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分配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我就是紅字數:4254更新時間:24/06/30 23:03:58
    徐容聽着小張同學說話都不利索了,趕忙找補了點溫和的笑意,道:“你拽着門幹嘛呀,看都把人小宋堵外邊啦。”

    小張同學先是讓開了身子,讓宋佚進了門,而後她又將辦公室門大大方方地敞開,唯恐徐容在這裏吃了她似的。

    儘管小張同學推門的一瞬間已經有所預感,自己露面的同時,興許一隻腳已經不知不覺的邁入了徐老師佈置好的陷阱,可是,對於以往被徐容套路的往事,她並不老服氣。

    她堅定地相信,憑藉自身敏銳的洞察力以及縝密的邏輯思維,是可以避免被徐老師套路的。

    等宋佚進了門,看着二人紛紛脫掉外套,徐容再次拿起了鋼筆,輕輕地點着眉心,一邊思考着,一邊問道:“你們幹嘛去了,半天沒見人影?”

    “跟徐行吃了頓飯,然後把她送到了機場,我剛纔聽她的助理說,她的通告已經排到了明年的元旦了,尤其是今年春節前後那幾天,她要連跑九家電視臺錄節目。”小張同學情緒不太高,也不知道是被徐行的兔死狐悲嚇的,還是被自打她們進了門就一直皺着眉頭的徐容感染。

    “忙不是壞事,忙點好,忙點好。”徐容心不在焉地迴應着。

    “徐...”

    小張同學瞧着徐容捏着鋼筆,有點心神恍忽,就要下意識地張嘴詢問,可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她又閉上了嘴巴,舉着正要掛衣架上的羽絨服,皺着眉頭,狐疑地打量着他。

    “徐哥,怎麼啦,你是有什麼事兒嗎?”宋佚瞧着徐容,疑惑地道,她感覺徐容似乎有什麼心事兒。

    “沒。”徐容搖了搖頭,說着,他又既重且長地嘆了口氣,聽的人心神搖曳。

    “哎呀,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嘛,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

    小張同學咬着嘴脣,看着旁邊一臉小臉緊繃滿是關切的宋佚,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徐容斜了小張同學一眼,發現她一直咬着嘴脣,但愣是半天沒吭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中午的時候爺爺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回不回家吃飯?”

    “我掛了電話之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從七八年前出來開始,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邊忙,一年到頭最多回家兩三趟,有時候一年只回去一趟,而每一次回去,又總是匆匆忙忙,即使在家也是早出晚歸,可是爺爺那麼大年紀了,哪怕說再活二十年,也就意味着這輩子可能我也就只能見他六十次。”

    徐容說着,再次發出一聲令人揪心的長嘆,道:“爺爺在家還能經常看看我的戲,多多少少我算是陪伴着他,就是不知道,我還能見他多少面。”

    小張同學感覺的出來,他並沒有撒謊,可是出於本能,她仍斟酌着,不大確定地試探着:“那,要不我出去工作,你在家裏歇一陣子?”

    “我爸媽還年輕,不怕。”臨末了,小張同學又滴咕了一句,可是倆眼睛,卻仍直勾勾地盯着徐容。

    沒等徐容說話,宋佚當即白了她一眼,道:“那肯定不行啊,爺爺那麼傳統的思想,要是知道你養着徐哥,我敢保證,他再也不不會拒絕你買柺杖的提議。”

    “爲什麼呀?”

    “好揍徐哥呀!”

    “哈哈哈。”

    倆人對視了一眼,乍然歡快地笑了起來,可是又都極快地意識到彼此在談論嚴肅的事情,忙止住了笑意,認真或者假裝認真思考。

    過了幾秒鐘,宋佚突然拿手指指着徐容:“哎,我想到一個辦法,不如這樣,徐哥你可以讓人拍一部爺爺的電影,徐哥你演爺爺,爺爺也出鏡,戲份不用太多,這樣也不會特別累,你們覺得怎麼樣呀?”

    徐容愣了下,他想要引導的方向並非這個,但是話術的魔力就在於此,只要遵循着大方向,結果總是既定的。

    小張同學聽到宋佚的提議,立刻雀躍了起來,道:“好呀好呀好呀,我給你說,爺爺跟我講了很多他以前的故事,就比如他是父母老來得子,他爸媽特別寶貝,就讓家裏的一個長工天天揹着他玩,哪怕磨麥子的時候,也把他放到磨盤上,有一回長工揹着他去趕集......”

    徐容聽到宋佚的提議,眼睛先是一亮,可隨後眉頭微微皺起:“這個提議好是好,但是我不會寫劇本啊,也不太想讓外人寫,你們知道的,現在的編劇爲了掙錢,簡直胡編亂造。”

    小張同學皺着眉頭思考着,但並非思考建議,而是思考他到底在憋什麼屁,因爲她突然意識到,徐老師明明認識很多有名的編劇,就像劉合平、高滿唐等人,並且和他的私交都非常好。

    涉容不深的宋佚想也沒想地道:“那簡單啊,咱們院那麼多好編劇呢,你讓他們幫忙寫不就好啦?”

    徐容恍然一拍大腿,道:“對啊,我怎麼忘了這茬了。”

    “你們覺得誰合適,就是得那種能夠寫得特別細膩的,但是又很會寫男人戲的。”

    宋佚再次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何繼平老師啊,我看徐哥你是忙湖塗啦。”

    徐容再次“噢”了一聲,思索了一會兒,道:“何老師?好,何老師好啊,我考慮考慮,主要時間很急,明年拍完《北平》之後我可能會有幾個月的空閒,完了接下來的幾年都會很忙。”

    “那要不就跟何老師說,希望能夠儘快拿到劇本?”

    “不好吧?畢竟是私活。”

    “可以給她錢呀?!”

    “何老師那麼大的名氣,至少得一百萬,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哎呀,徐老師,就當送給爺爺的禮物嘛,不要心疼那點錢啦,你不是說過...”

    徐容沒再讓小張同學把下半截話禿嚕出來,重重地點了點頭的同時,當即道:“小張啊,既然你有這份孝心,我也不好阻攔你,放手去做吧,錢不是問題。”

    小張同學眼睛陡然睜大了,什麼叫“既然你有這份孝心,我也不好阻攔你?”,我只是說讓你不要心疼錢,沒說我要做呀?

    宋佚看向小張同學,頗爲興奮地道:“哈哈,小張姐姐,爺爺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

    然後,她又轉過頭,得意地衝着徐容道:“看看,我剛纔說什麼來着,我們幫上忙了吧?”

    徐容同樣笑着:“謝謝你們。”

    而一旁的小張同學嘴巴早已撅上了天,她算是徹底明白了,狗男人自從知道會因爲拍攝《北平》錯過《甲子園》的消息後,心裏總不得勁,就像明明花費巨資買了門票,卻因爲加班錯過了最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

    眼下故意讓自己拿着錢把《甲子園》的劇本砸到後邊去,明顯是準備讓自己背黑鍋,到時候院裏要是有人納悶爲什麼《甲子園》的劇本遲遲沒定稿,何老師萬一把她供出來了,她小張就得站出來承認,是自己爲了盡孝心,麻煩了何繼平老師,才耽誤她的時間。

    和狗男人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宋佚可以作證!

    呸,狗男人,就知道坑本小張!

    徐容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盤算,以何繼平的名氣,正常劇本大概需要五十萬到三百萬之間,既然主要目的是爲了壓《甲子園》劇本定稿時間,他計劃開出翻倍的溢價,五百萬到一千萬,要求只有一點,明年一月底要拿到劇本。

    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何繼平除非湖弄,不然無論如何也是來不及的,但是在鉅額金錢的加碼之下,作爲“緊急又重要”的事情,她就必須把先放下手頭其他工作,專心幫他寫劇本。

    一千萬對於頂級導演、演員不算大錢,但是對於編劇,錯過這村,就再也找不到個這個店!

    反正無論如何,必須得把《甲子園》建組日期往後砸三個月。

    至於《甲子園》會不會因此耽擱,他倒是不太擔心,六十周年慶典的戲,只要在明年搬上舞臺即可,真要是都在週年慶典當天上映,別說演員夠不夠的問題,院裏壓根就沒那麼多劇場。

    迎來送往的事情處理完畢,徐容看着窗外金色的餘暉,輕輕吐了口氣,明天仍然是忙碌的一天。

    他還要去見見靳芳芳,看看婚禮準備的進度、明年的代言情況以及今年年終獎的分配。

    婚禮是其中的重中之重,畢竟是人生大事,而且以小張同學的小腦瓜,他這輩子很難有參加第二回的可能。

    剩下的,相比於代言合約,年終獎是他關心的大頭,工作室人不多,但也不少,因爲不再侷限於爲他個人服務的小作坊,規模相比於他當初的計劃,膨脹了一倍有餘,如今據說已經二十多號人。

    其中最讓他難以決定的是靳芳芳的,這個女孩兒的物質生活已經極大豐富,豐富到了年收入百萬以下的男性已經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的地步。

    窮小子和白富美、窮書生和大家小姐的童話故事已經流傳了兩千年,而今依然層出不窮,因爲編故事的人多是窮書生。

    可是實質情況是,因爲物質基礎的不同,兩個人生觀、價值觀迥異的人哪怕因爲一時的寂寞走到了一起,終究會因爲觀念的差異徹底崩碎。

    一個每月要把數萬乃至數十萬花在臉上、身上的女人,可以和一個月薪三千的男人談感情,但是卻很難談得來生活。

    在靳芳芳看來,花兩萬塊錢買件裙子是常規消費,花幾十萬買個“開心”才剛剛達到奢侈的門檻,但是對於絕大多數普通男性而言,那是他們辛苦多年才能攢到的積蓄。

    在徐容坐在辦公室內思考時,李亙只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張琳分了五十萬,爲什麼?”

    王亞芹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捏着一張 a4紙,不解地看着靳芳芳、張揚以及被喊來旁聽的李亙。

    靳芳芳表情認真地道:“她主要負責宣傳,你應該瞭解,沒有任何作品的情況下,徐行走到眼下這一步這很不容易。”

    王亞芹等她說完了,立刻反駁道:“她用的是工作室的資源。”

    “至少她會用。”

    “好了,下一個,王亞芹。”

    王亞芹低頭掃了一眼,而後看向張揚:“王亞芹的獎金爲什麼是這個數?”

    李亙本以爲喊自己有重要安排,結果明白了怎麼回事之後,無語地望着這一幕,他本來想着自己終於要放三天假了,結果這才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靳芳芳薅了過來。

    排練。

    排練怎麼給徐容彙報她們擬訂的分配結果。

    他覺得實在小題大做,只不過給徐容說下工作室每個人的年終獎而已,竟然還要排練?

    靳芳芳聽到王亞芹的話,笑着:“亞芹平時工作比較辛苦,另外我也跟人打聽過,合作過的劇組對她的評價都很高,一來是鼓勵,其次也是她雖然拿着助理的工資,但實際上擔任了一部分經紀人的工作,二十萬並不算多。”

    “那陳萌萌呢,她做的也是具體的事務性工作吧,爲什麼才發了兩萬,爲什麼要有這麼大的差距?”

    靳芳芳張了張嘴,一時間沒能回答上來,王亞芹爲什麼分那麼多,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一旁的張揚詫異地問道:“老闆,會這麼問?”

    王亞芹猶豫了下,道:“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會問,他想表達的意思並不是誰拿的多,誰拿的少,而是想知道一個人比另外一個人多的原因,如果回答不上來,就是你們的原因。”

    說道“你們”時,她的視線來回在靳芳芳和張揚臉上遊移。

    “你說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馬上就要跟他過了,一年就等着這一回呢。”

    王亞芹倆手一攤,道:“我哪知道?反正你不千萬不要說陳萌萌做的不好,如果那麼說,這兩萬很可能直接被劃掉。”

    “要不你把曉斐喊過來,不然誰也猜不準他看到這個年終獎結果會怎麼想,又會問什麼。”

    李亙可是聽着靳芳芳說出“二十萬”的數字之後,頓時不覺得小題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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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亞芹竟然能拿二十萬的年終獎?

    那一直跟着徐容的靳芳芳得拿多少?

    一百萬還是二百萬?

    或者更多?

    看着三人跟要打一場硬仗似的的嚴肅,他才恍然過來,那不是一串串的數字,而是可以瞬間決定自己富貴還是貧窮的人民幣。

    他一直覺得徐容很近,認爲自己很瞭解他,而且從自己今天被喊過來看,靳芳芳、王亞芹也有類似的感覺,但是直到剛纔,他才發覺不是那麼回事,因爲無論王亞芹的問題,還是靳芳芳的回答,都是他沒想到的,就像,他根本預料不到徐容看到幾百萬發給別人的態度和感受。