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絕望的吳襄！

    但就是這耽誤的一點點時間。

    已經晚了！

    聽到張大春那邊炮響，溫越三人也沒有停下馬轉頭去看，而是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拿出腰刀，伸出手在馬屁股上狠狠一刺。

    三匹駿馬吃痛，立即狂奔起來。

    速度之快，讓溫越三人只感覺前方寒風陣陣撲面而來，完全睜不開眼睛，只能努力伏在馬背上，死死拉住繮繩，保持身體不背馬匹劇烈的運動給顛簸下去。

    等到回到青牙墩後面時，吳三桂等人已經放下了三架梯子，在幾條壕溝上都鋪上了幾塊供人奔跑的木板，看見溫越等人使勁招手大喊。

    溫越三人見此，使勁將繮繩往後一拉。

    高速運動下的馬匹突然停止，前蹄後仰，身子將要傾倒。

    溫越三人立即順着慣性，往地上一滾，好在隆冬歲月，地上鋪滿了幾層厚厚的雪，落在地上並不吃痛。

    下了馬後，溫越三人立即朝青牙墩圍牆狂奔。

    終於，在後金騎兵靠近時，跑過了壕溝，爬上了梯子，翻過了圍牆。

    氣的後金騎兵，降下馬術，拿出弓箭射擊。

    “嘭嘭嘭……”

    吳三桂等人也不客氣，用着三眼銃進行反擊。

    雖然沒有後金騎兵弓箭射的遠，打的準，但架不住可以躲在圍牆後，隨意射擊；而後金騎兵還要照顧馬匹，不敢靠近，只能氣憤的大吼大叫。

    溫越三人翻過圍牆後，躺在地上劇烈喘息。

    剛纔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若是速度再慢一點，怕是屍體都回不來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躺了一會後，溫越三人忽然對視一眼，哈哈大笑，笑聲中盡是豪氣。

    其他人也被他們感染，同樣笑了起來。

    在這些人中，溫越看到了張大春、李通、朝寧三人的笑臉。

    溫越知道，計劃成功了，青牙墩這次的危機算是解了一半！

    而剩下的一半，在昨天晚飯時，溫越便做好了準備，也非常好解決！

    *****

    “這三人好膽！”

    高處的吳襄將剛纔一切的動靜收入眼底，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面貌，但已然猜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很簡單的計劃，由三人吸引韃子的注意力，另外暗中又有另外一夥人去弄毀對面的投石車。

    而投石車是最能危險到這個小小墩所的器械，沒有了投石機，墩所便好守了許多，危機至少減少了一半。

    “不過這青牙墩所外還有七八百名的敵人，其中更有四百多名韃子，即便沒有了投石車，推平一個小小墩所還是輕而易舉的。”

    吳襄搖搖頭，有些惋惜。

    剛纔那三人真是好膽，能敢冒險吸引韃子的注意力，被上百名騎術精湛的後金騎兵追着，即便是在各軍中都是極爲少見的勇士。

    可惜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等會被韃子推平墩所後，那三人必然不會倖免。

    吳襄心中雖惋惜，但理智還在。

    大將者不會因情用事。

    他手上只有二千人馬，還留了一部分在海邊看守船隻，留爲撤退接應之人，能動用的只有一千五百多人。

    而青牙墩以及雙臺堡外加起來的後金兵，有兩個牛錄，六百人餘。

    雖然還不到他手下的一半，然而韃子個個精銳，加上這次廣寧之戰，大明官兵已然被韃子給打怕了，堅守可以，野戰萬萬不是敵手。

    所以即便可惜青牙墩，吳襄絕對不會發兵去救援。

    這個時候，前去雙臺堡的信使回來了。

    信使道：“回稟大人，雙臺堡把總說，在雙臺堡中發現了公子的蹤跡，只是還沒確定在哪，需要過段時間才能找到公子。”

    吳襄不疑有他，點頭道：“那就對了，按照我和祖兄的推測，桂孩子這時就應該在雙臺堡附近，既然廣寧突陷，建虜大軍將至，桂孩兒在雙臺堡避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說罷，吳襄就準備讓信使再度偷入進雙臺堡，和王有添商量守堡之事，順便在堡內尋找吳三桂。

    忽然，有夜不收來報：“報告參將大人，我們發現祖柏、祖季兩位旗官的蹤跡了。”

    “哦？”

    吳襄臉色一喜，着急道：“他們兩人在哪？”

    祖柏、祖季是祖大壽的親兵，派給吳三桂，用來保護吳三桂的安全。

    若發現了祖柏兩人的蹤跡，吳三桂的蹤跡必然也會隨之發現。

    夜不收面色古怪了下，道：“不瞞大人，剛纔被後金騎兵追着的那三人，其中兩人就是祖柏、祖季兩位旗官。”

    “什麼？”

    吳襄身子頓時僵在原地，臉上的欣喜的表情“嚯”的一下也頓住了。

    愣了好一會，吳襄才回過神來，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反問道：“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夜不收急忙再說了一遍。

    “看清楚了？”吳襄不敢相信，又確認了一遍。

    “大人，看得很清楚，的確是祖柏、祖季兩位旗官。”夜不收確認道。

    如果說剛纔跑去的那三人中，有祖柏祖季兩人的話，豈不是意味着吳三桂根本不在城高壁堅的雙臺堡，而是在被的後金重重圍着的將要覆滅的青牙墩？

    一念至此，吳襄的身體突然搖了搖，站不穩腳，將要摔倒在地。

    旁邊的副將見此，急忙上前扶住吳襄，“大人你沒事吧？”

    吳襄擺擺手，緊閉上眼睛一會，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遠處青牙墩。

    這一會的時間，那邊已然響聲大作，後金兵重新集結，開始進攻青牙墩。

    有後金輔兵驅趕大明百姓，前去填充壕溝；後金戰兵搭弓挽箭，箭矢如雨，插在青牙墩的圍牆上密密麻麻，一副末日降臨的景象。

    “完了啊，桂孩兒，你怎麼會在青牙墩呢？你這讓我怎麼去面對你母親。”

    吳襄面色滿是絕望，痛苦地喃喃自語。

    世上有什麼事情痛苦的比得過，讓一個父親親眼看到孩兒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呢？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副將也從夜不收的話語中，猜測到了吳三桂正在青牙墩這一可怕的現實。

    “準備撤吧。”

    吳襄艱難道：“我們離青牙墩還有八九裏的距離，再快的行軍也要半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足夠面前這些韃子將青牙墩給推平了，我們過去再無意義了。”

    “可是大人，桂哥兒……”

    “別管他了，時也命也！”吳襄嘆息一聲，擺擺手，“你們下去準備撤退吧，我再看一會……”

    吳襄立在原地，極目遠眺。

    他想看清這些韃子的臉，全部都記在心中，若有機會，日後定然報此殺子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