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軍務糜爛

    書吏問題，還好解決。

    天啓帝得知溫越剿滅白蓮教賊匪有功。

    特地把溫越防守官，現在聖眷正濃，溫越朝孫承宗要一些書吏不是難事。

    當即，溫越就吩咐盧一恩去做這件事情。

    吃喝完畢，就要開始幹正事。

    溫越讓羅千戶將清河堡的文冊拿過來，清點一番。

    羅千戶似乎是早有準備，聽到溫越這般要求，立即讓人去拿文冊過來。

    “大人，這是我清河堡的文冊。”

    羅千戶畢恭畢敬，將手上的一份文冊遞給溫越。

    溫越接過，翻開文冊，發現上面的文墨俱是嶄新，像是剛剛謄抄過的。

    見此，溫越掃了一眼羅千戶。

    羅千戶哈腰彎軀更加深了，笑着臉面對溫越看過來的目光。

    溫越將目光收回，放在面前的文冊上。

    按照文冊上所言，現清河堡有軍士一百三十一人，馬騾五十四匹。

    堡內軍戶一百七十四戶，人口共計七百多，其中匠戶二十三戶，另外軍器方面物資不計其數。

    溫越點點頭，清河堡的物資軍器比他預想的要多一些，但看這些文墨俱是剛剛謄抄的，怕是實際上並沒有這麼多。

    而且這還是堡內的軍戶和軍器。

    屯堡外的農田狀況，剛纔在外就看到了，十分糟糕。

    農田損壞且不說，就那些用來耕田的耕牛和農具數量極爲稀少。

    羅千戶一直在打量着溫越的神色，看他看完文冊後，臉色不見變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久在清河堡，不是不知道清河堡內一片糜爛。

    可是溫越新官上任，之前自己還得罪了他，若是將真實情況擺在他面前，豈不是自討苦吃？

    溫越看完文冊，擡起頭來，思索片刻。

    然後對着一直小心察看他臉色的羅千戶，說道：“羅千戶，你召集堡內軍士，我要檢閱一番。”

    眼下清河堡到處都是問題，溫越哪能不知。

    但是他認爲首先要解決的，還是軍事問題，沒有一個穩定的外部條件，根本無法做其他的事情。

    下午時分。

    清河堡城外的校場上，站着一片軍士。

    十月份的大明遼東，天氣非常寒冷。

    稍微北方一吹，身上寒意就散去一分。

    校場上這些清河堡的軍士們身上雖裹着厚厚的鴛鴦戰襖，但許多人都被這寒冷的天氣凍成縮成一團。

    不少人都在跺腳搓手，報團取暖，陣型不穩，完全沒有軍士的樣子。

    更讓人無奈的是，明明清河堡的文冊上記載的軍士共有一百三十餘人，可是在場當中，卻只有七八十人不到。

    這些人中許多人還都是老弱，身上穿着的軍服破爛，面色飢黃，帶有菜色。

    手上拿着的武器都是破爛，上面帶着許多鏽跡，根本就是沒有保養過。

    面對溫越掃過來的目光，這些人俱是眼神空洞，麻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溫越搖頭，這些清河堡軍士都已經不可堪用了。

    唯一還算好的。

    就是站在羅千戶以及其他總旗、小旗身後的那些三四十名家丁。

    這些家丁全是青壯，身披布甲、鐵甲，兵器也是精良。

    可軍紀很差，隊伍稀稀拉拉，在溫越的眼中，這些就是烏合之衆！

    這些家丁放在其他屯堡內，都算是比較精銳的軍士了，放在各地衛所，也是最主要的作戰力量了。

    然而，與青牙堡相比，這些都是不合格的軍士！

    清河堡的軍事敗壞，大大出乎溫越的預料之外。

    他毫不懷疑，這些軍士完全是無法上戰場的！

    而羅千戶等人面色難看至極，他們看看這邊軍容不整的清河堡軍士，又看了那邊身姿站立，強壯悍勇的青牙堡軍士，這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青牙堡的軍士，紀律嚴謹。

    即便寒天凍地，他們依舊巋然不動，不懼寒冷，只是神情緊繃，目視前方。

    六百名青牙堡的軍士排列整齊，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是一條直線。

    這樣的軍紀軍容，讓其他清河堡的衆人，看了都是不免神情畏懼。

    尤其是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曾經在青牙堡前，見過青牙堡軍士結陣前進，現在望着肅立的青牙堡軍士，不免又想到了那天看到的景象。

    同時，清河堡的總旗、小旗，看着旁邊的青牙堡軍士們，再看看己方的軍士，心中一下子五味雜陳。

    他們辛辛苦苦，花費了許多力氣訓練出來的家丁，軍容戰力完全不如青牙堡的這些軍士。

    而且聽聞青牙堡的這些軍士，最多訓練的也只不過是一年，最少更只是粗糙訓練了幾個月而已。

    如此相比，他們長年累月培養的家丁相比所帶來的，只有一種讓他們深深的挫敗感覺！

    望着下方的清河堡軍士許久。

    溫越問道：“羅千戶，爲何清河堡的軍事破敗不堪？”

    羅千戶趕緊鞠躬行禮，解釋道：“大人，這不是下官故意怠慢軍務，只是因爲清河堡常年缺少錢糧，下官這時迫於無奈啊。”

    溫越掃了羅千戶一眼，自然是不會信他這隻言片語。

    軍士訓練雖然是需要提供充足的糧食吃飽，並且還需要添加一些肉食。

    不然就會體力枯竭昏迷，甚至還會尿血，缺失營養。

    不過據溫越所知，清河堡經常有錢財糧食撥下，數量不少，足夠操練軍士所用了。

    而如今清河堡軍務敗壞變成現在，其中大有可能是羅千戶等將官拿着朝廷撥下的錢糧，來養活他們自己的家丁了。

    這是大明邊關普遍的跡象。

    溫越無法去說上什麼，他只是道：“五日後，在青牙堡校場，我要審閱各屯堡軍士，羅千戶，你帶着清河堡軍士一起過來吧。”

    “是。”

    羅千戶應道。

    *****

    離開清河堡後。

    溫越讓其他軍士跟着任命下去的千戶、總旗等，先去各屯堡上任。

    他自己則讓盧一恩那一隊夜不收跟隨，冒着大雪嚴寒，接連巡視了其他十幾個屯堡。

    這些屯堡有大有小，大一點的屯堡如清河堡，人口可達上千，小一點的屯堡如剛剛重建的熊莊堡、呼和堡，人數只有一二百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