。

    那鈕骨固山爲了鼓舞士氣，拿着一把長柄狼牙棒，嚎叫着領着一千蒙古騎兵們往對面的明軍軍陣衝過去。

    一千蒙古騎兵在他的鼓舞下，個個狂呼大叫，面露殘忍。

    這與旁邊的安靜無比，沒有發聲的後金軍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就如巴拉甲喇而預料的，前幾日的場面再一次的上演。

    只見青牙堡軍陣中傳來喝令聲音，緊接着一排排的火銃舉起，密密麻麻的“嘭嘭嘭”擊發聲音響起。

    頓時，那些只是簡單披了皮甲的蒙古騎兵，還沒有衝到青牙堡陣前，就被打穿一個個血窟窿來。

    他們的身體，還有坐下的馬匹，火光和血水不斷冒出來，一個接着一個被青牙堡的火銃打死在青牙堡五十步外。

    聲音持續不斷，一直響了大約半刻鐘。

    火銃的聲音才逐漸停止，瀰漫在青牙堡陣前的濃濃的刺鼻硝煙逐漸消散。

    頓時，一幅血腥至極的畫面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青牙堡軍陣前倒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人的屍體，馬的屍體都有。

    一股股令人作嘔的鮮血味，在空中飄起瀰漫，大大小小的血水凝結在一起，流淌成河。

    原本的一千蒙古騎兵，就只剩下一兩百還在陣前立着。

    此時，這些殘兵正望着面前的慘象，面色發白，眼神空洞。

    過了好久後，不知道是誰先驚恐的吶喊一聲，轉身發瘋般的奪命狂奔，其他人也同樣的，也個個宛如瘋子，往四周奔逃，追趕不及。

    這是已經被嚇傻了啊！

    看到蒙古騎兵的慘狀，一千五百名後金兵的軍陣中，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許多人望着密密麻麻的蒙古騎兵屍體，心生悲慼，又是對青牙堡犀利的火銃，又是更進一步的害怕。

    巴拉甲喇嘆息一聲，對着周邊衆人下命令撤退，將俘獲的大明百姓和輜重錢財留在原地。

    早已臉色發白，手腳冷顫不止的後金兵們如獲大釋。

    在號角聲中，將俘獲的百姓和輜重全部丟在原地，每個人都是輕裝撤離。

    邊撤退的時候，他們還不時回頭看着青牙堡軍，生怕他們會不遵守承諾，繼續追擊。

    好在對面明軍將領是個講信用的，並沒有派人過來追擊。

    突然的。

    在後金兵心驚膽跳的撤退中，遠處青牙堡軍陣中響起一片大聲嘲笑聲，笑聲轟然，響徹幾裏。

    即便如此，被打破膽的後金兵，依舊不敢回頭反擊，只是個個鐵青着臉，加快腳步埋頭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